刚进入人群的田十六一回头就看见这样的场面。
小满内力翻涌,周围似乎蒸腾起了些许尘烟。
这可真是让人嫉妒啊!
田十六就在这一场比试之中收获了一丝丝后怕,而小满就这样说突破就突破了,比下蛋都容易!
大当家的习武多年,还从来都没顿悟过,更没见人顿悟过,后退两步仔细打量小满。
要不是他也是武者,要不是他也有过进阶的经历,他都怀疑李如意是不是不愿意给他粮食,才用出了这种招数。
好在,小满是真的突破。
而李如意自己在给妹妹护法的同时,也没忘交代李十五处理交易的事情。
没一会儿,李家的人又多了起来,李如意一刻也不敢错眼,生怕谁打扰到老三。
无法突破不算大事,万一走火入魔可就糟糕了!
好在这小丫头别的经验没有,倒是这顿悟的经验丰富的紧。
这一次时间不长,也不过从早到晚,又从晚到深夜。
大当家的一行人虽然着急回去,但见到老三突破,又有很多人心痒难耐,还想要看看小丫头怎么样了!
深夜时分,李如意就坐在小满身边闭眼打坐。
一旁的小满忽然睁开眼睛。
武道的突破,好像是只有一个人经历的波澜壮阔。
别人总是感受不到的!
听见她这边的动静,李如意也瞬间睁开眼睛去看她。
“怎么样了?”
小满叹了口气。
“哎!积累不够,内功还是没有到达六层。”
她两次顿悟时间间隔不长,再加上年纪也小,就算是药材食材的喂着,也终究差了一丝。
李如意倒是没多遗憾,走的快不如走的稳。
“没关系!你年纪还小,也不要着急。”
小满答应了一声,虽然没能达到内功六层,但她的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我不着急,我只是积累不够,我有预感,只要我的积累够了,突破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李如意见她丝毫没受影响,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就好,师父还没睡呢,就是在等你。”
小满一听,连忙爬了起来。
“哎呀!师父怎么又不睡呀!?我得看着她睡觉去!”
李如意见她这活蹦乱跳的模样,心情也跟着好的不得了。
上辈子,师父到这时候已经死了。
两辈子也不知道有了什么偏差,但李如意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好在,一切都快要安排好了!
或许,她也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师父聊些过往。
当然,今晚肯定不合适。
夜色翻涌,第二天一早,大当家的过来找李如意辞行。
看见老三活蹦乱跳的,那几个年轻人都围了过来。
或许是不打不相识吧,虽然大家以前都不认识,可打了一架之后,倒是有了不少话题。
老三原本就是个热情的人,她小满先生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等到大当家的带人要走的时候,她已经跟人约好了往后常联系,她还要教人读书认字……
跟寨子的交易告一段落,李如意又要回去重新听几个族长吵架了。
不过,她虽然两天没有到场,几个族长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他们带来的人已经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一屋子人哑着嗓子吵架的场面真是让李如意喜悦。
看来自己的初步目的是达成了,这些人不会只在这里吵架的,必然要联络族人跟着一起商议,族人再把各种纷杂的念头散播出去,村子里现在最受关注的事情大概就是建炭窑的事了!
根本没人在乎她是不是跟人交易了粮食。
李如意又在里正家里坐了一天,这一次,她终于开了口。
她已经把要算的东西都算了进去,大概的人力物力抛费多少,都在计算之中。
她能出多少,准备让三家各自出多少,占多少份额,她也心中有数。
既然这样,她需要知道的就是这三家能做到什么程度,又准备分多少东西。
至于说三家会不会联手坑她。
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是里正还算公正,另一个则是,李家人因为李大青的事,都被她吓破胆了,根本不敢和别人联手。
要说三家村中,李如意收拾哪一家收拾的最狠,莫过于自己之前的宗族了!
不然就李老六那个见利忘义的性子,这会儿还能老老实实的憋在家里?
以前很多人想不通的事情,这会儿必然都已经想的明明白白了!
只是,想不明白的人当李如意是大好人。
想明白的人越是明白,就越不敢开口。
炭窑的份额分配尘埃落定,协商的事情到此为止,剩余的就只有分工的事了!
李如意原本想着以自己的号召力,能动员的人不会太多。
只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当几家族长里正和李如意一起公开了份额分配后,全村上下,男女老少都动了起来。
最先要做的就是选址,选好以后,还要开荒,要把周围一定范围内的草皮都铲一遍,把草根草籽全都翻出来,免得以后长草。
炭窑用的地方可不小,光是清理周围就需要好些天。
这和天地开荒还有些区别,再加上天气还有些冷,这活儿也不好干。
甚至,担心李如意手头的钱不够,大家都没让她供饭。
不过,李如意炭窑都盖了,还差这几顿饭了!
虽然吃的不好,但还是保证了人手一个暄软的窝窝头和一大碗稀粥,粥里还有干鱼的鱼糜和野菜碎。
要说李如意家里什么东西最多,除了柴火,就是鱼干和野菜干了!
毕竟一条鱼干顶不了一顿饱饭,却能去李如意那里换好几天的口粮。
就在大家干劲满满的时候,李如意又开始了新的为难。
她画出来的图纸不够精准,拿给村里的泥瓦匠看,对方也只能看出个大概来。
这其中很多细节,几个人根本商量不出合适的方案来。
要说这东西没有多难,只是,也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村子里专业的烧炭师傅,也都是年前才开始上手的。
若是炭窑的配置跟不上,人和这窑还有的磨。
李如意只能回去,抓着头发一边算,一边画图纸。
孙小花也跟着她熬了两个大夜,困的小姑娘每天都在点头。
小满以刚刚突破为由,拒绝接受算术的洗礼。
李吉祥倒是想要帮忙,可惜有心无力,实力有限。
李如意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熬下去。
她就不信了,一个图纸还能把她为难住!
夜色缓缓落在了三家村的头顶。
孙小花一脑袋差点栽进了砚台里,被李如意一把扶住了额头。
小姑娘毫无意识,半张着嘴巴,就这么睡熟了。
李如意深深的叹了口气。
人家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呢!她这样让人熬着也确实不太厚道。
李如意伸手把孙小花抱起来,抱到了自家炕上。
听见李如意进来的脚步声,老三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李如意要是让她熬夜,她是没有任何怨言的。
哪怕让她熬夜抓耗子都行!
但是不能熬夜算术。
土豆抬起小脑瓜,看看李如意又看看装死的小满,甩了甩尾巴,一屁股坐在了老三的脸上。
李如意见此,无语的摇了摇头,把孙小花放在了小满身边,从被垛上扯了被子给她盖上。
孙小花睡的人事不知,李如意伸手扼住了土豆的后脖颈。
肥猫一下子被控制住,乖巧的让李如意把它甩到了厨房里。
关上门,小满这才爬起来把脸上的猫毛抹干净,还呸呸了两口,暗暗咒骂土豆。
李如意把屋门关严,蹲下来敲敲土豆的小脑瓜,把猫咪敲得睁不开眼睛,她这才起身,准备回去和图纸死磕到底。
就在这时,院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屋里的小满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仔细分辨着外面的动静。
或许是距离的问题,也或许是刮春风的关系,她竟然没有听清来人的脚步声。
不过很快,她就放下心来了!
李如意走出去,就听见韩时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回来了!”
两人许久都没好好说过话了,李如意的心不受控制的飞扬起来。
她跑过去打开门,就看见韩时安站在门外,他比上次见面瘦了些许。
“你考的如何?”
“听说你要建一个炭窑?”
两人异口同声,说的都是关心对方的话。
忽然间他们相视而笑,天上的星星倒映在了他们的眼中,温馨又调皮。
风吹过李如意的碎发,韩时安伸手帮她拨到耳后。
李如意下意识的想躲,但最后还是稳稳的站在那里,感受着韩时安指尖的温度划过了自己的耳朵。
她感觉韩时安的呼吸有些急,不过,也仅此而已。
下一瞬间,他已经岔开话题。
“我考的尚可!”
县太爷就是县试的主考官,平纺县读书的人不多,学子也很有限。
每年的县试都是县太爷敛财的机会。
若是成绩斐然,他也不会打压,但若是成绩平平,给了钱,他也让人过。
除非是才学和财学都不行的人,才过不去这一道坎。
反正大齐的童生没有任何优待,一万还是八千,谁又会在意!?
若不是弄的太明目张胆怕被人发现,县太爷都恨不得他治下所有百姓都是童生。
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中,韩时安很难考的不好。
他可不止有才学,还有关系。
县太爷如今对他有着迷之自信,总觉得他必然不是池中之物,交好还来不及,根本不会使绊子。
李如意见他如此,便也放下心来。
她伸手拉过韩时安的袖子,没用力就把人拉进院里。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
韩时安没有说原因,跟着李如意进了院子,等她关好大门,反而问她。
“这几天村中很热闹吧!?”
李如意想了想,点点头。
“着实热闹的紧。”
韩时安心不在焉的听着,低下头,悄悄的伸出手去,替换了被李如意拉住的袖子。
李如意装作不知道他的举动,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书房里去。
韩时安来过这里许多次,每次过来总会发现一些变化。
这房间原本不小的,可因为东西堆的实在太多,看着有些拥挤。
李如意坐到了椅子上,拉开孙小花之前坐的凳子。
韩时安坐下,撩起袖子拿过旁边的剪子将灯芯剪到自己平日里惯用的样子。
李如意拄着脑袋,歪头去看他。
韩时安放下剪子,也抬头去看李如意。
“韩时安,你回来的真是时候,我被这些图纸难得好几天都没睡好了!”
李如意从不逞无用的强。
人都坐在这里了,若说不是为了她连夜赶回来,她自己都不信!
有现成的人在,不用白不用!
韩时安笑着伸出手,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纤长有力,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李如意也跟着多看了两眼。
韩时安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发现李如意看他,便干脆将袖子都挽了起来,露出结实紧绷肌肉线条好看又不失力量的小臂。
这可都是他每日勤耕不辍练出来的,不给李如意显摆,还能给谁看?!
李如意无奈的转过头,伸手捂着自己的脸,不忍直视他这直白的勾引。
韩时安想笑,但却硬是叹了口气。
“师姐,你这图画的太难了,我看不大懂,你得帮我讲讲……”
李如意放下手,转回头,这才发现韩时安手里拿着毛笔,已经开始在她之前的草稿上圈着什么了。
说起正事,两人便都稳重起来。
韩时安没有见过炭窑,所有不解之处,都要李如意解释清楚。
至于说其中有些李如意也不懂的关窍,两人就只能按照各自的理解和经验去商量。
李如意的经验要更多一些,她毕竟自己曾经亲手烧制过,其中过程总归不会有错漏的。
韩时安的工科比李如意想象的更加优秀,很多地方只要知道原理和结果,他就能还原出七七八八来。
他垂眸敛目,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李如意看着他,两人靠的那样近,近的她总觉得,这样一辈子也挺好。
韩时安帮她画图纸,却不会问她为何要这样做。
就像李如意知道,他心中有理想,也从不要求他为了残忍的现实或是自己妥协一样。
两人是伴侣,却也只是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