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笑着摇头,笑骂他一句。
“傻子!”
李廿听了这话,不光生气,还委屈。
“我这是替你不值,你还骂我!”
李如意压低声音跟他说道。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骂我,是觉得我人品有问题容不下我嘛?”
“当然不是!”
“是他们觉得韩时安跟我的关系崩了,骂我一番,让我自惭形秽好主动退出这场合作!”
李廿张了张嘴,低头看着李如意,他在李如意的眼中不止没看到生气,还有些许俏皮和得意。
显然,李如意真的不在乎那些骂名。
她嘴角带笑,还在跟李廿说着。
“我解释了也没用,他们想要从我手里抢去卖盐的利益,我不可能给他们,这矛盾不可调和。”
“即便他们明白罪不在我,也不会停下骂我,反而会骂的更厉害,更要坐实了这件事,毕竟一捏就服软的柿子都是软柿子,软柿子最好捏了!”
“而我最好的反击不是跟他们解释,是把我的日子过好。”
李如意现在头上没父母,背后没宗族,但她有师父,有姐妹,有韩时安,有李廿,有里正……
这代表着强大的武力,安稳的后盾,充裕的经济,富足的人手和体面的地位。
有了这些,三家村里谁也动不了她。
村里那些恨不得她早死的人也只能气的干瞪眼。
找爹妈说理,哦,人家没爹妈。
找族长说理,啊,人家出族了,还是净身出族。
找里正,里正是她表舅,还一推二三四,让他们实在不行去找官府,问问衙门管不管……
李廿觉得李如意听了好多人的骂声,实际上更难听的都在背后。
但李如意已经站稳脚跟,她用足够的耐心,熬过了那漫长的积累。
所以她不生气,也不难过,更不会担心什么。
山不会倒,河不会干。
甚至看人跳脚,她还觉得挺热闹的。
“我日子过的越红火,他们就越难受,他们会想,哎呀哎呀……看看那些东西本来都应该是我的!看看那些钱本来应该是我的!看看那驴车,看看那院墙,看看……看看……啧啧啧!”
“一个人啊,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他们天天盯着我,哪还有时间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什么都不做,那些骂我的人就已经白天静不下心,夜里睡不着觉了!”
“多美的事!我解释什么?”
李廿:(ー_ー)!!
他觉李如意这种做法不对,可是他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从小到大,他跟着周围的人学的就是被人污蔑了就要反驳。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被人污蔑还高兴的!
他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李如意,觉得自己和李如意之间肯定疯了一个。
“你平时挨骂也都是这样安慰自己嘛?”
李如意被他一说,没憋住笑了。
如果不是为了培养李廿,她是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的。
现在说了,就干脆一起说了。
“李廿,挨骂和挨骂是不一样的!”
“我如何应对,取决于对方的目的,就像这次,从我和韩时安一起卖盐开始,我就知道这顿骂是少不了的。”
“不被妒忌是庸才,我李如意虽然不是天才,可也不是庸才。”
“没人能喝风活着,人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你懂了这些,化解了心魔,烦恼就少了八成。”
李廿这次听懂了一点,他有些明白了。
“哦!我好像明白了一点。”
李如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明白了就快点走,对了,你明早把给韩时安的棉衣棉被带上,咱们得去卖药材,正好我赶车,一起给他送过去。”
李廿心情平静了许多,点了点头,跟着李如意快步往回走。
第二天,两人把棉衣棉被给韩时安送去。
李廿的奶奶不光给韩时安坐了长袄短袄棉裤棉鞋,还做了长袍,棉斗篷,棉帽子棉手套,还有薄的手套,可以带着写字的那种。
裤子是高腰,衣服是窄袖,袖口收的很好,护手还暖和。
韩时安的棉被是李如意找村里人做的,那就简单了,跟大姐一块缝补的时候,李如意说了一句,给人二斤盐,人家就把韩时安的所有被褥都重做了一遍。
药材卖了以后,李如意补了一点货,手里有了点余钱,她按照丁婆婆的交代,把非常迫切的药材买了回去,一起的还有一个泡澡用的大木桶。
焦虑了好一阵子的丁婆婆终于松了口气。
她心里很怕李如意不知轻重,一直在敷衍她。
该准备的东西准备着,丁婆婆让李如意空出七天时间给她。
李如意想着马上就要到领盐的日子了,她怎么也要到领盐以后,把盐的卖的七七八八才能有时间。
丁婆婆眉头又皱起来了,让她最近不要打坐了,李如意已经感应过气感,随时可能入门,这些药最好在入门之前用。
李如意听了这话,也明白了丁婆婆的心境。
她这个年纪才练武,本来就错过了许多,丁婆婆怕她感应不到气感入不了门,又担心她入门太快身体没达到最好状态,往后事倍功半。
之前看李如意总有借口,丁婆婆不敢催的太过,怕催生出她的逆反之心彻底放弃武道转而从商。
反正还有个老三当后盾,万一李如意觉得自己练武投入资源太多,专心去培养老三怎么办?
丁婆婆大部分时间都是无私的,只有在练武这件事上她私心很重。
她想让她接触到的所有孩子都能学她的武功,她像个蒲公英一样,把种子散播到各处,就期待着有一颗种子能生根发芽,某一天去打死她师弟,给她全家报仇。
她带着这种心境,看着李如意每天坚持打坐,心里天天骂,嘴上却不能说太多。
李如意这段时间把自己的活安排的妥妥当当,甚至她都没说空出七天,而是准备空出十天来。
这种关乎未来的大事,必须得准备充分。
李如意忽然忙碌起来,李廿只觉得压力很大。
他一边消化别人牵连他的谩骂,一边要忍着突然增加的工作,一边还要去琢磨李如意的话。
李如意那边神采奕奕,而李廿,才十五岁的李廿,竟然隐隐有了脱发的征兆。
他有了心事,睡的就总不安慰,李如意也帮不了他,道理都喂到嘴边了,这人吃不进去谁有什么办法。
忙忙碌碌之中,韩时安又回来一趟,拿了钱,给李如意留了两张盐贴,说了名额的后续。
李老六也挺下血本的,送了他先生一本孤本,和一套不算便宜的文房四宝,其中的砚台好像就值一百两。
他先生也只是秀才,就算在书院里教书,又在老家给人挂名,一年到头收入也不过百贯。
穷秀才富举人的话也不是胡说的。
李老六一出手就抵得上他一年半的收益了,他那先生都高兴坏了。
别说韩时安自愿让出这个名额,韩时安就是不想让,先生都想要把他踢出去了!
李老六因为圈层不同,被李如意和韩时安联手收割了一波信息差带来的利益。
可能事后他心里也会琢磨,不过琢磨明白也没用。
他最难得一步是没门路,钱反而是次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