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身体比任何人都强健得很,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巴掌就肿了脸。
只是看李羽如此担忧,她就依了李羽的话,乖乖坐在那里冰敷。
随着脸上斑斑妆粉晕开,压着眼皮的肤蜡不小心掉了一块,眼尾旋即上扬,大了一圈。
众人瞥见,俱是愣住。
鬼音的脸……
苏然化妆时间比较长,所以每次她都比别人早先到拍摄场地候着,等其他人见到苏然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副黑峻峻的不修边幅的模样——就一个一个打工人熬了十天大夜似的。
如今看到掉下来的肤蜡,和那半张与另一边截然不同的面容,他们不由得心下一颤。
这个鬼音,有点眼熟啊。
可没待他们仔细看,化妆师赶了过来,领着鬼音去室内补妆去了。
这妆总有要卸的时候吧?
鬼音收工的时候,他们就蹲在角落里等着,可结果鬼音根本不在片场卸妆。
导演一喊收工,鬼音就跟所有期待下班的打工人一样,只换了一身衣服就着急忙慌地跑了。
这不是苏然刻意的,现在暴露不暴露容貌,对她来说已经没关系了,平常戴口罩是因为她容貌太过瞩目,会对日常时候造成影响。
不戴口罩的时候,大部分人还是很有素质很有礼貌的,可还是有一些道德品格变异的人故意走到她面前骚扰她。
她现在这么急着下班,是想回去躺着看好戏。听说安烨埕还真的把羽然的一部分股份给了时安。
他不仅给了一部分股份给时安,还把时安调到了管理层。
安烨埕的做法自认很得安欣舒心,这几天对安烨埕关心呵护极了。
而苏然却不认为安烨埕妥协了。
他给了时安一块大饼。
就看这块饼,时安能不能接得住。
第二天苏然只有一场夜戏。这是整部剧最重要的部分,女主角淳月被下药扔进私人会所,被歹人侮辱之际完成反杀,她没有立刻逃离,而是强忍着恐惧的心理拍摄、取证、报警。
可之后发生的一切,开始慢慢击垮她。
歹人男配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演员,和其他演员相处还不错,有着一张胖乎乎的精明长相,看起来挺随和。
可他进入状态时,脸上明明面无表情,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狠厉,眼神也立刻变得混浊恶劣起来,不知道是他的演技,还是他真实的一面。
周围围满了工作人员。
随着哒哒的十分突兀的脚步声,时安突然出现在人群里,有人给他拿了一把椅子,恭恭敬敬地请他坐下。
苏然想起整部电影,羽然是有投资的。
时安打着投资人监工的名义探班。
苏然现在没空理会时安,她有些意外地瞧了他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和男演员的对手戏上。
道具师布景很用心,此时苏然饰演的淳月正处于包厢最角落,灯光昏暗,被下了药的她目光也是迷离的。
包厢门打不开,她努力唤醒自己的理智,缩小身藏在两张对角沙发紧挨的缝隙里,企图让来人看不到她的存在。
可早有目的的人怎会不知这里有一个被下药的女人呢?
门开了,淳月身子微微发抖,屏住呼吸,心脏也跟着急促地跳动。
印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锃亮的高档皮鞋,那双鞋的主人没有任何犹豫,就像逗弄一只小猫那样,一步一步朝着淳月的方向迈近。
要被发现了。
她该怎么办?
淳月身子不敢动弹,她瞪大着双眼,一双肥厚的大手在黑暗中掐住了她的脖子,从缝隙里把她硬生生拖了出来。
耳边传来男人不屑的声音,“啧啧,今天来的货色也太差了。”
接着又油腔怪调,“身材还不错,女人嘛,关了灯都一个样。”
淳月因为药效作用,浑身滚烫,虚软无力,连抬手都做不到,只能任由男人把她放在沙发上。
咔嚓的金属声,男人抽掉裤腰上的皮带。
“不要。”淳月流着眼泪。
“不要什么?你们女人,最口是心非。”
他说着扑上去。
按照原本的剧情,苏然身体会因为惯性摔在地上,惊碎一地酒瓶,碎片扎入皮肤的刺痛短暂的缓解了她的虚软,她拿碎片杀了男人。
可现在苏然已经躺在地上了,没有任何碎酒瓶掉下来。
“咔——”
“这段戏不通过,道具组,瓶子呢?你们放哪里了?”
道具组工作人员急忙跑过来道歉,又把现场重新布置了一番。
苏然一开始以为是工作人员疏忽。
可后来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被男演员掐脖子、扑在身上按压两三次了,不是不是瓶子没掉,就是拍摄时灯光突然发亮……
而男演员的动作和眼神越来越油腻,似乎已经确定她认为这只是一场戏,不论多少次她依旧会好脾气的配合。
所以这次,男演员解开皮带的同时,那玩意也鼓了起来。
苏然眼眸闪过一丝凌厉。
就在对方扑过来之际,她抓住男人额头上方那一簇头发,强大的力量迫使他身体面向众人,男人裤裆凸起来的那块让所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寒冷的目光射向庞导演,“报警,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