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五皇子殿下。”
刘文铭小心翼翼地回到原位坐下，生怕在两位贵客面前失态。
萧景轩将刘文铭的动作神态看在眼里，轻笑一声。
顾靖安说的没错，郑浩杰确实没在这一点上撒谎，刘文铭一看就是一个老实巴交、胆小怕事的人。
他看着应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若不是这样谨小慎微的性子，也不至于这么大年纪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渠长了。
“刘大人不必紧张，今日我们只是想找你随便聊聊，放轻松一点。”
听了这话刘文铭只是点了点头，半天只说出一个“是”来。
陶广和郑浩杰已经反复叮嘱过他了，他心里清楚得很，五皇子今日召见他绝不只是随便说说话这么简单。
萧景轩见他仍没有放松警惕也不恼，只是一笑。
“刘大人，你做渠长多久了？”
“回五皇子殿下的话，下官做祁南渠长已经十年有余了。”
“哦？这么多年一直都只是渠长？以刘大人的资历，完全可以升官的吧？”
刘文铭闻言有一丝尴尬，“下官能力有限又生性胆小，所以一直都在这个位置上没有变过。不过以下官这种性子，能有个一官半职已经很满足了，并不奢求更多。”
萧景轩闻言轻笑，“刘大人倒是知足常乐，但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总有些人贪心不足，永远想要更多。”
萧景轩说的便是陶广和郑浩杰，他在一步一步引导，想让刘文铭主动说出真相。
刘文铭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装不懂，并不接话。
“其他人的事下官不感兴趣，下官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想再奢求更多。”
听了这话萧景轩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刘文铭一心想过安稳的日子，但有的人并不想让他如愿。
“刘大人做渠长这么多年，对堤坝修建事宜一定了如指掌。本宫想请教一下，这堤坝修建要用哪些材料啊？”
见萧景轩问材料的问题，刘文铭心中一沉。
这材料有什么问题，他再清楚不过了，五皇子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无论如何五皇子这样问了，他必须要如实回答。
身为渠长，是堤坝修建的第一经手人。
若是连堤坝修建所需材料都答不上来，那便是失职，五皇子可以直接治他的罪的。
“回殿下的话，通常需要三种材料，黏土、泥砂和碎石。黏土是制造堤坝结构的主要材料；泥砂用于堤内填缝，以增加堤坝的稳定性；碎石用于支撑堤坝，以有效抵御水流的冲击力。”
萧景轩闻言一笑，看来这位刘大人还是有点能力的，说起自己负责的事务来头头是道的，每一道工序都熟记于心。
若是没有这次的事故，也算是个好官。
“刘大人果然懂得很多，那这些材料采购事宜平日都是由谁负责的呢？”
若说之前还只是怀疑，那么刘文铭现在可以确定五皇子已经发现了端倪，而且已经怀疑到他头上来了。
其实在得知圣上派人来调查此事时，刘文铭已经做好准备了。
他是第一经手人，出了事他自然是最先被怀疑的人。
虽说他是被胁迫的，但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做好被发现的觉悟。
他现在只能安慰自己，怀疑归怀疑，只要五皇子找不到证据，就不能随意处置他。
思及此，刘文铭硬着头皮答道：“回殿下的话，是...是下官负责的。”
萧景轩闻言轻笑，“刘大人对这些材料如此熟悉，又亲自负责采购事宜，若想从中做点手脚想必不难吧？”
此言一出刘文铭十分慌张，连忙道：“殿下说笑了，下官不敢。”
萧景轩佯装生气的样子，拍了一下桌子，“不敢？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们今日亲自去查看了一番，问题大得很。这堤坝是去年新建的，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定是有人偷工减料了！朝廷拨了十万两银子用于修建堤坝，只要稍微动点手脚便能贪污掉不少，你还真是大胆啊！”
萧景轩这一发怒刘文铭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赶忙跪在了地上。
“殿下明鉴，下官没有。”
萧景轩却做出一副不信的模样，“你是第一经手人，不是你还能是谁？就算有其他人要打这些材料的主意，也得经过你的手，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刘文铭此时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五皇子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但他不能承认，贪污公款可不是个小罪名，若是认了他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反正五皇子也找不到证据，空口白牙也不能奈他何，秉持着这样的想法刘文铭便决定继续坚持否认。
“殿下，这件事下官确实不知情。至于有没有其他人动了手脚，下官更是不得而知。”
“你...”
萧景轩没想到刘文铭虽然胆子小但性子还挺倔的，他都这样发怒了还能继续坚持住。
萧景轩轻笑一声，没关系，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萧景轩给顾靖安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帮忙。
回来的路上二人已经商量好了对策，软硬兼施。
顾靖安方才一直没说话，就是因为他要做这个假好人。
顾靖安假装好心劝道：“你先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嘛。你歇会，我来说。”
刘文铭此刻心中在打鼓，不知道这两个人这唱的是哪一出。
顾靖安笑着道：“刘大人，他就是这个脾气，你别在意。我跟他不一样，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刘文铭闻言一愣，这两个人明明是一伙的，怎么说的还不一样，实在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多谢顾世子。”
刘文铭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便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默默等待着下文。
“我方才一直在听你们的对话，对于刘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已经有所了解了。我觉得刘大人既然想要安逸的生活，那么便不会主动去做如此冒险的事。但五皇子方才说的有一点我是认同的，若是有人想动手脚，必然得经过你。所以我的结论是，贪污公款的另有其人，不过刘大人也参与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