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雅是神域里的七位神座之一,擅长于对未来的卜算,是众人崇拜的萨满。
她平时最喜欢冥想,以及和苏幽行这样的聪明人对话。
不过今天,她的别墅来了个新客人。
贺兰青坐在她家的沙发上,把桌上的龟壳啊铜钱啊不停把玩,这引起了芊雅的不适。
“贺兰大哥此次拜访,所为何事?”芊雅不喜欢这个做事鲁莽,战斗又极为残忍的上位神,虽然他实力在神域里不可缺少,但这种作用于人格上的抵触是她摒弃不了的。
作为草原的女子,她并不讨厌战斗,相反,她本身就拥有着比没有异能的普通男人更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可草原人崇尚的是堂堂正正的对战,自古便讨厌毒术。
所以贺兰青,在她眼中,属于投机取巧的异端分子。
嗯,形容很到位。
“我想请你算一卦,我们在这次号角中,究竟是胜还是败。”贺兰青问道。
“越明确问题的卜算越会带来强大的反噬,尤其是号角这样掺杂了外来势力的事件,我不会做这样风险极大的卜算。”芊雅拒绝道。
卜算,不论是异能赐予,还是自身技巧,她在这一领域都登峰造极,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明确地知道所有未来。尝试了解未来,和「重塑」一样,都是有违天道规律的,当事人必然会受到或多或少的反噬。
有时候一个明确的答案,比一些模糊的画面,更加可怕。当然,她认为这种卜算也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答案是必输无疑,那算出它来又有何必要呢?人类真的会放弃抵抗而选择摆烂吗?
未来不可改变,人类也从来不是选择认命的生物,这是这种生命体可以延续至今,甚至在宇宙多处生命星球占据主要存在形式的原因。
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抵抗,那提前知道答案,除了影响士气外并给当事人一定的反噬外,没有任何作用,所以,芊雅其实从来没有进行过哪怕一次的认真卜算,那些在组织重大时刻由她亲口说出的所谓「结局」,都是修罗借她之口说出来的。
在接她来高墙之内的那一刻,修罗便说过:“我不需要你伤害自己的身体,你只需要在任何时刻,都给这些人一个希望,便好。”
故而,她迄今为止进行过的真正工作,大都是一些没有限定时刻、限定事件、限定人物的基本没有伤害性的随机模糊画面外,就是完全不催动异能,凭借最古老的术法,自欺欺人罢了。
哦对了,还有,那就是捂着身体的任意一处假装被反噬,以此来博得大众的信任。
毕竟,这个职业,从古至今不就是这个作用吗?
“不不不,我不会让你做这么大伤害自己的行为,你只需要限定一个时刻去卜算就好。”贺兰青急忙说道,他可是真的见过芊雅被反噬时候的痛苦表情,这让以神域老哥哥自居的他如何能忍心呢,“你把时间,限定到六个月后,看看那时候的我在干嘛,不就得了!”
芊雅对这种新奇的想法颇为感兴趣:“如果六个月后你还活着,那就说明,号角赢了?”
“哎呀,你可以把事件弄得随机点,如果画面中有美好的景象,那不就说明,我们的世界没有被摧毁嘛。如果我过得好好的,甚至还在开怀大笑,那岂不是说明我们赢了吗!毕竟,那时候刚号角不久,如果异能者失败了,我肯定活不了,这世界也会变得阴暗。”贺兰青尽可能描述自己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芊雅想了想,这是个可行的法子。她似乎找不到一个可以去拒绝的理由,但她内心其实仍然不想这么做。
理由无他,她已经很久没有被反噬过了,这会让她很困扰的。
在贺兰青眼里,她经常做一些需要明确答案的卜算,那这种只需要限定时刻和人物且没有涉及任何重大事件的随机画面,所带来的反噬必然比过去要轻很多,也更能接受。不得不说,他确实为自己想了很多,才费脑子琢磨出了这样一个完全可行的卜算方式。
但问题是,她之前的痛苦都是装的啊。
她其实内心有点发怵真正的反噬。
芊雅浅浅纠结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的职业操守虽然不多,但在这种正事上是绝对不能退缩的,不然有违草原女子的名声。
况且,她其实也挺好奇,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好,那我试试?”
“加油!”贺兰青嘿嘿笑着,为自己能想出这样一个完美绝伦的法子而高兴。
芊雅咽了口口水,然后手中发出奇妙的纹路,一旁的古杖顶端发出同样颜色的光芒,桌上的铜钱和龟壳随着她运转异能而微妙运作着。
忽然,定格。
她睁开双眼,一滴眼泪从姣好的脸庞上流出,双眸痴痴地望着贺兰青。
“怎么样,怎么样?六个月之后,我在干什么?”
“你在,逗鸟。”
“哦!哈哈哈哈哈,这是我开心的时候才会玩的东西,你能看到这个画面,那说明那时候的我一定遇到了非常值得庆祝的事。”贺兰青朗声大笑,“那个时间段,如果失败,先不说一个月能不能化解悲伤的情绪,估计老子都没机会悲伤了。肯定赢了!哈哈哈,我就说,有我在,怎么会输呢!”
他对这个答案深信不疑,芊雅没有算错过,从来没有。
她每次说赢,他们都会赢。
包括这次。
“不过,你哭啥?”贺兰青关心道。
“喜极而泣。”芊雅的声音很麻木。
“哦,你也别太开心,哈哈哈哈。”贺兰青叉着腰,大笑,伸出手拍了拍芊雅的肩膀,意图安慰一下。
但他还没开口,后者便发出了极为尖锐的惨叫!
好疼好疼好疼!
呜呜呜呜呜!
果然不能偷看天机,我受不了了,浑身像疼得要裂开一样。
“扑通。”
芊雅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贺兰青,整个人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