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第二日从文子高口中得知,方芜果真是偷偷从县城跟过来的,方父出门不在家,知道方子诚去府城考试,她与陈氏谎称去表姑父家住几日,又骗文夫人说原本要陪大哥赶考结果落了队。骗得文夫人安排马车帮她赶上了队伍。
原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府城玩几日,最后再找方子诚一起回来,最多就是挨顿数落,谁知出师不利,第二日就被发现了,差点儿就被遣送了回去,好在她眼泪攻势了得,最终还是方子诚服了软。
“这小丫头胆子够大的。”她忍不住笑。
“胆子不大就不会嫁不出去了。”
“你干嘛对他们家这么有成见!”晚秋看着文子高,“就因为看不惯方子诚?我看他也挺好的。”
“你才与他接触多久,我就是不喜欢他那个样子。”
“我跟你们说啊,今日房间又少了,子高,咱俩凑凑。”方俊和原本想将手搭在文子高肩上,结果他个子略矮,最后只能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跟你睡,我跟季秋睡。”文子高转身一手搭上了晚秋,“季秋晚上睡觉安分,我跟她睡睡得好。”
“我不跟你睡。”晚秋立马拒绝,“你晚上磨牙,我睡不安稳。”
如今有单房,她傻了才不一个人睡。
边上的几人都哈哈笑话文子高,方俊和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算了,还是咱们凑合,季秋他要考试,肯定是一个人休息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方芜也一起,她看了看方子诚最后坐到了晚秋的身边。
“他们都笑话我,还是你最好。”
方子诚尴尬的看了看几人,“出门没有带多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能放心送她回去,表弟,怕是要帮忙多照顾了。”
文子高端着饭,声音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
“你这么快就要跟我哥哥他们一起去考秀才了,你可真厉害。上回怎么没有听你说?”
晚秋其实心里并不排斥方芜,虽说两人的娘有些仇怨,但那是上辈子的事儿了,理论上讲方芜是她妹妹,相比于方子诚,她对方芜更有好感。
“也是书院临时决定的,之前并不确定。”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我哥哥上的书院?”
“阿芜!”对面的方子诚又板了脸,“大家赶路辛苦,吃了饭要赶紧去休息的,你不要打扰季秋。”
“说几句话而已累不到吧。”方芜不满意的嘟囔了嘴。
“刚刚来的路上我好像看到有个湖,似乎有人在那处钓鱼,我想去瞧一瞧,这么早睡哪里睡得着,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去。”李雨泽精神十足。
“我也看见了,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呢。”杨炎看着几人,“不知道那湖里有没有鱼,若是有咱们看看能不能弄两条,晚上借个厨房做个酸菜鱼,好久没有吃过季秋做的鱼呢,吃别的都没有那个味儿。”
“怎么,你们还想让季秋做鱼给你们吃?”胡子山翻了个白眼,“人家如今可是考生,哪有那个功夫。”
“又没说让他亲自动手,他在边上告诉我们弄就行了,你不吃算了。”
“谁说我不吃,我去客栈后头跟人借个簸箕再借点饭,捞都得捞两条起来。”
方芜感兴趣的将头凑到晚秋身边,“你除了会读书还会做饭?”
“一点小兴趣而已。”
最后大家达成一致都要去,方子诚从前从来没有这样跟同伴一起玩过,听说他们要去抓鱼内心其实心动不已,加上方芜在一旁恳求,他便半推半就的也去了。
两辆马车一起出发,走了差不多两炷香左右的时间就到了。
“这地方景色挺好,如今正是夕阳残照,可惜就是杂草太多。”文子高拿了个棍子在前头开路,“你们小心些,别踩到水坑了。”
“先前还看到有人,这么快走了?”李雨泽左右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瞧见。
“你看看时辰,吃饭的时间都过了,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天黑了,咱们得抓紧。”
杨炎带着几人分头行动,找石头的找石头,挖泥鳅的挖泥鳅,晚秋则蹲在一处沿边在水里摸东西。
“你做什么呢?”方芜看了好一会儿,就看见她摸了好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出来,“这是什么?”
“螺蛳,砸碎了可以捞鱼,鱼喜欢。”
胡子山一听提着簸箕就跑到了她身边,“喜欢这个?”他于是也跟着摸了起来。
方子诚站在后面看着他们,“你们当心,不要掉到湖里去了。”
几人没会儿就将东西找齐了。
方芜看着簸箕里还在动的泥鳅螺蛳那些,心里一阵恶心,“捞鱼用这些东西吗,鱼吃这?”她怕是以后都不敢吃鱼了。
几人只是笑了笑,并不理她,杨炎拿了簸箕踩着石头就去了一处浅水处。
“你小心些慢慢放,别把东西洒出来了。”
“边上是个陡坡,水深,你可千万别掉下去了,我可不会水。”
杨炎白了一眼方俊和,“你少咒我,我蹲在这处不动就是。”
工具就只有这么一套,有两个人看着就行,其他人决定四处走走,方芜是第一次看人捞鱼,觉得有意思,不肯走,方子诚便随她了。
“还有多少日子到广济府?”这回走的路线与上次有些差异,晚秋一时有些拿不准。
“差不多还有五六日的时间,到了能修整十日左右。”方子诚看着他,“若是考中,你会参加明年的乡试吗?”
边上的几人也好奇的看向晚秋,他们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晚秋笑了笑,“后头的事儿谁会多想,等考中了再说吧。”
“你若是接连考中,那咱们书院要挂红绸了,去年全县也才金榜出了两个举人而已,想想都觉得刺激。”
“若是季秋,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样一说,似乎可以期待一下。”
晚秋额头渗了汗,这太阳都下山了,没想到还这么热,“咱们做人还是低调一点,不然人家该觉得咱们自大了,考试的事儿顺其自然就好。”
“你真觉得自己能中举人?”方子诚突然问道。
晚秋看着他表情不明,笑了笑,“他们开玩笑开惯了,说我考状元都不稀奇,听听,莫当真。”
“考举人怎么了,她都是案首了,不过是再等一年罢了。”文子高对方子诚的态度不满。
原本好端端的气氛突然就有些微妙,晚秋怕他们又哪里不对争吵,正想岔开话题,突然听到那边疾声呼喊,“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