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力给重梵带来的冲击太大。
听到苍修这些坦白心意的话,重梵心里一直反复加固的那道玩伴感情,在这个瞬间碎得彻底。
清脆的破碎声下,好像夹杂什么幼苗破土而出的声音。
“不是?”重梵还是没缓过神。
任由巫魅那些话一次次冲击,都只能让重梵加固的玩伴壁垒产生阵阵极其微弱的颤动。
但苍修本人一番发言,直接把重梵加固多次的壁垒轰破碎了。
“你来真的?”
重梵正在努力拾起那些碎片,试图重组她的友情观。
苍修点头,直接扬了她刚捡起来的碎片:“真的,重梵,我很认真。”
重梵抬起头看向他,震惊到连眼睫毛都在颤。
两年半时间,她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汇聚起来,在她脑中走马灯一样旋转回放。
“不是、你先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任重梵抠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她和苍修之间干净纯洁的玩伴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
苍修仔细回想,然后问她:“有没有可能,在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味道就不太对?”
“不可能!”
重梵无比肯定,直接抬起手揪住苍修的耳朵,“你自己看,这哪里不对味了?”
苍修想了想,也抬起手,轻轻捏住她的耳朵。
柔软温热的触感由两人指尖传至心间,屋里骤然安静。
灶膛里,柴火烧出噼啪响声,时不时炸开一圈火星。
重梵就那么呆滞地望向他,脑子里的齿轮跟卡壳一样,动了许久也没能再转起来。
好像……是哪里有点不对味?
“其实我对这些也不是很了解,我觉得每对伴侣都不一样,应该没有一个很明确的答案能告诉我们,什么样的才是伴侣。但是我们的关系一直很亲密,很亲密,我也很喜欢这种亲密。”
苍修两只手都抬起来,掌心贴在重梵的两只耳朵上,脸上染上少年的紧张和羞怯。
“我想要把这种关系保持很久很久,我想要和你一直这样。重梵,我们结伴好不好?不是玩伴,是伴侣。”
重梵现在只感觉,她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是的,炸了。
“你先等会儿,你让我缓缓。”
重梵收回手,右手按在苍修胸口,隔开她们两人间的距离,感觉她脑子里有点东西得捋一下。
“好,你缓。”苍修也不催她,但也没收手,就保持那个姿势捂住她的耳朵,替她隔绝外界的风声和柴火声。
被他捂住耳朵的时候,重梵能清晰听到她耳朵里面血管收缩扩张的声音。
血管随着心跳,一收一放,律动加快。
而且她的右手抵在苍修胸口,手随着苍修的呼吸起伏,苍修的体温和心跳烫得震手。
她的生活真的能把苍修割离吗?
能。
没有谁离开谁会死。
但扪心自问,她愿意吗?
她想,应该是不愿意。
苍修已经不知不觉渗透进她生活的每个角落,割开他,对她而言代价太大。
而且他的存在,从不会让她觉得难受。
他从不违背她的意愿,从不惹她生气。他陪她玩,陪她闹,细心地处理好所有家务,带她了解兽人大陆的一切,也从她这里了解人族的一切。
她喜欢他的存在。
他现在应该是兽人大陆上,除了沐知风之外,最了解她的种族的。
他现在也是整片兽人大陆上,最了解她这个人的。
“苍修,虽然我确定了要留下,但我只要动手太猛,也可能无意间破开时空裂隙,消失在这里。而且我没法孕育幼崽,你是知道的,兽人大陆应该对繁衍后代的执念很重吧?”
“我不要幼崽,我也会变强。我会跟在你身边,尽量让你不需要出手。”
苍修立刻接上她的话,然后又说:“我不知道大陆上其余兽人怎么想,但我对繁衍后代没有执念。
“我们部落确实期待拥有新的幼崽,幼崽的诞生意味着部落的壮大,但仅仅是期待。部落里有很多族人,他们会繁衍很多后代,不需要每个雌性都必须孕育幼崽。
“所以如果我们无法繁衍后代,也是没关系的。”
说到这里,苍修想了想,补充一句:“反正她们也都觉得我很难繁衍后代,以后没有幼崽是我的问题。”
他听力很灵敏,那些雌性的话他听到过,只是没有反驳。
她们说过他,就没人会再说她了,她可以放心。
重梵听到他略显急促的语速,再看看他因为紧张而变红的脸和脖子,抵在他胸口的右手缓缓向下移。
边移,她边看苍修的反应。
看到苍修完全呆滞,没有反应,重梵放心许多,右手移到他腰侧摸了一把,再抬起左手,抱住她盯了很多次的公狗腰。
这肌肉,扎实!
抱到苍修腰身的这一瞬间,重梵直接把她已经破碎的玩伴情又碾了一遍,碾得粉碎。
“老祖宗的话说得好啊。”重梵贴在苍修怀里,感受最原始的肢体接触带来的温暖。
苍修动作僵硬地抱住她,抱紧她之后才缓过神来,俯身把头搁在她肩膀上,问:“老祖宗什么话?”
重梵理直气壮,“肥水不流外人田!”
“什么意思?”苍修继续问,看到她小巧的耳垂,下意识地吞咽口水。
重梵解释:“自家的好东西不能便宜外人,要内部消化。”
她也无法想象,苍修以后和别的雌性结为伴侣,给别人做饭洗衣服,只是想想都有点来气。
重梵正在心里想象那个场景,耳垂上猛然一热。
她身体僵住。
听她说完刚才那话,苍修再也克制不住,唇瓣直接贴在她耳垂上。
他心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此刻与现实重叠。
急剧的喜悦在他心底膨胀,酸涩涌上眼眶。
“我们是伴侣了是吗,以后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的那种?”
他声线颤抖,向重梵追问一个答案。温热的眼泪滴在重梵脖颈处,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滑。
“这倒霉孩子。”
重梵拍拍他的背,从他怀里退出来,抬手擦掉他眼角残留的泪水,“以后你就跟我在一起,咱俩天下第一好,不管出什么事我都罩着你!”
“好!”
苍修红着眼眶看向她,多了个心眼子,又问:“要是我再和谷薇儿打起来呢?”
重梵刚才的豪迈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