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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滕王阁序》

朱瞻基今日正好读到唐代王勃的滕王阁序,滕王阁自然是去不成,但是要在京城找个有那样景色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下午,朱瞻基就去和朱棣说自己想去城外的惠济寺上香,大概还要去住上几日。

近日朱棣正为淇国公丘福远征蒙古失利,有意准备亲征做准备,听到孙子说去为大明祈福,朱棣觉得并无不可,就让他多带些人去了。

惠济寺地处南京汤泉镇,始建于南朝,现存的大多名寺都是南北朝日期建造,当真是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惠济寺这个名字还是朱瞻基的太爷爷,太祖朱元璋重新赐的名字。

第二天一大早,朱瞻基就坐上马车,从宫里出发,去往城外惠济寺。经过一天的路程,所幸赶在日暮之前到达,朱瞻基便住了下来。

翌日,朱瞻基在佛前上了香,听主持讲了早课,吃了寺中的斋饭。就独自一人去寺中逛。

“主子,怎么都要有人跟着你的。”吴诚担心的的说。

“寺庙里。有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能有什么事,我就走走,过会就回。不要跟着我。”

“可……”

“你去安排,我待会回来去镇上泡温泉吧。”

“是。”

惠济寺的后面有三棵一千多年的银杏树,据说是当年萧统在此读书时亲自栽种的,并且分别命名为,雷击复苏,千年垂乳和撑天覆地,知道现在依旧长势茂盛,每年都会挂果,还听说结出来的白果没有苦涩的。

朱瞻基正准备去看看这三棵树,刚到树下,就看见几个僧人在树上摘着什么,便好奇的走过去看。

走近才知道,原来是在摘树上的白果,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一到就正好是白果结出的季节。所以也站在树下,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摘到。

等僧人摘好,看到朱瞻基,奇怪的想,大清早的就有人走到院后来了。又看了看,发现就朱瞻基一个人,轻呼了一口气,一位年龄大些的僧人拿了一个白果,走到朱瞻基面前,把手里的白果放在了他的手上。

“这刚结出的白果,就给施主了,愿施主得偿所愿。”说完几个僧人就一块走了。

朱瞻基站在树下,看着手里的白果,不经意间嘴角已上扬。

“得偿所愿吗?那就好。”

傍晚朱瞻基就出了寺庙,到泡温泉的地方去了。

汤泉镇本就以汤泉水闻名,镇上得温泉大概有七八个,有一个泉还取了个太子汤的名字,当年太祖到此处时,觉得这名忒不像话,就让人把那眼泉水废除了。

朱瞻基挑了叫五柳泉的温泉泡,看着泉水周围的柳树,就想到他魏晋时陶渊明所做《五柳先生传》。朱瞻基泡着泡着,就睡了过去,小半个时辰才悠悠转醒,好在泉水温热,不然定要染风寒。

迷糊间,朱瞻基感觉自己做了个前世的梦,醒来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愣了一会神,叫人进来回去。

吴诚是越来越觉得太孙近些时候有些奇怪,时常一个人,好在没出什么事。

回来的路上,朱瞻基还在想刚刚做的梦,整个人看着像是被什么勾住了魂魄,吴诚叫了几声也不见回应,吓的都准备去叫主持来看看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殿下,殿下。”

“嗯,怎么了。”朱瞻基这才回过神来,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吴诚。

“殿下差点吓死奴婢,叫了您几声也不见回应,差点都要去请主持来看看了。”吴诚虚惊一场,长舒了一口气。

“刚在想事情,你去外面守着吧。”

“是。”说着吴诚三步转身就退了出去。

朱瞻基直觉刚才的梦和皇后有关,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也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想想这一年也要过去了,永乐七年,为祖母守孝期结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和皇后有关,按照上一世,还有八年,皇后才奉召入宫。多想也无益,朱瞻基眼下还有件大事要做。

后面两天,朱瞻基依旧是在寺中逛,让人给他准备了笔墨,就在寺院后画银杏树,一画就是大半日,也不让人跟着,倒是时常看见那个给自己白果的僧人也时常在树下盘坐。

第三日早起,就起了风,吴诚本来说让朱瞻基就不要去了,可朱瞻基说自己的银杏树今日就画好了,明日就该回宫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去,吴诚只得让他多加件衣服。

几个时辰后,朱瞻基受了伤回来,把随侍的人吓得半死,据说是朱瞻基在那画画,突然闯出来一个手持利器武艺高强的人,伤了朱瞻基,还好有个僧人也在那里,救下了太孙,那人见情形不妙翻墙逃走了。后来再追出去早已不见踪影。

好在太孙伤的不重,只是手臂被划了一道。

给朱瞻基包扎完,吴诚便吩咐连夜回宫。还不知道回宫后,陛下该如何发脾气呢?到时候他们这些伺候的的人还有没有命在。这两年,陛下的脾气可是不好。

马车里,朱瞻基看着自己受伤的手,也想到,祖父该发大脾气了。不过也没办法,这是他能想到的能把明年选幼军的时间提前的办法。

如果祖父查起来,不过应该什么也查不到……

回到宫里,朱棣一听说这个事情,大发雷霆,把朱瞻基身边的人都罚了一遍,贴身的人被打的三个月没下的来床。事后也想到,朱瞻基身边没有得力的保护之人,就把原本明年才为太孙选幼军的事提上日程。

宫内的胡善围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免有些多想,但却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觉,定要让两位弟弟参选。

远在济宁的胡善祥在十月里又大病了一场,前些时候,从父亲那里知道大姐来信说,陛下要为太孙特选幼军,大姐想让两位哥哥参选,父亲知道后兴喜不已。胡善祥听闻后,不免皱眉,如果可以,她大概是不希望自己和太孙有什么牵扯的,但是……如此不免多思,又是寒秋时节,病症来势汹汹,将将拖了大半个月才好。

病好后,父亲说,大姐也有封信给她,让母亲拿给了她,胡善祥打开看了看,大姐在信中问她,想不想到京城去养病。

胡善祥看完信后和母亲说:“大姐姐问我想不想去京城养病。”

“你自己怎么想的,想去吗?如果想去也行,如果不想去,我就让你父亲和大姐姐说,你年纪还太小,我们不放心。”

“我舍不得爹娘。”私心里,胡善祥是想去的,但样子要做出来,毕竟现在她只是个七八岁的女娃娃。

“都说南方的山水养人,或许到了京城你的身体真的会好些。你出生那时,我们就是刚从京城出来,前一天晚上又做了那样的梦,你出生后,都说你是有大福气的人,或许,你本就属于哪里。”胡母回忆的说。

“母亲,您希望女儿大富大贵吗?”

“记住母亲只希望你们都平安幸福。”胡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女儿以大姐姐为榜样,励志成为像大姐姐那样的女官。”胡善祥在胡母面前行了个大礼。

从胡母院子里出来后,胡善祥又去了祖母院子里,从小祖母对自己是极好的,不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她老人家会不会难过。

老太太听了她的决定,看了她良久,才说:“祖母这辈子大概是回不了京城了,你去替我回去看看。”

胡善祥有些难过的说:“会有机会的,等大哥二哥安定下来,您要是想回京城怎么会没有机会呢?等到时候我亲自来接您。”

“好,老身等我们屾儿来接祖母,去吧,不用顾及祖母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祖母,您……”

“如果你大姐姐只是让你去养病,大可直接写信和你父亲说,但她却给你单独写了一封信,怕是不是让你去京城养病这一件事,不过祖母不问,只叮嘱你一件事,凡事以自己为重,就算她是你姐姐。”这几句话是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说的。

“知道了。”

等胡善祥走后,老太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说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身边妈妈说:“三姑娘不过七八岁,大姑娘何故让她小小年纪去京城呢?”

“三姑娘虽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却有着常人没有的沉稳。”

“那倒是,这一点,其他姑娘都比不上,我们家嫡出的几位小姐个个厉害。”

“是啊,善围当年也是小小年纪就得洪武帝看重,或许,屾儿也有她的命数。”

“老太太莫不是忘了,人们可是都说三姑娘有大福气呢?”

“希望如此吧。”

翌日,胡善祥便和父亲说,自己去京城养病。

半个月后,胡善祥离开了自己从小居住的济宁,挥别了父母家人,坐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

胡善祥坐在马车里,想着大姐在信中说的另外一件事,大姐想让她去宫中,为以后接她的班做准备。这件事,让胡善祥想到,如果自己成为了女官,那么自己就不能再成为太孙妃,再者历史上胡善祥可是在济宁被找到然后被立为太孙妃,如果自己来到京城,那“后星在鲁”的说法也就不成立了。这也是胡善祥愿意来到京城的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