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看着在几天内像是老了十岁的父亲,又看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还带着呼吸机的母亲,勉强将泪意逼了回去。
她通红着眼睛,双拳紧握,哽咽道,“对,我和……宋砚辞,已经分手了……”
说完这话,她眼尾泛红,眼眶中的泪水不断打转。
大滴泪珠落下的前一刻,时笙赶紧转过了身,没敢让时母看见。
宋砚辞……
他这段时间找过她很多次,但都被她父亲和江宴礼拦下来了。
她都知道,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他。
她的母亲,还在IcU里躺着。
她知道宋砚辞和曹安兰的关系并不好,也知道她不应该把这件事怪在宋砚辞头上。
可是,曹安兰害的她妈妈抢救两次,进了IcU,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她又怎么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和她的儿子在一起?!
走出重症监护室,时父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沉声道。
“笙儿,我不管你有多喜欢宋砚辞,你都必须和他分手!”
时笙看向时父,声音带着些哀求,“爸……”
“宋砚辞他真的很好,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时父听到这话,几乎是瞬间便暴怒起来。
“时笙,你说的是人话吗?!”
他低吼道,“宋砚辞的母亲险些害死了你妈妈,你居然还要和他在一起!”
他满眼失望,“时笙,你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亏得你妈妈当年拼死生了你,你现在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时笙闭了闭眼,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她知道,以母亲的身体,其实是不适合怀孕生孩子的。
可母亲还是坚持将她生了下来。
那次生她,也让时母抢救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这些年,父亲一直小心翼翼地,将母亲照顾的很好,再也没让她出过任何事。
可是这次,又是因为她,让母亲躺在了医院。
都是因为她……
如果她没有和宋砚辞在一起,如果她没有激怒曹安兰,妈妈又怎么会……
都是她的错。
时笙眼睫微微颤抖,任由眼泪落下,小声呜咽,“对不起……”
“爸,对不起……”
时父见时笙哭,也有些心疼。
到底是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如果不是气急了,他又怎么舍得骂她。
“对不起,是爸爸的话太重了。”
他嗓音沙哑,带着浓烈的疲惫。
“但是我绝不允许,你和宋砚辞在一起。”
时父说完这话,便立刻转身离开,丝毫不顾及时笙在他身后哭着喊他。
“笙儿!”
秦栀年远远地便看见时笙站在IcU门口无声痛哭,赶紧走了过来。
她满脸紧张心疼地看着时笙。
此刻的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截,脸色苍白又憔悴,像是下一秒就能晕倒一般。
“这才几天啊,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时笙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向秦栀年,嗓音沙哑喊她的名字。
“栀栀……”
时笙将头埋进宋砚辞怀里,小声哭泣。
“栀栀,我真的很害怕,妈妈昨天又去抢救了。”
“如果妈妈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秦栀年心疼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阿姨会没事的。”
“我这次来,就是给你带来了一个顶级的心外科医生,他说不定有办法呢。”
时笙把脑袋从秦栀年怀中抬了起来,抬手将眼泪擦去。
“可是哥哥已经找了很多知名专家会诊了。”
“专家也不嫌多嘛,万一他就有办法呢。”
秦栀年说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几分钟,林星河便穿着白大褂走了过来。
时笙看着林星河,微微怔了几秒,有些诧异。
“林医生?”
林星河看了时笙一眼,随即蹙起了眉。
这姑娘怎么和宋砚辞一样,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堪的?
林星河朝她微微点了点头,“时小姐,又见面了。”
他言简意赅,“我已经和你母亲的主治医生聊过了,虽然昨天才抢救过,但阿姨现在的情况还是不错的。”
“你放心,我一会儿再给阿姨做个检查,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时笙轻轻眨了眨眼,有些不大相信地看着他。
他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能靠谱吗?
林星河像是看出了时笙的心思,随手拿出自己的名片递到她面前。
“时小姐,再次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mayo clinic的心外科主任,caleb,中文名林星河。”
秦栀年在她耳边小声解释,“mayo clinic可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医院,caleb也是被誉为千年难遇的医学奇才呢!”
“他这次回国的行程原本早已经满了,要不是……”
她顿了一秒,“要不是我哥刚好和他认识,可没那么容易把他请来。”
时笙纤长羽睫微颤了下,看向面前的男人。
她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嗓子道。
“是宋砚辞让你来的吧?”
林星河偏了偏头,眉尾轻挑,漫出一声清浅笑意。
“时小姐果然聪明。”
“不过我会过来也不完全是因为他。”
“主要是……”
他轻笑,“江宴礼给的比较多。”
时笙听着他故作玩笑的话,勉强扯了扯唇角。
“那就麻烦林医生了。”
林星河点了点头,转身要离开。
可只走了两步,他又倏然顿住,随后回头看向时笙。
“时小姐,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去见见他。”
他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你的哥哥弟弟和青梅竹马都轮着翻儿的去揍他,他不躲,也不还手,只说想要见你。”
“可怜了我,全球着名的心外科医生,三番两次跑去给他治外伤,他可是半点都没领情。”
林星河有些无奈地轻叹口气,转身走了。
时笙听到林星河的话,紧紧攥着手机,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好半晌,她才哑着嗓子问秦栀年。
“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