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对不起?
他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他有对不起我过吗?
我的脑子很乱,无数纷繁杂乱的想法呼之欲出。
我们隔得很远,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中间隔着一栋楼的距离。
按理说,我根本不可能听到他轻声的话语,可我就是听懂了,他轻轻开启的薄唇,分明就是说着【对不起】三个字!
我肉眼可见地慌了,这种感觉就像……我要永远地失去他了,偏偏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我远去。
“江澜月……”我就像个疯子,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冲着天上大吼大叫:“别走……”
可惜,我终究留不下他。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云间,我再也忍不住,所有酸涩冲破眼眶,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别丢下我一个人……”
可无论我怎么哭喊,江澜月还是离开了。
我问顾泽川,那七彩云朵是哪个菩萨座下的人,他们把江澜月带去哪儿了?
“天上,审判他的地方。”顾泽川眼睛微眯,盯着江澜月消失的方向,似乎若有所思。
按理说,江澜月是鬼仙,犯了事应该由阴司管理和带走。
但阴司却压根就没有出面,反而是一群天神下凡,把他押回了天上。
难道……
他真像蟒三爷说的那般,是……是冥王?
顾泽川冷眼看着我,眼底闪烁的心软转瞬即逝。
“他这次麻烦大了。”顾泽川幸灾乐祸地说。
我让他住嘴,别以为我杀不掉他,他就能在我面前嘚瑟。
江澜月为什么当众杀人,被神明带走,还不是因为他!
“顾泽川,江澜月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我声声泣血,质问着他。
顾泽川好整以暇地盯着我,伸手拈起我头发上的枫叶。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己的未婚妻,把心交给另一个男人!”
我讥笑一声:“是吗?说得好像你有多爱我似的,在此之前,我们就是陌生人,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些鬼话吗?”
“不管你相不相信,最终,你都得学着相信。”顾泽川阴森地朝我笑着,露出那排惹人厌的白牙。
“你别得意!”我攥紧了手里的刀,恨不得把他给捅成马蜂窝:“我一定会证明他的清白,你的阴谋不会得逞!”
“哦?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顾泽川低下头,很变态地嗅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告诉我,若是我想找他,就对着那面银镜呼唤他的名字。
“温心,我等你……”顾泽川转身离去,眉宇间满是阴谋得逞的笑意,仿佛一个胜利者,脚步轻快地扬长而去。
“混蛋!小人!你不得好死!”我对着他的背影各种咒骂。
这时,姚春丽扶着叶梦珍,失魂落魄地飘了下来。
一见到我,姚春丽便哇的声:“老大……江大仙他……他……”
我强忍着眼泪,轻声说道:“我知道,我都看见了。”
“都是因为我,江大仙才会跟那两个人渣动手,是我害了江大仙,我亲自去跟神明解释……”叶梦珍哭得一塌糊涂,不停地跟我道着歉。
“叶姐姐,不怪你……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我哽咽地说出这句话,心中涌起了滔天的怒意。
我就说嘛……这件事为什么这么巧。
那杨永福两父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过来,还那么巧,是撞死叶梦珍的司机。
我们赶到碧园小区时,又凑巧遇见了沈诚夫妻。
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局!
他们步步为营,布置这么大的一个局,在不知不觉中,将我们引入陷阱,最终,让江澜月当众推人下楼,出动了天条和阴司的律法。
想通后,我稍微冷静了下来,让她们也先别哭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必须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能想办法给江澜月澄清。
叶梦珍悲伤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凶狠:“是他,是沈诚让他们开车来撞死我,事后还分了他们一笔钱!也是沈诚去找那个叫宋知秋的邪师,在我的尸体上钉桃木钉,还在坟墓里作法!”
原因无他,只因一个色字,一个钱字。
沈诚就是典型的凤凰男,娶了大小姐叶梦珍后,虽然生活很富足,也靠叶家当上了公司的小领导,按理说,生活美满,顺风顺水,他也算梦想成真,走上了人生巅峰。
可惜……骨子里的自卑感,让他越发看叶梦珍不顺眼。
“我曾经为了他好,不让他跟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那些人坑蒙拐骗、吃喝嫖赌样样在行,我不想他学坏,结果……他却恨我阻止他交朋友。”
“他想投资一个微商项目,卖什么虾青素,我考察过那家工厂,就是一个小作坊,是骗人的,我不给他启动资金,他就记恨我,说我阻碍他的事业,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后来,他回家越来越晚,每天都满身酒气,有一天,我竟然在他的衣领上闻到了香水和口红印。我问他那是谁,他却说我小气,男人嘛……出去应酬难免逢场作戏。”
叶梦珍悲伤地流着眼泪,诉说着过去的往事。
“或许……就算没有这些事,他也不会爱我,也不会跟我白头到老,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是冲着我家的条件来的,云城户口,有房有车,家里还有产业,呵……”
她自嘲地一笑,说自己早就该看清的。
“到头来,他还到处跟人说,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努力得来,而我……反而成了他人生路上,最不能提及的污点和败笔!”
叶梦珍仰天狂笑,原来悲伤到极致,是没有眼泪的。
我一阵唏嘘,不知道怎么说……
不是我看不起乡下人,事实上,我自己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可我偏偏就是看不上那些凤凰男。
靠着找个城里人,找个富家小姐,想要走上人生的捷径,可骨子里却又有着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和拿来主义,丝毫不懂得感恩。
从始至终,他们都是自卑的,享受女方带来的福利,却又不愿承认自己靠女人上位,不愿承认自己吃软饭,真是又当又立。
“我真没想到,是你老公亲自买凶杀人。”我叹道,之前江澜月就说过,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果然被他说中了。
一旁的姚春丽恨得牙痒痒:“不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