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蓠站在纪楚蘅床前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床上那个容颜憔悴,泛着灰败之色的人,会是纪楚蘅。
这才一个星期没见而已,他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
纪楚蘅紧闭着双眼,眉头深皱,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
“阿蓠~”
纪楚蘅无意识呢喃着。
“少爷每天念着江蓠少爷的名字。”
纪家管家严波低声道:“虽然我不知道少爷与江蓠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几天少爷不吃不喝,与自己置气,整天念叨着江蓠少爷的名字,说是没脸见您。”
“前两天,旁支送来个东西,若是以前,少爷定然是看也不看地丢掉。那天却精神恍惚地看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着了道。”
“成医生说是中毒了,毒药猛烈无比,他也无能无力,除非找到当年的神医蕲茝(qi chǎi),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蕲茝神医本就神出鬼没,四年前更是突然失去了踪影,没有人能联系到他。”
严波越说越难过,直到最后,竟然低声地哭了起来。
怕打扰到纪楚蘅休息,哭了两下,又生生咽了回去。
“老爷子也在赶回来的路上,医生说,少爷可能也就是这两天了。”
“少爷清醒时,一直不肯让我们去找您,说没脸见您。我见少爷如此难受,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将江蓠少爷请来。”
“江蓠少爷,不管少爷做了什么事,让您对他不闻不问,可人都这样了,现在也该原谅少爷了吧。”
“我去给江蓠少爷倒杯茶来。”
严波擦着眼角,弯身离去。
白江蓠仍是有些不可置信。
纪楚蘅要死了?
真的假的?
不是书中最神秘的大佬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被人算计挂了?
因为书本的关系,白江蓠对纪楚蘅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无所不能的大佬层次。
何时见过这么软弱的纪楚蘅。
白江蓠疑惑着走到床边,将纪楚蘅的手从被窝里拉出。
那双好看的修长大手,也瘦了一圈,变成了皮包骨。
脉一搭,白江蓠沉了脸,终于皱了眉头。
纪楚蘅真的中毒了,而且命在旦夕。
没有解药,纪楚蘅这几天之内,绝对要去见阎王。
那位医生并没有危言耸听。
蕲茝是谁,白江蓠不清楚,但是此毒,他也可以解。
他记得白家里的铁盒子里,还有炼制好的解药。
白江蓠去家里取了解药后,又匆匆返了回来。
“楚蘅哥,醒来吃药了!”
白江蓠连唤了好几声,手口并用,又是推又是捏的,纪楚蘅都没有反应。
白江蓠无奈,扳开纪楚蘅的嘴,将药直接粗鲁地往里塞。
药丸有花生粒那般大小,刚塞进纪楚蘅嘴里,就被他吐出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药丸外面包裹的那层糖衣,黏糊糊的都要化了。
白江蓠恨恨地看着纪楚蘅,没有办法。
最终含入了口中,捏着纪楚蘅的嘴,覆了上去。
将药丸推进去。
确定纪楚蘅咽了下去之后,白江蓠想要撤离。
头上却不知道何时覆上了两只大手,按压着他的脑袋,不让他走。
纪楚蘅无意识动作。
白江蓠瞪大了眼睛。
这家伙,睡梦中,生病中,竟然还要占他便宜!
白江蓠推拒,眼前的人却纹丝不动。
两人争斗中,白江蓠不知道怎么的就上了床,被纪楚蘅如八爪鱼一般抱着,挣脱不得。
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没了力气的白江蓠渐渐睡了过去。
靠之,等明天纪楚蘅清醒了再找他算账。
闭眼的白江蓠,没有发现,
纪楚蘅在他睡着后,睁开了双眼。
双眼通红,眸子却异常晶亮。
紧皱的眉头放松,纪楚蘅在白江蓠脖颈处嗅了几口气,嘴角上扬,抱着白江蓠的手紧了紧,与他一同睡去。
第二天。
白江蓠是被腰间紧箍着的大手勒醒的。
刚睁开眼,一张天神之颜出现在眼前,白江蓠愣了一会,睡迷糊的神志才回位。
纪楚蘅的手如铁臂一样,横在他的腰间,箍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白江蓠握拳,对着纪楚蘅的脑袋捶下去,在离那张俊美的脸庞仅有2厘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阿蓠~”
纪楚蘅又皱眉喊他了。
似乎陷在了梦魇里,醒不过来。
算了,他跟一个中毒的神志不清的人较什么劲。
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在他一直在自责,在喊他名字悔过的情况下,他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那天也是他们倒霉,纪楚蘅与他都是中了别人的道。
更何况,纪楚蘅还因为对他做的事愧疚,而再次着了别人的道。
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也不会这样子差点丢了命。
如果他不在,又找不到那个所谓的神医,纪楚蘅是真的会一命呜呼。
想到这,白江蓠心软了起来。
上次就是个意外,从此他们还是好兄弟好哥们。
握紧的拳头松开,白江蓠手抚上纪楚蘅的眉头,手上带着他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大佬竟然也有这么柔弱的一面。
纪楚蘅的脸是真的好看。
白江蓠眨着眼,手指在他精致的脸庞上游移。
瞧这五官,生得多好,没有一点瑕疵。
浓密的睫毛下,有一片很深的阴影。
应是这几天没有睡好,而留下的黑眼圈。
苍白的皮肤,紧闭的双眼,让纪楚蘅显示出几分柔弱来。
白江蓠的玩心正浓,没有发现眼前的人,呼吸变得重了几分。
这可真是苦了纪楚蘅。
憋得难受。
他不肯放弃这个阿蓠难得对他温情的时刻,只能装睡。
然而眼睛可以闭起来,身体却很诚实,控制不了。
白江蓠直到。。。才后知后觉。
靠之。
纪楚蘅他竟然又……
去他的不得已,去他的被别人暗害!
他怀疑纪楚蘅就是对他图谋不轨,而且他还有证据。
不然他怎么一碰,纪楚蘅就有反应?
白江蓠迅速地收回手,怒道:“别装睡了,你身体可比你诚实多了。”
纪楚蘅睁开眼,虚弱一笑,缓缓揉了揉白江蓠的头发,“阿蓠,早。”
“早什么早?你早就醒了,为什么装睡?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图谋不轨?”
白江蓠越说,眼睛瞪得越大。
这生气的模样,在纪楚蘅眼里,却越看越可爱。
可爱得想要让他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