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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解淮希的出身,端木楚秋也查到了很多细节。

他确实是解宽游的亲生儿子,出生理由则是因为幸辞年。

虽然只有极低的概率,可幸辞年遗传了解宽游的精神疾病,甚至比解宽游本人还要严重,对外界的反应很淡,面部呆板几乎不会出现表情变化。

因为同样的病症,解宽游清楚幸辞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是个优秀的继承人,也是个可怕的定时炸弹,全看哪边能带给他更多的好处,当外界的好处远高于自己时,他会无情地背叛自己。

幸辞年四岁时解宽游确认对方和患有自己有同样的病症,同年他已经三十六岁了,倘若幸辞年长大后真会背叛他,到时候年迈的他就算能对付幸辞年也没能力再留后了。

解宽游赌不起这个可能,于是他婚内出轨,找了个毫无背景且攀附权贵的女人生下了解淮希,把这个精神正常的孩子当自己另一重保障。

之后,他通过话术和药物逐渐逼疯了幸韶依。

当幸韶依的病情严重到必须住院治疗时,她偶尔会清醒过来,会喊着是解宽游在害自己。

可在精神病院里,谁会相信一个多次自残和伤人的精神病人呢?

在治疗期间,解宽游维持着好丈夫的形象经常来看幸韶依,但他每来一次,幸韶依的病情就会加重一点。

幸韶依最终会选择自杀,也和幸辞年脱不了关系。

根据资料显示,幸韶依在接受两年强制治疗后获得了一次与幸辞年见面的机会。

见面后,幸辞年对幸韶依的哭诉和疯狂没有任何反应,即使幸韶依要杀他也一样。

精神疯癫的幸韶依在儿子身上看到了丈夫的影子,她意识到自己和一个怪物结了婚,还生下了一个小怪物,

这件事彻底摧毁了幸韶依仅剩的求生欲,会面结束的第十天,她便自杀了。

那天,甚至还是幸辞年的生日。

可根据端木楚秋查到的资料来看,幸辞年虽然和解宽游患有同样的病症,但他却不是反社会人格,至少从不主动伤人,在在寄宿学校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在自保而已。

解淮希的母亲成功小三上位这件事是解宽游给幸辞年的第一次测试,他要测试幸辞年是否会因解淮希的到来而产生危机感。

测试的结果很糟糕,幸辞年不止产生了危机感,还多次对解淮希下杀手,半年里下了五次。

最后一次,要不是解宽游反应及时,被他第二重保障的解淮希真会被幸辞年成功杀掉。

这些事让解宽游意识到幸辞年比他预估地还要危险很多倍。

因此,解宽游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幸辞年,将他撵到寄宿学校去,不闻不问的同时还收买老师对他实施冷暴力。

老师的行为影响了学生,学生也开始对幸辞年实施暴力,最终发展成了校园霸凌。

整个学校的师生联合起来对一个学生实行霸凌,这种事换谁都难以想象。

而幸辞年不光承受住了,还设计逼走了所有带头霸凌他的人。

双人宿舍为什么只住幸辞年一人,也是因为没人敢和他住,连着七个室友,不是残了就是疯了,基本后半生都被毁了,谁敢和他住。

至于幸辞年的死,他也确实不是自杀,而是被校内多人联合设计杀害又伪装成自杀的。

可因为两年间的种种霸凌事件,整个学校的师生都能算是杀死幸辞年的凶手,不止涉事人数多到难以想象,真要对外公布,给社会造成的恶劣影响同样难以预估。

这也是岑憬和岑琛当年想查这事会被多方阻拦的原因,不管他们有多大的背景,不管幸辞年是如何死的,给外界和他们的只有一个

——幸辞年因精神疾病自杀而死。

涉事人数多到难以想象,文件资料更是多到离谱,全部看完用了整整三个小时。

其中还提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插曲,在贝红雪去贝家闹事之前,她和解宽游见过一面,不过包厢内的监控视频已经丢失了,所以端木楚秋没查到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谈话内容岑琛猜都猜得出来,毕竟他母亲就是因贝红雪回家一事才被迫中止了对幸韶依死因的调查。

换言之,解宽游不止用兵不血刃的手段杀了幸韶依和幸辞年,还间接害死了他们的母亲。

全部看完后,岑琛心头的怒火不可压制,气得直接把手机都给捏碎了,狂风也在夜空中疯狂肆虐,猛烈的呼啸声刺人耳目。

好在岑琛还没完全失去理智,狂风肆虐片刻就主动消散了,他又深吸一口气,低声骂道:“真他妈,一群该死的玩意,一群该杀的畜生......”

岑憬没有接话,沉默不语地站在岑琛旁边,他垂眼看着手机屏幕,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在岑憬的记忆中,小时候幸韶依经常来找他们的母亲贝青瓷,如果贝青瓷恰好有工作要忙,幸韶依就会过来陪他们玩,唱歌给他们听,还时不时念叨起自己的孩子。

每次念叨完,她又会轻叹一口气,抱着他们露出些许哀伤,低声呢喃:“年年什么时候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现在想来,幸韶依当年就是在为幸辞年的精神疾病感到哀伤,她的孩子不可能像他们一样有这般鲜明的喜怒哀乐。

或许是解宽游的刻意阻拦,岑憬听幸韶依念叨过很多次幸辞年,可真正见到对方却是在幸韶依的葬礼上。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幸辞年,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幸辞年。

幸辞年比他们小几岁,在无数人失声痛哭的葬礼上,他穿着肃穆的黑色西装,小小一个,面无表情地站在最前方。

他似乎也想露出哀伤的表情,可他怎么都做不到,只能全程低着头,不让大人们看清自己的脸。

岑憬会对葬礼的场景印象如此深刻,则是因为葬礼结束后,幸辞年趁乱来找过他们。

不知何时,幸辞年走到他们面前,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贝青瓷,“你叫贝青瓷,是吗?”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悲伤,再加上没礼貌直接叫长辈名字,岑琛当场就骂了他几句。

可幸辞年直接无视,继续盯着贝青瓷,像是直接默认了对方是谁,自顾自地说:“不要试图调查,他藏得很深,直接去解决贝......”

不等幸辞年说完,解宽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年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随便乱跑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走到幸辞年旁边,伸手摸了摸幸辞年的脑袋,又看了贝青瓷一眼才温声道:“年年,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找这位阿姨有什么事吗?”

“没有,父亲。”幸辞年冷漠地回道,“我只是想看看母亲常说的贝阿姨是什么样的。”

解宽游又问:“现在看完了吗?”

“看完了。”幸辞年朝贝青瓷鞠了一躬,“很抱歉打扰您了。”

“抱歉,小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解宽游也略带歉意地朝贝青瓷点了点头,又拍了下幸辞年的后背,“走吧,年年,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忙。”

幸辞年没有说话,跟着解宽游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如果当时没被解宽游打断,幸辞年会说什么呢?

贝青瓷没去细想幸辞年的话,毕竟那年的他才五六岁,甚至被解宽游带走后,岑琛还骂了几句有病。

之后,贝青瓷开始着手调查幸韶依的真正死因,没过几天贝红雪闯入贝家,将贝老爷子养小三这件事哄哄烈烈地闹了出来,还要贝老爷子给她们母女名分。

贝家的其他亲戚纷涌而上,借用这对小三母女开始和贝青瓷争夺公司股份。

贝青瓷忙于对付这群手段层出不穷的亲戚,再没有时间去调查幸韶依自杀一事。

那年幸辞年想说的是不要试图调查,解宽游藏得很深,直接去解决贝红雪,否则你也会......

可惜解宽游盯得紧,幸辞年没来及说全部说出来。

这件事也让解宽游警觉起来,过了几年,等风头过去就用解淮希来刺激幸辞年。

而幸辞年......

光是资料里寄宿学校的两年就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岑憬很难想象对方因为那句没说完的话经历了什么,他眼眸里第一次闪烁真正的冷意,冷冽到让人脊背发寒,只一眼就能将人冰封的地步。

片刻后,他抬眼望向海岛,哑声道:“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黑夜没发表任何意见,毕竟这些事要发生在他身上,他现在已经拔刀去杀人,双胞胎这种反应已经算是非常冷静了。

只不过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

黑夜又将看到底的资料往上翻了翻,这几百页的资料真的是不到两天就能查出来吗?

绝对不可能,别说两天了,二十天也够呛。

比起临时调查,这份资料更像是早早收集好的。

更重要的是资料里的有些地方都描述得太细致了,细致到除非是当事人口述,否则绝不可能被人知道。

然而三个当事人,幸韶依和幸辞年已经死了,这个叫端木楚秋的总不能直接去问解宽游吧?

“岑......”愤怒中的岑憬和岑成估计很难注意到这些细节,黑夜想提醒他们,谢阳蛰却也在此时开口了,“岑队,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冷淡的声音直接盖过了黑夜,让他将剩下的话语全部噎了回去。

黑夜垂下眼帘,细细感知了一下谢阳蛰身上的恶意。

很淡,低于平均值,和盛怒下的岑憬、岑琛二人比几乎可以称得上没有。

这很低的恶意里大多又是关于岑琛泼自己一身血的,剩下的也和这份由他转过来的文件没有任何关系。

黑夜用余光快速扫了下谢阳蛰,对方没有恶意,这些事又只是自己的猜测,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说出来。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在这鸟不拉屎,信号极差的地方除了赶紧把怪鱼清理完还能做什么。

“杀鱼,越快杀完越好。”岑琛也抬眼望向海岛,“杀完了,要是解淮希没死的话,我先跟解淮希算笔账。”

岑憬也道:“大少爷,可以放新一批上来了,中间也不用停了。”

薄尊溟点头应了一声,黑夜感知到有无数异化生物在接近这里,其中有些体积更是大到离谱,他眸中的血色在一瞬沸腾起来,闪烁过分鲜红的色泽,引人着迷,却又让人颤栗。

他将眸中的血色强行压下些许,“当心,下面有几个家伙没比我们脚下这鲸鱼小多少。”

像是为了证实黑夜的话,海化鲸鱼突然遭受猛烈撞击,薄尊溟轻微皱了下眉,“目标太呆了,我把鲸鱼分散开,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话音落下,伴随海化鲸鱼解除实体,再次撞上来的巨大生物径直冲破鲸鱼正在软化的身体,硕大的脑袋彻底探出海平面,显露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条没有眼睛的黑色鲸鱼,就脑袋而言甚至比薄尊溟弄出来的海化鲸鱼还大,又因为看不见只能凭借其他感官进行攻击。

它应是嗅到了黑夜等活人的味道,张开吞天似的巨口朝他们冲来,口内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尖锐利齿。

可惜它出现的时间不是很巧,岑琛正愁没地方发火,无数的风刃在一瞬袭来,眨眼间便将它的脑袋绞得只剩一半的。

鲜血再次如雨般袭来,不过这次袭击的却是所有人。

好在薄尊溟记得黑夜无法在海上行走和谢阳蛰也不愿下海这两件事,被撞散的海水又快速连接起来,形成一条条可供站立的通路。

这些通路间距不同,大小不一,彼此间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从大海中延伸出来,在月亮的冷辉下像是生长在海平面上的巨大珊瑚丛。

黑夜可不想变成血人,在血水洒过来时在水化珊瑚丛间来回传来,直至站到珊瑚丛的最高点才停下来,俯瞰着这个转眼间就混乱起来的战场。

无眼鲸鱼被削掉了整个脑袋,连哀嚎都没发出来就彻底死绝了,剩余的大半边身体正无力漂在海上,不稍片刻又开始缓缓下沉。

不想再淋一次血雨的谢阳蛰也完美避过了飞溅过来的血滴,此刻正在珊瑚丛的最低处不急不缓地走着。

水母触手本身就接近透明,再加上挥速极快,乍看之下,所有的异化生物都好似在他身边无端燃烧了起来,又在化为灰烬的霎那被无形的力量抹去。

岑憬将黑棘末端缠在海化珊瑚丛上向海面延伸出去。

和岑琛不同,愤怒时的岑憬平静得可怕,他静静站在黑棘的中央,当异化生物冲出海面后,黑棘便会从他脚下刺出,将它们的头颅瞬间贯穿。

他全程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黑蓝色眸子泛着冰冷的杀意,似乎正在思考着回去后要如何搞死解宽游。

薄尊溟要继续将剩下的生物压在深海中,依旧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躲过血雨便从海水中幻化出来,站到黑夜下方一点的海化珊瑚上。

这时,化作丹顶鹤的江旭叼着零食袋子飞到黑夜旁边,将袋子放好确认不会掉下去就变回了人形。

他坐在海化珊瑚来回晃着腿,肩膀上还趴着大蜈蚣茉茉,伸手摸了包薯片打开来慢悠悠地吃着,吃了几口又将薯片伸向黑夜和薄尊溟,“你们吃......”

海化珊瑚遭受到些许撞击,江旭听到细微声响就立马伸出手,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装满零食的袋子掉到下面去。

瞧见这幕的黑夜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江旭眼巴巴地望过来,“明渊,掉下去了,你帮我捡回来好不好?”

袋子里的零食洒落了一大半,还有少部分装在袋子里,一起卡在珊瑚枝上摇摇欲坠。

放平时黑夜觉得会让江旭滚下去自己捡,但现在他干站了一天多实在是太无聊了,闲着也是闲着还真就跳下去捡了。

他拿到袋子后又去捡其他落在珊瑚路径上的食物,捡着捡着就来到了最下方。

刚捡起最后一个装进袋子里,他掏出弹珠在指尖一转,握着弑神匕首反手朝后挥去。

寒光闪过,几根粗壮的章鱼须被瞬间斩断,黑夜又向下望去,一双血红色的眼眸对上巨大的章鱼眼睛。

闲着无聊的黑夜将袋子随手一扔,挥着匕首刺向不知没了嘴巴还是鼻子的大章鱼。

三两下解决完后,只听江旭委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零食,我的零食......”

黑夜扭头一看,被他随手丢到海里的零食袋已经漂远了。

这时,一条怪鱼正好越到袋子上方,岑琛几记风刃打过来,怪鱼和零食一同化作了粉末。

黑夜:“.......”

这也是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