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嫣鼻音还浓重,声音软软:“你去哪了?可是京都那边开始针对你了?”
话说到这里,宝嫣心头一惊,翻坐起身来。
此时,烛光刚好落在床榻上跪坐起身的小殿下身上,昏暗的烛光下,依旧能窥见她姣好的面容,青丝披在肩头。
身上的寝衣,毫无防备的,就那么松松垮垮的。
她就这样仰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盯着他。
嘴里说的还是对他的担心。
裴寂屏息,沉住气:“京都那边还没有消息,目前对我们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宝嫣点了点头。
去年齐皇叔刚夺得帝位,根基还未稳,又遇上西陵人来犯,太子崔敬死于非命,基于这种种,才暂时对漠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眼下和西陵人议和,京都政权已稳,那么漠北的问题,就再也避无可避了。
宝嫣心头微沉,情绪瞬间低落了,可下一刻,男人宽大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这是早晚的事,小殿下这么长时间了,不会以为我是吃素的?”裴寂意有所指的话,刚落下,宝嫣就听到了他的心声。
【齐王算什么东西!】
如此狂妄的口气!
“就算没有齐王,漠北的也会有今日。”裴寂的语气极轻,神色淡定得就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这种没有道理的自负,却轻而易举就将压在宝嫣心头的巨石击碎。
她生在皇家,虽得父皇宠爱,但自小也算是见过了各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从来没有人这么坦荡又直率地承认自己的野心、欲望。
宝嫣笑了起来,抬头看着坐在隔着老远的床边的男人,宝嫣这才意识到异样。
以往两人独处的时候,男人都死乞白赖地将她抱在怀里,甚至巴不得将她黏在身上才好。
可是今夜的男人却刻意离着远远的。
宝嫣有些茫然地盯着他,沉声发问:“你怎的离这么远?”
尾音软软的,甚至还带着几分颤意,听在耳旁,能勾起一池春水。
裴寂缓缓转头,对上了那双勾人的眼眸。
“过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宝嫣见他这神色莫测的样子,心头有些发慌。
男人总算是靠了过来,宝嫣伸手去握他的大手,五指只堪堪握住他的拇指和食指。
【该死的!小殿下的身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莫名其妙的关心她的身体,宝嫣微微一怔,心头刚浮起一丝暖意,就听到了后面的话。
【.......简直比上战场杀敌还难挨!】
宝嫣吓得,急急忙忙松开他温热滚烫的手,低着脑袋,将自己已经红透的脸颊藏起,“我歇下了。”
宝嫣转身刚想钻进被子里,却被身后的男人捞住了身子。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嗓音撩人:“好,小殿下晚安。”
他这嘴边和心中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宝嫣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她转头看着身后的男人:“真的睡?”
“嗯!”裴寂低头望着这双似水的眼眸,咬牙应了一声。
宝嫣心头有些好笑,指尖轻轻碰了下男人的手背。
“小殿下病还没好......”
他话还没说完,脸颊就被宝嫣双手捧住了:“所以你怕被我把病气过给你?”
男人闻言,很明显一愣,旋即嗤笑了一声:“如果能,我倒是希望小殿下的病都过给我......”
宝嫣怔怔的,看着他的眼里没有感动一定是假的,本来存着的逗弄之意,全数消失了。
她捧着他的脸颊,主动将红唇送了上去:“真是个傻子!”
就连她母妃都从没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
一觉醒来,宝嫣感觉病好了大半。
宝嫣有些心虚不敢抬头去看青叶姑姑。
“殿下,罢了!”青叶姑姑看了自家殿下一眼,叹了口气,将早就熬好的汤药递了过去,“有一点将军说得对,这强身健体的药膳,殿下还得再喝些。”
宝嫣小脸彻底红透了,低着头接过了药碗,苦着一张脸,却不敢像她撒娇耍赖,只得闷头灌下。
用了早膳,男人就大步进房来了。
宝嫣心虚地避着男人的眼神,直到青叶姑姑退出房外,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小殿下,这世上,你最怕的人想必是青叶姑姑了!”裴寂双手环胸,看着宝嫣闪躲的眼神,心中好笑。
宝嫣没好气地睨他。
“就赖你,害我得喝苦药。”宝嫣状似娇嗔的睨了他一眼。
“确实是我的错,那我向小殿下赔礼道歉可好?”裴寂弯腰凑到她跟前来,将她此刻的生动的神色瞧进眼底。
“什么?”
“走,这府里什么都没有,我带小殿下去集市上,一并备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