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就仅仅是因为犴噬天的一句话，身为剑典第三的陈凡此刻就已经开始七窍淌血，身负重伤。
这便是破境！
仅仅一息便已身魄皆伤的麻衣剑客从天边缓缓飞回，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虽然气息有些紊乱，但握剑的手依旧稳健。
【犴】见陈凡再度归来，没有急于出手，反而是带些戏谑与好奇情绪的观望着，就好似某种经验丰富的猫科动物，等待着猎物的有趣反应。
“蝼蚁尚且偷生，念你九境不易，为何不逃？”
陈凡紧了紧手中的剑，眉头微皱，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用灵气将手掌与剑柄牢牢吸附在一起，这才满意。
对着【犴】反问道：“身后便是归所，逃往何方？”
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拖延时间，只要【犴】不再继续蚕食虚界屏障，那他丝毫不介意与对方聊上一段时间。
听到陈凡的回答，【犴】周身的星河开始不断涌动，带着某种蛊惑与向往的滋味，愈发耀眼。
“自然是天外，天外浩如烟海，与之相比，你所处的世界不过就是一颗毫不起眼的砂砾，何足挂齿？”
“我...这是你们对于自己的称呼，对吧？”
“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也好，此方世界中所有明知不敌却还要蚍蜉撼树去反抗皇极的其他九境也好，九境明明已经满足了在天外生存的最低要求，你们...为何不逃？”
“掠夺也好生灵也罢，归根结底都是弱肉强食，谁都不能真正跳出规则之外。”
“就连高高在上的圣灵天与十一皇极，说到底也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死守这一方天地究竟有何意义？”
“九境赢弱，但飞升这种事你还是知道的吧？既然修行的最终目的都是超脱出原本的世界，为何要死守着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不放？”
听着【犴】蛊惑性的言论，陈凡微微一笑，再度对着【犴】所在的位置斩出一剑。
“凡尘。”
轰！！！
锐利的剑风四散，狂风过境一般扯碎了【犴】周身弥漫出的诡异物质。
“生灵！你这是在求死！！！”
麻衣剑仙剑锋一转，直指身前体型百里开外的星河巨兽，淡然笑道。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破坏虚界的，但找不同这种简单的判断能力我还是有的。”
“至于飞升，抱歉，陈某可没有抛妻弃子独自飞升的打算。”
“越是我这等天赋平庸之人，野心往往也就越大，天下楼...从来不是天下人的天下，它是我之天下！”
随着陈凡铿锵有力的话音落下，远在天边的天下楼【阁】字以上的成员们，一个个似是受到了呼唤一般，齐齐转头看向虚空中的某个方向。
姬素渔的黑棺之上开始蔓延出大量黑气，淌入虚空之后消失不见，整个过程悄无声息，甚至除了同级别的几位剑仙之外，几乎没有人察觉。
“剑阁阁主姬素渔，恭送楼主飞升。”
凤冠霞帔的花语云初站在镇北王府的屋顶之上，目带一丝惆怅的望着幽幽夜空，指尖迸发出万道彩霞，似是触月未及的虹光之手般融入虚空。
“万花阁阁主花语云初，恭送楼主飞升。”
极北·镇北王府。
曾经提示沈轻言前往京都的道士缓缓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深深的拜了下去。
“天机阁阁主殇长啸，恭送楼主飞升。”
天下楼·静室。
平日里放荡不羁的剑纵横早已没了往日模样，泪流满面的对着面前空无一物的虚空深深的拜了下去，周身荡起莹白色的光芒。
“天下楼楼主剑纵横，恭送...楼主飞升！”
霎时间，大大小小数十道形态各异的流光跨越空间，争先恐后的融入陈凡的躯体。
每有一道流光融入躯体，都会使得陈凡身上的气息在盛三分。
同时【犴】的态度也是愈发新奇，这个人族...看起来好像不仅仅是个九境巅峰那么简单。
虽然陈凡的气息不断暴涨，但在【犴】的眼中却依旧羸弱不堪，不过它对此还是啧啧称奇道：“以躯为源，道化十九，竟然是生灵天的路子，有趣。”
随着【犴】的声音再度从脑海中响起，陈凡缓缓的睁开双眼，平淡无波的注视着【犴】。
剑鸣四起，天地剑典之上的排名再度出现了波动。
【天地剑典第一位，天下剑·陈凡】
在这无人注视的虚空之中，天下楼楼主陈凡三息化境，距破境仅余半步之遥！
感受着体内仿佛无穷无尽的灵气，陈凡笑了，带些自嘲的念叨着：“半步破境也没有引动氤氲之息，果然，论天赋，我还是差了那家伙太远。”
下一刻，陈凡神色一动，下意识的便想要提剑，但周遭的时空仿佛完全静止。
无尽的虚无之中，发散着死亡气息的漆黑闪电悄然的出现，在陈凡惊悸的目光中洞穿了他的心口。
连一滴血液都来不及流出，除了漆黑的闪电之外就只剩下了一片空洞。
在陈凡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犴】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慵懒与狡诈：“骗你的，你们这些还未破境的生灵总是喜欢因为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
“不过是看到你身上的因果之线，想要吃饱一些罢了。”
“放过你？别开玩笑了，在告诉你一件事，掠食者宁可食物臭掉，也不会选择放掉。”
眼见着陈凡的身形完全被‘暗雷’吞没，胜券在握的【犴】也开始自说其话的演讲。
它没有胜利之前嘲讽的习惯，但它很享受胜利之后自圆其说。
“生灵道的破境我倒是见过几个，都是些一等一的怪物，生灵道的九境还真是头一次见。”
“某种意义上来讲，你这家伙还真是个实打实的天才，所以...成为我吧，天才！哈哈哈哈哈哈！”
在【犴】猖獗的大笑声中，刚刚步入半步破境的陈凡紧握着手中长剑，面带释然笑容的被【犴】纳入了体内，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