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6 疑局
“这就是传说中的地下密道么？”
挤压在一起的各类土石残片被一股脑地丢在了一旁的焦土之上，巨大的震动所引起的飞扬尘土甚至又将旁边未熄的余火扑灭了少许，但所有人的目光并未被这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所吸引，而是与段青一起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面前显现出来的巨坑当中：“看上去好像一张吃人的大嘴啊。”
“这个形容非常贴切。”收回了自己的双手，段青的视线也在那土石之下显现的不规则地道入口位置来回观察了半晌：“有很浓重的虚空气息，而且……破坏的痕迹也很严重。”
“是有人想要毁掉这个地道吧。”一旁的恶魔复生立刻招来了手下：“发现尸体的地方，也是在这里的附近么？”
“是的。”
围观中的几名天下第二的玩家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阵，终于将废墟和土堆原来所处的位置周边描绘出来：“大都散落在这附近，看来应该是当时想要逃难的人想要钻进这个地道，但通路口最后却被掩埋了。”
“不对。”擎着自己的长剑同样开始了左右观察，雪灵幻冰的目光最后也停留在了那片狰狞的巨坑中央：“瓦砾和碎片还好说，这么多的土壤是从哪来的？总不能是魔法凭空变出来的，然后堵在了这个入口上吧？”
“魔法制作的土可持续不了这么久。”摇了摇自己的头，段青率先举杖向前走去：“附近也没有魔法陷阱的痕迹，更没有炼金造物的痕迹，也就是说——”
“这些土壤应该是由通道内部‘涌’出来的。”
说到这里的灰袍魔法师站在了巨坑边缘，俯视着火焰余烬包围的漆黑底部：“刚才的那堆尸体里面，有菲利普斯二世的尸体么？”
“因为都已经烧成了焦炭，目前辨认工作还在绝赞进行中。”恶魔复生疲惫地摇了摇头：“但既然莱纳都说他死了，那他肯定就已经死了才对。”
“……”
一齐看着如同深渊一般的通道口，几个人同时没有了声音，举着法杖的段青随后也咬着牙率先跃入了洞中，将更多被各类乱石碎土填满的通道轮廓纳入自己的眼帘：“果然。”
“你就不能稍微小心一些么？”他的背后随即传来了雪灵幻冰的声音：“怎么就直接下来了？”
“身为一名正在主持土木工程的老魔法师，底下是什么情况我还是知道的。”出声安抚着对方，段青回答的声音也显得轻盈而温柔：“看来是整个地道出现了坍塌，或许是有巨大的爆炸或者能量流摧毁了土层结构，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想要‘还原’是不可能了，但重新把它们再挖开，还是没有问题的。”
施法的动作随着段青舒展开来的身体而在坑底显现，一蓬又一蓬的土石也随之飘到了巨坑上方，不时再度坍塌的通道内部也伴随着上方火焰的噼啪声与坍落的轰鸣声而一点点向外显现，漆黑的狼藉景象也在其他天下第二的成员帮助里而被寸寸照亮开来——崎岖粗糙的台阶，简单修砌的墙面，一片逐渐开垦而出的典型地下通道在段青主持的挖掘尽头显现，混杂在泥土当中的血迹与碎片昭示出了这里可能发生过的恐怖景象，偶然从挖掘过程中出土的一些内墙碎片上显现的魔法刻痕也在众人面前呈现出了深重的扭曲：“这……应该也是虚空的气息吧。”
“比刚才渗出坑道口的气息更为浓重。”
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些明显人工制作而成的墙体碎片，段青的双眼之间再度被魔法的光辉所覆盖：“这里，还有这里——这片区域的浓度到达了顶点。”
“爆炸是从内部出现的。”负责保护的雪灵幻冰轻声说出了结论：“中心点应该在这条密道之下，所以越是接近下方，虚空气息的污染就越严重。”
“没错，我现在挖掘需要耗费的魔力也在不断增加，已经快要负担不起了。”不经意间向着后方瞟了一眼，段青随后吊起嗓子喊道：“有没有人来帮我一下啊？”
“刚才放大话说全权负责的是你，现在嚷着干不了的也是你。”抱着双臂站在上方的恶魔复生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弟兄们，过去搭把手。”
十几个天下第二的玩家立刻接替了段青的位置，各显神通地用各自的力量碎石破土，人工制成的坑道内部很快也在大片的刀光剑影与能量轰鸣之下完全清理一空，新的发现也很快呈现到了段青与恶魔复生他们的面前：”会长，找到了。”
“是‘银狐’的徽记。”瞧了瞧被呈上的那枚碎片的一角，恶魔复生情绪略显低落地点了点自己的头：“看来我们的二世阁下不是被偷袭致死的，也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塌陷的密道压死在了这里。”
“那也不一定。”收拾着空出的通道内部角落，用魔法照亮周围的段青则是摇着头回答道：“也有可能是在此遭到了偷袭，然后被坑杀在了里面。”
“你是想说，有人知道这条密道，也知道菲利普斯二世会在府邸遭到攻击的时候选择用这条密道逃走，所以提前设好了埋伏？”恶魔复生的视线向周围一转：“用的还是虚空能量所制成的陷阱？”
“至少我们应该没听过菲利普斯二世会什么虚空魔法吧？他也没有愚蠢到会在这里动用什么大规模杀伤武器，从而将自己葬送在此处。”随意回答出声的段青则是趴在前方头也不回：“除此之外的其他可能性……朝日东升。”
“……”
同样跟随着来到了这片地下空间内，一直默不作声的朝日东升随后也在段青的突然叫声中吓了一跳，明显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到自己：“你可是提前就知晓这条密道的‘内部人士’，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怎么又来？”于是巨斧战士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无辜和苦涩了：“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我可是今天才来到这座城市的啊！还和你一起行动力了一天！”
“没说怀疑你，是让你说‘词’。”一旁的雪灵幻冰闭上眼睛气定神闲地说道：“关于这条密道，你还有什么其他信息可以告诉我们的么？”
“……”
又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朝日东升的表情明显闪过了一丝欲言又止的感觉：“我，我认为——”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扭捏了。”
察觉到了对方的犹豫，从地上爬起来的段青拍打着双手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或者你有什么顾忌？别担心，我和这位好心的恶魔先生会罩着你的，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四里八乡谁没听说过我‘断冤仙人’和这位‘辟罪恶魔’先生的名号——”
“去去去！”将段青信手拈来的胡扯和自己肩上的手臂统统挥打到了一边，朝日东升脸上的表情却是跟着释然了几分：“老子可是男人中的男人——跟我来。”
“‘密道’都是用来逃生的，也就是说，它应该有通往外界逃生的‘另一头’。”
沿着朝日东升指出的方向，忙碌的人群迅速集结到了充斥着漆黑与不详的空间另一边：“应该就在这附近，你们挖一挖看看。”
“……找到了！”
众人三下五除二便将清理工作向前推进了一段距离，然后便在这片岩土方向的尽头发现了一扇金属制成的大门：“这是密道的出口吧？”
“防震，防爆，防魔法。”简单检查了一下这扇大门的状况，段青迅速得出了结论：“符合用来保护密道的所有需求，是非常完美的一扇门，只不过……是不是有些太过完美了？”
“是‘太过完整’才对。”雪灵幻冰伸手指了指他们来时的方向：“如果虚空的能量冲击中心就在这里，那这扇门应该也是一副‘非死即伤’的状态才对，怎会如此完好？”
“是不是偷袭者所为？”恶魔复生的眉头也跟着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们从这扇门的方向入侵，然后设下陷阱或者直接攻击了逃到这里的菲利普斯二世，因为保护己方这边不受冲击的缘故，所以才让这半边的空间没有遭到侵蚀……怎么，这个推理有什么问题吗？”
“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办法可以在虚空能量的冲击中保全整整半个空间。”收回了目光的雪灵幻冰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要是真有那样的神人出现，他亲自来取菲利普斯二世的小命，这个菲利普斯也算是死有荣焉了。”
“刚才挖开的那部分土壤中，也没有虚空能量的痕迹。”段青则是用更为直接的方法否认了恶魔复生的推论：“这扇门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奇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头望着整个被开掘出来的地下通道内部，站在门边的众人仿佛同时生出了一丝背脊发凉的感觉，接下来的工作也便是在这样的重重疑云中草草结束，带着众人满腹的不解重新回到了地面上。负责了这片空间最后的魔法检查，留在了队伍末尾的段青也在浓重的血腥气息与刺鼻气息里再度测量了一番地道每一寸土地的虚空能量残留程度，原本深沉而又漆黑的天空也在他返回地面的时候呈现出了一丝朦胧，似乎想要用这样的景象驱散蒙在他心头上的那片阴影：“……天快要亮了啊。”
“我让还有精神的兄弟去帮忙查一下门那头的情况了，朝日东升兄弟也一起跟着。”恶魔复生则是顶着一层黑眼圈找到了段青这里：“他看上去很懂，而且也有没说出来的想法……咳咳，你应该没意见吧？”
“我明白，回头我会再找他好好确认一下的。”与雪灵幻冰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段青随后也将目光转向了恶魔复生：“接下来得去向城主复命——你要一起来么？”
“当然，我不去谁去？”
恶魔复生已经率先向前抬起了脚步。
“我可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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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我大致已经了解了。”
回到城主府的时候，水3月11日的清晨已经完全降临在了自由之城的天空之下，依旧端坐在城主王位上的莱纳随后也静静地听完了段青与恶魔复生两个人的回报，半晌之后才声音沉重地开了口：“菲利普斯这一脉，看来是完全断绝了呢。”
“请城主切莫过于哀伤。”恶魔复生抱着双拳低下了头：“王座没有永恒，王座候选人也是如此，自由之城的统治者们已在千年间更迭了不知多少次，这一次也只是更迭的一环罢了。”
“更迭？”听到了这些话的莱纳却是发出了一声冷笑：“如何更迭？摩羯座的宝珠找到了吗？”
“……没有找到。”这一次，恶魔复生低下的头变得更深了：“请城主恕罪。”
“自从上一次的自由之城剧变之后，十二王座的传承宝珠就一直处于残缺的状态。”
城主大厅内随后传来了一声深沉的低叹，随后又化作莱纳那低沉而又深厚的沙哑声音：“本以为在‘双子’的王座候选人重归之后，这一状况或有改善的可能，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得而复失了。”
“看来敌人也正是盯上了这一点。”同样维持着施礼动作的段青低声回答道：“或许是你们的十二王座齐全之后，会对他们产生威胁？你们最近有什么大动作吗？”
“……”
没有回答段青的问题，城主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灰袍魔法师的脸，后者则是在莫名其妙的反应中上下打量了自己一阵，想要开口询问恶魔复生的动作也在下一刻定格在了半空：“——咦？人呢？”
“我把他暂时‘请’走了。”
淡淡地回答了段青的疑问，坐在城主之位上的莱纳声音依旧维持着一如既往的稳定：“之前初次拜访之时，你就有单独想要和我说的话，是么？”
“这，这个嘛……倒也没有……”
“正好，我也想和你单独谈谈。”
面对段青支支吾吾不想承认的样子，莱纳神色如常地继续说道：“或者应该说：我有一个请求。”
“希望命运之子先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