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婉秋不是没有想过放手,她也曾试图同杨书仪平和以待。
可结果呢?
若杨书仪真心待权崖也罢,问题是那个女人嫁给权崖不过是为了他背后的家族。她对他只有利用,根本没有真心!
她心里装着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知不知道她知道这件事后又多震怒?那可是她放在心上心心念念几百年的人,是她连想都觉得亵渎的人。
震怒与心疼后又是狂喜,杨书仪不爱权崖,那她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她飞奔着去见权崖,她要将真相都告诉他。
然她却从权崖口中得知原来他早就知道,可他心甘情愿。
呵,多可笑啊!
她求之不得的,是她弃之不顾的。
她不懂,权崖多好的人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怎么会有人忍心如此待他?
独角兽族的少主权崖,在圣兽家族中是出了名的温润儒雅,常年霸占各大圣兽家族子弟理想夫君魁首,从不曾跌出排十的位置。
就是四象宫的一些女弟子,都有想嫁给他的人。
所以,杨书仪她究竟是怎么敢的?
横跨白虎宫来到青龙宫的九灵洲,斥婉秋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让杨书仪念念不忘?以至于连权崖都看不少。
然在看到傅加毅的第一眼,斥婉秋隐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就这样一个花花公子、一个留恋烟花场所的人,他究竟有什么好的?权崖又究竟哪里比不上他?
身世、容貌、段位……
她想不出来,也无法想象。
看着他邪肆的笑着穿梭在女人堆里,斥婉秋心中的杀意一时忍不住。然后是一个粉裙女玄尊出手,救下了这个浪荡子。
面对那女玄尊的逼问,斥婉秋抹去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逃似的离开了。
她多为权崖不值啊!怎么就输给了这么一个小人?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这么多年她不是不曾向权崖献殷勤,往日碍着哥哥面子,他一直礼貌拒绝。
然在他娶妻后,他甚至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她只能让权昭元替自己转交,却仍被权崖如数奉还。
她甚至试图让杨书仪去送,想看她变脸。可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替她转交。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像惋惜,又像冷漠。
呵!她才不要来自情敌的同情。是在嘲笑她一辈子都得不到权崖的心吗?
独角兽族的住所处,权昭元关上门后忍不住将脑袋搭在门檐上。
自欺欺人吗?
其实不用斥婉秋说,他自己都知道爹娘之间那奇怪的氛围。
哪怕他们努力在他面前装的琴瑟和鸣。
很小的时候爹爹就经常抱着他守在寝宫的院子里,想娘亲一处理完政务便可以看见他们父子俩。可更多时候等来的却是宫人说夜深了,娘亲不回寝宫歇息了。
随后爹爹就会摸着他的脑袋歉意道,“元儿,都怪爹爹将政务交给你娘亲处理了。”
最开始他还不懂,既然如此那爹爹帮娘亲处理政务,娘亲不就有时间陪他们了吗?
不过回应他的只有爹爹温柔的笑靥。
如今回想起来,那笑容下究竟隐藏着多少心酸与苦楚?
娶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怎样的?大抵就是相敬如宾,疏离尊重。
他最叛逆的时候曾闯入娘亲处理政务的宫殿,质问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有没有他爹?
他看着她娘从案牍后站起来,他原以为自己要被责打了。
可娘亲只是走向一旁,摸着挂在墙上的落日神弓神色回忆道:“元儿,你要知道,爱,是这个世上最奢侈的东西。你外婆就是太爱你外公,所以数百村人死于非命。”
“爹爹和外公是不一样的!”
收了手,杨书仪转头看向他,“所以独角兽族如今是我当政。”
认真的看着还未完全长开的权昭元,杨书仪一字一句道:“元儿,不要随便爱上一个人,更不要为她付出你全部的真心。”
“爹爹说,要用真心去换真心。”
移开目光,杨书仪背对着权昭元走向案牍,“爱是会变得,唯有权不会。”
有时候他也想,他爹是不是太傻了?他为娘亲付出一切,可到头来娘亲爱的却不是他。
然爹爹救人劳累过度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又是娘亲守在他身旁亲自照顾他。爹爹性子好吃亏了后,也是娘亲雷厉风行的将那一族人拉入他们独角兽族的黑名单。
或许除了爱,娘亲给了爹爹她所能给的一切。
他不知道娘亲的心上人究竟是谁,就连这个心上人,也是从婉秋阿姨的话语以及爹娘的态度里猜出来应当是娘亲少年时遇到的人。
所以去青龙宫的时候,他找借口去九灵洲想去看看能不能遇到那么个心上人。
可,一无所获。
他在迟卧国待了许久,将娘亲曾经认识的人一一排除。比得过他爹,又与娘亲关系亲密的?除非他娘喜欢那个叫鹤云雁的女子!
远在独角兽族族长的寝宫里,权崖刚做完画,放在一旁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手一抖,红色的墨水划过画上女子的面颊,像是刀锋留下的痕迹,同他记忆中对杨书仪的印象一样。
眼睫轻垂,权崖忍不住伸手抚上画卷上女子的面容,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将他的全部情深表露出来。
旁边的通讯器一直响个不停,终于唤回了权崖的思绪,他连忙拿起通讯器,在发现是斥原联系他时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怎么了?”
“看来你还不知道。”
“是我家娘子怎么了?”
瞧权崖那关切的样子,斥原有些无语,“你家娘子好得很。”
松了一口气,权崖缓缓坐下,“那是如何了?”
“咳,那个,我家那丫头又去找元元了。”
好看的眉一皱,权崖微微点头,“好的,我知晓了。”
“额……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无妨,去之前我就叮嘱过元儿了。”
“抱歉啊!那丫头回来后我会好好管她的。”
“这事与你何干?是我给了她错误的信号。”
“你还给她错误的信号?光我听到的拒绝就有955回了!是那丫头自己死脑筋。”
嘴角轻扯,权崖移开的目光深邃,他轻声呢喃道:“死脑筋的又何止是她?”
“嗯?”斥原一愣,不由想到斥婉秋同他说得流言。
不过他从来都没当回事。
毕竟他兄弟是那么的优秀,哪个女人瞎了会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