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出去逛一逛,他为什么会不安?瞧有苏媛这模样就不会是理不清的样子,不然也不会决定明天就回去。那他究竟在不安什么?
后来白擎宇才知道,有时候示警是没有用的,有些事只有真的发生了人们才会重视它,即便为时已晚。
亡羊补牢、贼去关门虽是恶根,但人却永远也摆脱不了它们。
“癸生。”
一回头,癸生就看见有苏媛穿着繁琐的襦裙、头戴精致的发饰,在灯火的辉映下她整个人就像是九天降落的仙女。
可当仙女一笑,那张艳丽的面容又带着几分诱人的魅惑,转眼间就像是勾人的妖精。
或许这世间所有的情意,都始于容貌。惊鸿一瞥、刹那的流星总是那么的耀眼,像是收到蛊惑,癸生对有苏媛伸出手。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看着面前的男子,粉色的长衫不显女气,暮色灯火下,他微笑着对自己伸出手。这一刻似乎让有苏媛回到了曾经。
这世上怎么会有穿粉衣却也显翩翩公子、风流俊逸的人?只是站在那里,那谦雅的气质就让人沦陷。
他的五官明明不及她见过的许多人,九尾狐族哪个人拎出来不吊打癸生(荼蘼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颜值?
可在他含笑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让人怦然心动。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气质、容貌、声音?有苏媛不信。这人分明就是她的荼蘼啊。
抬手搭在癸生伸来的手心上,感受到对方手心传来的温度,有苏媛眼眶微红,她的荼蘼还在啊。
在那日见到癸生后,有苏媛终于有勇气去打探荼蘼的消息了。许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父亲并不知道她还对荼蘼上心,她很快就得知在她被关的时候父亲居然派人抓走了荼蘼?
再之后?再之后这世上便不再有荼蘼这么一个人了。这样一想,有苏媛心口就是密密麻麻的疼痛。
为什么当年的她那么的胆小?为什么她连荼蘼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为什么伤害她最爱的人的也是她最爱的人?为什么她无法同荼蘼说一声她要替他报仇?
如果不是她,父亲怎么会抓一个小小的小倌?如果不是她,荼蘼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不在人世了?都是因为她啊!
似乎察觉到有苏媛低落的情绪,癸生握着有苏媛的手微微用力。
感受到手上的力道,有苏媛立刻收拾好情绪,然后抬头对癸生轻笑。
“走吧。”
不过好在上苍又将她的荼蘼还给了她,这辈子她会好好对他的,不会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两人牵着手漫步在长街灯火下,这是有苏媛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
身处象姑馆,哪怕是清倌,荼蘼只要一出现就会被无数有色眼睛看着。他的身上已经被象姑馆打下了烙印,一辈子也不可能再洗掉。
所以从前有苏媛只能同他散步于小小的象姑馆,外面的大千世界,他们永远无法携手共看。可如今……
转头看了一下癸生的侧颜,有苏媛心中暗叹:真好,他终于走出了象姑馆,来到了这明亮的世界下。
即便有苏媛多想时间再这一刻停下,也终究月落日升,看着天边越红的朝霞,有苏媛握着癸生的手就越紧。
最终朝阳悬挂,新的一天来临了。
松开了握着有苏媛的手,癸生平静道:“你该走了。”
心头一阵慌乱,有苏媛下意识道:“荼蘼我们跑吧。”
眼睫一颤,癸生转头看向身侧的有苏媛,他神情带着丝丝哀伤,“有苏小姐,我是癸生。”
张了张唇,有苏媛想要解释,可应该怎么解释?
用另一只手想要挣脱有苏媛握着他的手,可有苏媛握的太紧,癸生根本挣脱不得,“有苏小姐,你该放手了。”
放手?怎么放手?她好不容易再遇到荼蘼,这叫她如何放手?
“那你和我走吧。”
诧异的抬头看着有苏媛,癸生面色当即变了,“有苏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折辱在下还是在侮辱你的心上人。
我听闻有苏小姐心上人已经不在了,念及小姐救命之恩与小姐大义解救城池男子,想成全小姐与心上人的遗憾,可小姐你实在是……”
“我不是,我……你就是荼蘼啊!”有苏媛实在没忍住道,“若只是容貌相似,只是容貌的话,我何至于此。”
忍不住抬手抚上癸生的眉角,有苏媛的眼眸中含着浓浓的情意,“你的琴音,你的神态,你的一切无一不告诉我,你就是荼蘼啊!癸生,你就是荼蘼,我的荼蘼。”
一晚上白擎宇的右眼皮就跳个不停,大清早白擎宇便起来练武。等他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前来相送的城主以及……
“你这是……”
“咳,”有苏媛不晓得为什么有点心虚,但她还是上前一步遮住白擎宇看癸生的目光,“反正他在这无亲无故的,我打算带他回去。”
瞪大了眼睛,白擎宇立刻上前,伸手拽过有苏媛布下结界张口就骂:“你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这一天到晚究竟在搞什么?替身文学?大早上没睡醒吗?”
“不是,他就是荼蘼,我认得出来。”
“呵。”
“你又不认识荼蘼,你……”
“我需要认识吗?人有爹娘、来历清清楚楚,怎会是你口中的什么荼蘼?我看你是魔怔了!”
“我没有!我问过城主了,那对夫妻来城池的时候,癸生就已经这般模样了。”
“呵。”
瞧着白擎宇一副“你继续”的模样,有苏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捏了捏额角,白擎宇也不晓得为什么突然有种“女大不中留”之感,他换了个方式道:“就算你要带他走,有苏氏会接受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我可以将他安置在宫外的城内。”
“你这是养外室?还是金屋藏娇?”
“我没有!你别胡说。”
“呵,”白擎宇看了一眼后面的癸生,不晓得为什么从第一眼白擎宇就不大喜欢这家伙,啧,弱鸡加小白脸,“反正我这个当哥的是管不住你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