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震惊，让楚嫣没有第一时间避开晏子求。她死死盯着朱子轩，“你究竟是谁？”
对方的语气奇怪极了，像是久别重逢，却又有着惊叹，似乎还带着点怨恨和释然。
“你不知道吗？”伸手搭在了自己的黑袍上，朱子轩手一拉，黑袍脱落，露出了他的真貌。
乍一眼看到一个骷髅坐在自己面前，楚嫣差点吓得心肌梗塞，她都快忍不住要对着朱子轩口吐芬芳了。
看到楚嫣这震惊的模样，朱子轩轻笑一声，眼中幽火闪了闪，然后他歉意道：“不好意思，忘了这模样你可能认不出来。”
随着朱子轩话音落下，楚嫣就看到面前的这骷髅上缓缓覆上了血肉。
瞪大了眼睛，楚嫣忍不住后退一步，她似震惊又似愧疚，最终化作一声不可置信的呢喃：“班、班长？”
黑袍被朱子轩甩在了地上，他轻笑的站了起来。
“你可真是好运啊。来到这修士世界后谈了一场禁忌之恋，不仅全身而退，还有一位疼你、护你的师尊。可我呢？”
抬手轻轻划过自己的面颊，然后又点了点自己的胳膊、腹部。随着朱子轩的动作，他身体的那些地方出现了伤痕。
“美工刀有多小啊，我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被弄死了。”
抬脚靠近楚嫣，朱子轩伤口的血顺着肌肤滴落在地上。想要靠近的晏子求被朱子轩一手按下，无力反抗。
面前的这一幕似乎带着楚嫣回到了曾经的噩梦，当年她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朱子轩被捅死。那时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一闭眼，就看到朱子轩浑身是血的向她求助。
泪水一下子就涌到眼眶里，楚嫣后退一步靠在床柱上，腿一软忍不住顺着床柱跌坐的地上，她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崩溃哭泣的楚嫣，朱子轩冷漠的站直了身子。他松了制止晏子求的手，然后又恢复成骷髅的模样。
桎梏被解开，晏子求立刻拔剑砍向朱子轩，极致的剑意就算朱子轩是君主期也只能暂避锋芒。
错开晏子求斩来的剑意，晏子求坐在最开始的椅子上，对地上的楚嫣凉凉道：“这一次，你还要再一次看着我被人杀死吗？”
明明以朱子轩的修为，哪怕在修士世界被压制，也不至于对晏子求毫无办法，可他偏偏不还手。
“别！”楚嫣腿还在发软一时站不起来，只能伸手拉住晏子求的衣摆，哀求道，“别杀他，别杀他。”
记忆似乎一下子就错乱了起来，楚嫣拽着晏子求的衣摆忍不住颤抖。
“不要杀他，快来人啊！快救救他啊！别在拍了啊！救人啊！快救人啊！他快不行了！班长，班长对不起。我没有想过要害死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嫣儿！”
愤恨的看了一眼朱子轩，晏子求半跪在楚嫣的身边，将哭成泪人的楚嫣抱到了怀里。
单手撑着头，朱子轩平静道：“还真是郎情妾意啊。”
还想说什么，朱子轩就察觉到有人靠近了，他抬手将门挥开道：“来的还真快。”
枝蔓涌出，一下子就将晏子求和朱子轩控制了起来，随后白擎宇就带着楚风出现在院子里。
在白擎宇把两人拖出来的同一时间，楚风冲进了房间里。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楚嫣，他心头一疼，连忙抱起楚嫣，“笑笑，别哭了，哥哥在。”
泪眼朦胧的看着来者，楚嫣拽紧他的衣服道：“哥哥，救救班长啊！呜呜呜，救救他啊！”
抬手拍着楚嫣的后背，楚风虽不知好端端的楚嫣怎么又想起这陈年往事，但他还是熟练的安慰道：“好的，笑笑别怕，哥哥已经打了120。你别怕，没事的。”
“是我，是我害死他的，哥哥，是我。”
“不是的，笑笑不是你，是那歹徒。和你没有关系的，那歹徒已经绳之以法了。你别怕。”
被白擎宇的枝蔓缠着，朱子轩耷拉着脑袋，对白擎宇的质问充耳不闻，却在楚风说完话后，冷笑道：“真的和楚嫣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为了救楚嫣，我又怎么会变成如今的这个鬼样子？”
“你说什么？”楚风转头越过房门看向院子里的朱子轩。
“这就哭了？该哭的不该是我吗？真是可惜，变成亡灵太久，久的我都忘了流泪是什么感觉了。”
手指蜷缩了一下，朱子轩的话似乎破开了层层迷雾，将楚嫣拉回了现实。她看向门外被白擎宇吊起来的朱子轩，眼孔一收缩，立刻推开抱着她的楚风然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师弟不要，不要伤害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一旁的楚风赶忙跟上楚嫣的步伐，在她的身旁护着她。
虽搞不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但白擎宇还是将朱子轩暂时放了下来。
枝蔓松开，朱子轩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楚嫣惊恐的冲了过去，接住了朱子轩的身体。哪怕害怕骷髅，楚嫣也不曾松手。
泪水滴在了白骨上，楚嫣低着头，额头轻轻抵在朱子轩的肩膀上，“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哦，”朱子轩是可以动用力量飞在空中，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他知道，他是会被人接住的，不是吗？
“班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我真的对不起。”
“真可惜，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朱子轩抬手推开楚嫣，他一笑，整个骷髅架子都在颤抖，“你知道亡灵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手一颤，哪怕朱子轩没有说，但楚嫣已经不敢听下去了。
“那里哪有什么青山绿水，大地是红色的，月亮永远都像个镰刀一样挂在天上。到处都是残破的白骨，也到处都是厮杀。那里没有白天，整个世界都暗沉沉的。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见这些鲜艳的颜色，看到这么明亮的天空了。亡灵是没有眼泪，没有味觉的。永远的冰冷，没有温度。”
低着头，楚嫣流着泪，却只能无力的说一声“对不起”。
“何须说什么对不起？我现在可是君主。你知道什么是君主？就是你们世界的渡劫期啊！亡灵世界可没有什么宗门、师尊的。想要成为君主，就只有一种办法——吞噬其他亡灵的本源。
亡灵一旦没有了本源就会死。我从士卒到将帅再到统领，杀了不计其数的亡灵，吞噬了数以亿计的本源。可我此前连只鸡都没有杀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