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的确如安维所说,甚至是糟糕透了。臧倾深半抱着正擦眼泪的赛柔倚,小声的哄着她。
他的对面,王赟彦斜靠着柱子,桃花眼微眯,嘴角牵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道:“当初不曾付出,现在又想我认亲?真当我王赟彦没人要?”
赶来的安维刚好听见这句话,立刻上前伸手挽住王赟彦的胳膊,大声道:“就是!你们不要,我要!”
正抹眼泪的赛柔倚闻言立刻看向长相乖巧的安维,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你们不会……”
“咳咳。”
一旁的安朱晨干咳了两声,然后看向白擎宇:“人家家事,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好端端的丞相儿子,怎么丢在了我春城?这么相似的容貌,当初在全国大赛上的时候没有认出来,如今倒是认出来了。”
“我……”赛柔倚一时语塞,她转头看向王赟彦,“孩子,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
听到王赟彦的话,赛柔倚眼眸一亮。
但是,紧接着王赟彦就道:“可那又如何?”
“我们想接你回去,毕竟……”
“毕竟这么多年,我在外面受苦了。毕竟,我们血浓于水?可是,我若是要回去,那臧文宣呢?”王赟彦说着,眼眸犀利的看向站在一旁文质彬彬的臧文宣。
“我?这一切本来就是你的,是我……”
“是我抢了你的位子,如今你被找到了,当然要完璧归赵?”
嗤笑一声,王赟彦觉得真的很讽刺。
而赛柔倚和臧文宣因为台词全被王赟彦说了,当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年既然觉得不如没有我,如今又何必非要找我回去?本来有我没我都一样?这么多年,你们和臧文宣不也相处的很好吗?”
“什么叫不如没有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赛柔倚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王赟彦一挑眉,恍然大悟般说道:“我忘了,臧丞相应当没有告诉你,究竟我和臧文宣为什么会被掉包吧?他一定不敢和你说真相。”
原本一直在一旁平静看着王赟彦的臧倾深闻言,突然眼皮一跳,然后眼帘微压,神色凌厉的看向王赟彦。
在一旁围观的白擎宇突然发现,王赟彦和臧倾深这么面对面站着,真的太像了。不是容貌,王赟彦的容貌几乎都遗传了赛柔倚,而是神情。
现在想来,臧倾深就是极其足智多谋的人,所以能说不愧是父子吗?
忍不住抬头看向扶着自己的臧倾深,赛柔倚不是没有想过,怎么会有人能在臧倾深的眼皮子低下掉包孩子,可是……
眼瞅气氛越来越坏,安朱晨忍不住开口道:“这世界上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亲?”
却不知他一开口,赛柔倚立刻看向了他。
“你一定知道原因对吗?他不说,你和我说!”
看着目光近乎哀求的赛柔倚,安朱晨一顿,有些为难道:“这……”
尤其是王赟彦和臧倾深看过来的目光,让安朱晨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连你也不肯和我说吗?我……”
见赛柔倚又要掉眼泪,安朱晨顿时没辙了,当即道:“当年你生王赟彦的时候生产困难,王赟彦又极其虚弱。你老公怕你身子本就被伤到了。担心万一王赟彦要是没有养活,你伤心过度可能……”
震惊的看向身边的臧情深,赛柔倚不可置信道:“所以,所以你就……”
“我……”
抬起手想要打臧倾深,可赛柔倚终究没忍心。她难受的看向王赟彦,“对不起,我……”
“没事。”
这种事,王赟彦早就知道了。当年他或许还会难受、会伤心,可如今?只不过……
看了眼一直看着赛柔倚的安朱晨,王赟彦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安朱晨竟然也知道。而且,看上去,似乎赛柔倚和安朱晨的关系,很不一般啊……
别说王赟彦了,就连臧情深也没想过,妻子竟然认识安朱晨?要是以前的安朱晨对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可如今的安朱晨,不说容貌昳丽,就连修为,那更是连青龙宫的人都要招揽。所以,他们究竟是如何认识的?
这场认亲注定是无疾而终。
陪王赟彦回去的路上,安维不时的看向身边的王赟彦。
抬手揉了揉安维的头发,王赟彦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他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所有人都想他回去。觉得亏欠了他,然后摆出一副对不起他的内疚模样。
好似他若不答应,就是欺人太甚,就是不够宽宏大量,多可笑?
所有人都无辜,都可怜。
唯独他王赟彦,是不知好歹!
可惜,他臧文宣所拥有的一切,他王赟彦都不屑一顾啊!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过得很好,非常好。
有至交好友,有前进目标,还有一个傻乎乎的心上人。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他又为何非得挤进那本不属于他的生活?
“阿云,明天晋武就要接手他父亲的武馆了,你去吗?”
抬手摸了摸安维的脑袋,王赟彦桃花眼微弯:“自然是要去的。”
有些不悦的侧头瞪了一眼王赟彦,但念在王赟彦今天可能心情不好,安维就只能忍痛将头发给王赟彦蹂躏了。
看着王赟彦和安维越走越远的背影,赛柔倚只觉得心口好像缺了点什么。
一旁的臧文宣见状,上前一步,开口道:“娘……夫人……”
泪水滑落,赛柔倚有些难受的转头看着臧文宣。
“现在,连你也要同我生分了吗?”
“不是的,我……”
皱眉看着臧文宣,臧倾深有些不愉道:“你娘亲身体不好,你莫要惹她伤心。”
“你凭什么说我孩子?”
“我……”
“我现在暂时不想和你说话!”赛柔倚说完,就走向安朱晨,“我有话问你。”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安朱晨知道这是秋后算账了。
对臧倾深摆了摆手,安朱晨就跟着赛柔倚一起进了房间。
一进门,赛柔倚就忍不住质问:“这件事,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抬脚走到一边,安朱晨乖巧道:“这事我还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不过也知道蛮久的了。”
“不能说是吗?”
轻叹息,安朱晨看着泪眼朦胧的赛柔倚道:“你看,你都知道。”
“他也和天命有关?为什么?我明明已经退出了,为什么我的孩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