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里,看着现场直播,傅加毅差点将折扇捏碎。
黑压压一片的魔兽大军争前恐后的扑向春城,那一张张抵挡住魔兽似乎还稚嫩的脸庞,让杨书仪握着弓的手忍不住轻颤。
“他们究竟是怎么转移这么多的魔兽的?按理说,动静应该很大,可为什么等我去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你没有察觉到传送阵法?”
捏着折扇的手一松,傅加毅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白擎宇。
“没有。”
摇晃着折扇,傅加毅沉吟道:“是阵法等级太高的缘故吗?毕竟,低级的阵法,也不能传送这么多的魔兽。”
“或许吧。”
对于对方究竟怎么做到的,杨书仪并不感兴趣,事情已经发生,杨书仪更关心究竟怎样才能挽救。她看向白擎宇:“大概还有多久能到?”
“只怕……”
杨书仪的问题并不难回答,难回答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怕是来不及了。
看着战场上,突然出现的两个渺小的黑点,傅加毅连忙放大画面,然后有些惊喜:“这是段方、还有宋倩茜?”
除了段方和宋倩茜,白擎宇还看见下面有晋武、万绮雯,有安都、肖莫。亦有火香惠、安慕望,龙臻、司马安宇……
“龚萱和龚涵也在?”傅加毅突然又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立刻看向身边的杨书仪。
(pS:火香惠,太夷学院学员,春城火家小姐。龙臻,司马安宇,罗安区落蓝学院学员。龚萱、龚涵,圣心学院学员。)
对傅加毅轻点头,杨书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直播画面。
原本,迟卧国这边各大学院曾经的学员已经抵挡住了兽潮,但是很快对面就又派出了玄士。
抵挡住这么多的魔兽,已经是艰难至极。像高段位的邹青荣、段方、宋倩茜三人,更是以一个人之力抵挡住了千百倍数量于自己的魔兽。
“该死!”傅加毅握着折扇,狠狠的敲在了桌子上。
他愤怒的转头冲着器长喊道:“不能快点吗?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春城?”
“世子殿下,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气愤的站起来,傅加毅抬脚狠狠的踢在了桌脚上,急躁的来回左右走动。
这是白擎宇第一次看到这么将情绪外放的傅加毅,身为皇城的花花公子,傅加毅最会的就是带着张面具,完美的掩饰自己的情绪。
收回目光,白擎宇再次看向直播的画面。到目前为止,白擎宇已经看见了许多熟悉的人,甚至是春城几大家族的族长他都看见了。
却唯独没有看见安朱晨。
无论是面容老态的安朱晨,还是那个容貌姣好的安朱晨。
要说安朱晨逃走了,白擎宇是大信的。不说以他对安朱晨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
就说邹青荣还在这里,要是安朱晨不在,他应该跟着安朱晨离开的。没道理会冲在最前面,这么拼命。
所以,安朱晨究竟去哪里?
被白擎宇正念叨的安朱晨,此刻正在春城的武雨学院里面。他捧着一杯茶,听着远处战场上的厮杀声,目光沉默的看着面前的黑袍人。
黑袍人:“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你还是要出手是吗?”
手指微颤,安朱晨轻叹息道:“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这个赌注。”
“你也知道是赌注啊?既然是赌注,我自然是想赌一把的啊!”
“可你应该能料到结果的。”
“但我总想着,或许呢?或许,我在你心里会重要一点。”
放下茶杯,安朱晨看着黑袍人,歉意道:“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呵呵。”
低笑两声,黑袍人抬手将连衣帽放下,露出那张美艳的容貌。她目光留恋的看着安朱晨,“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
若是白擎宇在这,就能认出,这黑袍人赫然就是莺。
“我过的很好。”
看着安朱晨花白的头发,莺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秀丽的黑发。
“早知你今日还是要这副模样,我就该将头发涂成白色的。这样,是不是也能算是共白首?”
“我走了。”
见安朱晨站起来,莺突然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有些急切道:“你就,不能再陪陪我吗?你明知道,你一走,我就活不了了。”
“阿莺,你既明知道我要走,又何必……”
有些话,安朱晨不想再说。
“阿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让我看看你。”
脚步一顿,安朱晨似乎回想到很多年前。他终究转过身,随着他转身那张苍老的脸变得英俊,白发转瞬化为黑发,他身上的气息也瞬间变得深不可测。
深深的看了一眼莺,安朱晨没有说话,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安朱晨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莺再没忍住,泪水汹涌的流出。
她从怀里拿出了把匕首,抬手抚摸着匕首上雕刻的花纹,莺缓缓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安朱房间的卧室里。
她脱下了外面的黑袍,露出了里面火红的嫁衣。从芥子戒中拿出凤冠,莺小心的给自己戴上。却在戴耳环的时候,腹部一阵疼痛。莺知道,这时因为线人已经看见出去的安朱晨了,所以蛊虫才会发作的。
她忍着疼痛,颤抖着手,将耳环戴上。然后是花钿、口脂……
到后面,剧烈的疼痛,已经让莺似乎看到了重影。她努力想看清琉璃镜中自己的模样,却不小心带动整个桌子,将上面的盒子全都打翻在地。
纤细白皙的手狠狠的抓向桌角,莺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无法在忍痛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在弯腰去捡起那些东西,隐约中,她好像看见地上是个拨浪鼓。
那是……
那是什么来着?
不仅是疼痛,莺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迟钝了。她觉得曾经的记忆仿佛在面前走马乱花般的闪过,到最后,记忆越来越模糊。莺抬手撑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她艰难的走向了床边。
现在的她已经记不清,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但她唯一在脑海里一直盘旋的念头,就是要美美的躺在那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