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唯有简单的口臭,才会涌现极致的快乐。
可想必唯有不战而屈人之兵者,方能比之唯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按世间常理来说,你不应出现于此,最起码不应浪费她人时间,做此等同于谋财害命的事。”
渃定继续发力,以口舌说服道:“日月蹉跎,时光荏苒,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你也不想心中所喜,因你今日无教养之举,从而走向无可挽回的失去吧?”
“原来如此...谢谢你。”南宫瑞一时无言以对,竟不知为何感激。
“回头是岸,方不被淹死。”渃定笑开怀,轻声说道。
南宫瑞点头认可,黑白分明的双眸已难辩是非,更是充斥着扪心自问的矛盾。
他不再怀疑渃定,转身就欲从窗户边跳下去,可此刻的思考似有了声音般滋滋作响,道德的束缚就仿佛天降于身的棉絮。
踌躇满志的面容,已然无半点从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中了彩票却过了兑换期限。
“破财消灾,结善化缘,你日后能有多少缘,就看舍得失去多少了。”渃定好似明白对方所想,随口给予了个离去的借口。
只是没成想,南宫瑞却深以为然的点头,然后便将身上所有的钱财,尽数交予少年。
“哥们,若非这有你在,依柔定会认为我没教养,那可不就功亏一篑了!这钱请你拿去,帮我购置份礼物,剩下的余钱归你用。”
此刻的他心底正暗自窃喜,细想之余以渃定的家世一贫如洗,以依柔妹妹的尊荣又怎能看得上眼,全然推翻刚刚的妄自猜测。
南宫瑞没有再多言语,头脑空空地径直离去,已经将少年内定成跑腿子。
“这世上设身处地,敢言实话的人,当真是好啊!”
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渃定却只感到此事滑稽,对方甚至还得谢谢咱呢。
... ...
事实证明少年的心性仍旧原状如初,更是为魔武学院的神秘莫测抹上面纱。
他面前所视的窗前,南宫瑞已不知离去了多长时间。
渃定脸上敷衍地微笑缓慢散去,双眸却始终有抹不散的悲凉,回想起童年记忆犹新的节衣缩食,所图所想无非改善生活的平静安宁。
而此时此刻,他人不过平日随手挥霍的钱财,却是多少芸芸众生的无力。
“沉默可非应允,此钱另做他用!”
他沉重收起这份负担,虽心中有抹天然的罪恶,但也不至于同钱过不去,就全当作是老天爷的馈赠。
只不过,在打算收钱不办事的少年身后,不知何时已沐浴更衣完的依柔,面容因水雾而微红,正楞而有神直视此景。
而于昨日面容,只能堪称朴素的渃定。
在晨光洒落的今时,清瘦白皙的脸颊,竟带着一种介乎于男人和少年的锐气,一眉一蹙宛如浑然天成,一尘不染的容貌就好似不曾历经风霜。
他倚靠在朦胧薄纱的窗边眼望远方,而那所驱散伤春悲秋的静谧晨景观,于深不可及的黑瞳倒映下清晰可见。
“他容貌气质怎么...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依柔意外之余有所惊讶,莫非是渃定许久没洗过澡,还是攀阶登顶的心有所想,是变得好看乎?
总而言之,这份如同风恬浪静的平和难让人不适,日升后的蓝青无云仿佛一事无成的清澈,又有何不好。
“南宫瑞哥哥他,估计是有所误会,我一向视他作邻家哥哥对待的...不过,渃定你,见者有份,怎么能吃独食呢!”依柔思前想后,还是出言打破这份静谧。
她虽不知为何有此误会,也不知为何要开口解释,但话都说出口了,总好过藏在心里。
“啊?啥时候出来的...怎么不多洗会。”渃定一愣,那快要放入行囊的钱财突兀一顿,回首相望,目及身后不远处干爽清净的少女。
“吃独食多难听咧,虽说见者有份不假,可眼不见心为净嘛,钱不钱的不重要。”渃定言语找补,故作无事发生,快速将这老天爷的恩赐收入囊中。
只是没过半响的功夫,他便从依柔眼神变化后的笑意,感受到大风刮进封闭山谷的凌然,这才不舍长叹一声道。
“那好吧,最多,七三分账!”
依柔摇了摇头,对于渃定一本正经的诉说道理,配上这幅人畜无害的不染面容,感到哭笑不得。
眼前这个少年当真跟布亦般师兄半斤八两,无论是品性还是对待万恶之源钱的看法,就连那一分一毫的差别都很难看出来。
当真说的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要不咱?五五分账?也不是不行...”渃定见依柔无动于衷,继续有商有量道。
依柔差点没忍住乐出声来,什么叫“五五分账,也不是不行?”合计着你还吃亏了憋,明明这钱的用途,是用作本小姐的礼物。
不行,这个小弟不厚道,不打一顿难解心头哼。
朴实无华的独吞,到有商有量的分赃,少年就像是想不通的事情,过段时间自己就想通了。
“好吧,既如此,都给你罢。”渃定的声音满是不舍,虽然对方一句话没说,可谁他叫理亏,还给人逮个正着。
“你这人还当真一点觉悟都没有呀,那昨日的攀阶登梯是咋坚持下去的。”
依柔也不恼火,落落大方笑道:“再说了钱不钱的不重要,反正这笔钱的初衷用途,都将用于给我买礼物嘛。”
少女笑容可鞠朝渃定招了招手,同样带着抹一尘不染的笑意。
天边和煦的晨光照在她的脸上,惠风和畅的暖意充斥在少年心头。
“这笔钱的初衷用途不应该是,捐给生活不如意有需要的人嘛,比如我,就很适合。”
渃定相视所及尽是无言,可他还是背着行囊,慢慢靠近少女,不知对方要干哈。
同为此时,依柔从旁观的座椅上站起,脚步略微垫起,纤纤玉手徐徐伸向少年耳畔。
“哎哎,疼疼疼,君子动口!怎么能动手?”渃定戛然单膝跪地,如蛇被打七寸般,被揪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