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唯有趋于回忆的若等闲，方能触及年少所不可得之物。
先前渃定攀登漫长阶梯时，为了一鼓作气背父赴约，一路来也从未有歇息。
现如今时，少年最难跨过的坎，也因登顶踏足而告一段落。
可身心疲惫所难痊愈的透支，自然需要通过耗费些许时日，由睡眠来缓解精神的疲乏。
同所今夜，此世去处所缥缈不定的纸船，正徘徊于清澈难涸的浊河之上，似无所归处。
不过船舱内，除却那位摆渡远方的船夫，又多了名终过人间的亡客。
此人正是方才随光消逝的渃安，而仍旧摆渡的船夫早已忘却身份。
但相比生前人与人间的奉承蔑视，虽生命所逝如同花落去的无可奈何，又何尝不像怀疑世事接踵而至的荒唐。
不再有所想，船夫嗟叹而息，却还是开口问询：“渃安，依学训，你此生有何墓志铭，需留存于今生否？”
渃安略想片刻，心脏莫名滋响，知晓思绪无多，笑后释然说道：“墓志铭太短，然而此生太长，比起死亡归于万物，生命的哀嚎又有何重。”
与其徒留短暂无名的挽歌，不如以沉默化作今夜康桥，无话所留就此别离世吧。
船夫摇了摇头，淡然叙事道：“尘归尘土归土，你我皆明白。就算你所留言未必流芳百世，也得留下曾己起伏的痕迹才是，燃尽的灯虽无风度却也不该如此。”
颇具委婉的含沙射影，听得渃安啼笑皆非，当下也不为难道：“噢，那就，睡着了。”
“这样么？闻所未闻。”船夫似被眼前人的任性所震惊，但相比沾染的灰尘又有何不可。
他不再执着于，眼前亡人的言行，顺其平生憾事问道：“既然墓志铭无有所留，那还有什么未了之事么？”
闻言，渃安释怀的面容不免停滞，经恒久思索毅然决然道：“那就让渃定从此淡忘了我吧，将我的存在于他回忆消磨殆尽。”
听凭此无所追忆的要求，船夫飘荡的心难免一沉：“你这是，为何如此？”
渃安静了静未再多言，“无人能逃脱伤春悲秋归于血肉之躯的普通，所谓珍贵的空白唯有忘却或许才能轻松自在。”
离别自是人间常态，又有何人超脱于外。
渃安屈步渐渐临近至船舱边，心扉所翻涌的释然缓缓放下。
看着浊河倒影中少年所熟睡如孩的模样，如若难以忘却过去又怎么拥抱未来的无趣。
... ...
入学考核截止，测魔广场内。
天黑不过数时有余。
春风拂面的兑换处内，师徒两人正难掩口而笑，往麻袋大把大把地装魔币。
布亦般位于师傅的身后，心领神会的打量着四周。
攀阶登梯随初晨而始时如百世盛景，可得偿所愿的学子如今只剩半百有余，而最终登顶证己的也不过屈屈两人。
渃定赴约登顶已经留在了昨夜，布亦般知道少年此时还未能歇息，是因攀登者都要选择往后漫长的索求。
魔武学院之所以被世人所憧憬，很大缘由是因登顶后的收获，是会到达心中所想的彼岸，得到份内心深处的憧憬。
此刻，不管那少年有无失去心中原有的牵挂，他们都已不能再驻足于原来的浊河了。
至于渃定他到底从时光，苦痛，梦境中，是否得到穷尽一生的答案，便不为人知了。
可他想，少年所攀登赴约未曾擦肩而过，可有些憾事终究是时过境迁，再难复原。
恍惚间，布亦般并未有所察觉在某个暗处，正有股虎视眈眈的双眸所注视着。
这种情况并不是空穴来风，又或是没有缘由地目的。
自古以来，投资有风险，但有需就有求，不是敢给就敢拿。
虽然这师徒两因投资渃定而赚的盆满钵满，但可不是身为学院人员就定会安然无恙的。
而负责陪伴师徒领取金额的主管，则痛心疾首的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收到信号的手下悄无声息地告退离去，并趁着布亦般师徒两肆意挥霍汗水时，召集人手换装隐匿。
而这位被付以重任的手下，自然不能是实力不济之辈。
甚至保险起见头戴黑布手持未知，随时准备将装钱的麻袋物归原主。
未知的作用所含非议，可以通过注入魔气，引发不同的效果。
而主管从未将此未知效果告知过手下，所设想的就是希望这不明的底气，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说这笔钱该何去何从，并不是什么堪称重要的事，只要自己脱身事外就可以。
毕竟，生意二字本就有得有失，再者说，钱是老板的又关员工何事。
然而手下按部就班，打算凭借以往的经历，强行把此事恢复原状时，所设想的局面已出现变化。
布亦般与师傅传华虽心满意足，却也注意到周边冷清的动静。
“看来今夜，注定不平静，”传华皱眉乐道：“亦般啊，咱们债务，还欠多少啊？”
可过一会的功夫，布亦般三下五除二，便差点击碎他的心境：“师傅，这的钱...大抵能够还清您的贞洁债，离无债一身轻想必相距甚远。”
“贞洁债？”传华愣了好一会，抓住重点问询道：“什么是贞洁债？你拿我的贞洁，又干什么去了？”
“就是把您老的照骗，当做贞操去抵押了，师傅您老人家放心，小小的也很可爱啊。”布亦般简洁意骇道。
一旁所等的依家主，哭笑啼非地说道：“亦般，就你师傅这贞操，在世面上还值钱么？”
值钱？
小小的？
还很可爱？
传华没好气的踢了脚布亦般，要不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他真得令大伙见见世面。
可倘若你心中有钱，手上无钱，那也只能是舍生取义了。
但如若你心中无钱，手上有钱，那便能看人舍生取义了。
不过若是你心中有钱，手上也有钱，从此便能体会四季如春了，无所担心什么天有不测风云。
依家主颇有趣的看着这一幕，忽然说道：“那亦般觉得，此处的荣华，能否化作排忧，解你师徒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