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泥丸宫内的魂魄在此刻都开始呈现溃散的趋势。
重阳子见此情况,手中的真气疯狂的涌入沈拓的体内,在赤丹的帮助之下,他使用自己强大的法力生生将沈拓快要溃散的魂魄重组了。
魂魄重新凝聚之后,沈拓幽幽醒来。
重阳子已经将他搬到了床上,沈拓看着坐在船头的重阳子,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头疼的厉害,仿佛害了一场大病。
“小混蛋,你体内的阴气从何而来?”
沈拓刚一睁眼,重阳子便开口问道。
沈拓闻言一愣,十日的时间,他已经吸收了更多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他知道这个拥有着诸子百家的世界中有着一个极其强大的王朝统治者,而且在这个世界之中,所有关于鬼物的一切都被视为异端,使用鬼物修炼的被称为鬼修,乃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道。
除此之外,即便是百家之中的高人也大多都对鬼物避之不及,哪怕是如同重阳子这般的高人以及这片土地之中的权贵富户依旧如此,毕竟,这片土地之上的鬼物总是伴随着奇异和不幸存在。
“小混蛋,事关你的生死,莫要隐瞒我,你体内的阴气就快要消散,待到彻底消散之时,便是我也救不回你的性命!”
重阳子在沈拓的犹豫之中看出了些许端倪,还未等到沈拓开口便率先说道。
“我体内的阴气是从鬼物身上获得的。”
略微犹豫之后,沈拓还是选择了信任重阳子。
“果真如此,鬼修功法,你从何处说得?又是哪门哪派的鬼修功法,让你可以掠夺鬼物身上的阴气。”
重阳子眉头紧锁,看向了沈拓。
“掠夺?师尊,我体内并非这般得来,我只不过帮那鬼物完成了她的心愿。”
沈拓微微一愣,开口答道。
“超脱?”
重阳子闻言,面色更加严肃,看向了沈拓。
“不可能,那条路早就断了,掌握超脱的那个门派千年之前,纪朝立国之时便早已不见了影踪,这两个词便是对我来说都只能算是听过的故事而已。”
重阳子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
“你真能听懂鬼物的言语?”
没等沈拓说话,重阳子再度开口问道。
重阳子自顾自的三句话,便已经足够体现出此刻他内心的慌乱。
沈拓点了点头,重阳子便在他面前消失。
不过片刻,再度回到了玄天观之中,手中抓着一只已经被吓懵了的鬼物。
“告诉我,他的愿望是什么?”
重阳子看向沈拓,鬼物大多都因为执念残留人间,在任何天地之中都是如此。
“你有何想要达成的心愿吗?为何不愿离开人间?”
沈拓看向面前一脸恐惧的鬼物,开口问道。
鬼物转头看向沈拓,他的眼神从被吓懵的呆滞变得激动。
“大人,小人不过是个乞丐,除了一条烂命什么也没有,你们抓了我也没用啊!”
那鬼物拜倒在沈拓面前,不停的磕头。
“可是,你已经死了啊?”
沈拓看着面前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鬼物,疑惑的说道。
鬼物听着沈拓的话,停下了磕头的动作,他的眼神从茫然变得清醒。
“果然,还是被冻死了吗?”
鬼物笑了笑,神情有些凄苦。
“这位道爷,你之前可是问我愿望,小人是一个乞丐,一直听说醉仙楼的烧鸡天下一绝,可惜,从未尝过,如果能够吃上一只,也不算白活这一辈子。”
鬼物也不再磕头了,他翻过身子,躺在地上,翘起了腿,看着天。
他既然已经死了,自然不用在那般谦卑了,难道还能再死一次不成。
一旁的重阳子看着鬼物神情的变化,又看向不停开口的沈拓,重阳子伸手一招,一杆白玉拂尘飘落他的手中,重阳子将拂尘插在地面之中,玄天观上百年未开启的护山大阵在此刻被重阳子重新唤醒。
待到沈拓和鬼物交流结束之后,重阳子再度用出缩地成寸去了一趟醉仙楼。
一只烧鸡被重阳子带到了沈拓面前,沈拓又将烧鸡给了那鬼物,那鬼物看着烧鸡,满脸的心满意足,他将自己的口鼻凑在了烧鸡之上,深深一吸。
散发着热气的烧鸡顷刻间便凉了下来,接着很快,只剩下了一滩灰飞。
鬼物一脸心满意足,他的身形开始有了变化,变得瘦骨嶙峋,他的面色青紫,显然被冻得不轻,一道白光在天空之上出现,将鬼物照射其中。
鬼物在白光之中消散,沈拓的脸上也恢复了血色,不再如同之前那般虚弱。
重阳子埋着头,一股强大的压力将他限制,以他的实力,甚至没办法抬头去看那白光的方向。
重阳子调动体内灵气试图反抗,但是一直到白光彻底消散,那股压制重阳子猛然散去,重阳子体内散发的真气震得玄天观的整座山脉都在微微颤动。
“早知如此,那日便该将陈家之人接入观内。”
重阳子拾起拂尘,驱散了周围的鬼气,他看向远处,缓缓说道。
他无法确定方才那白光是否是超脱之力,但却也能感受那股力量的强大和不凡,这般的力量始终有着传闻,但却足足千年未曾出现,那便足以说明,这片大地之上,有人在抑制着他。
“衣服给我洗得干净些!”
重阳子伸了伸手,观内的衣物便自己跑到了重阳子面前。
“老牛鼻子,我可是大病初愈!”
沈拓皱着眉头诉苦。
“你这可不叫大病初愈,你只是昏了而已,莫想偷懒!”
重阳子伸手一扔,那满是污渍的衣物便笼罩在了沈拓的头上。
沈拓无奈抱起衣物口中碎碎念的走到了井边,沈拓上一世并未感受到亲情的温暖,这一世重生这十日却体验了一把家人的亲切。
吩咐完沈拓之后,重阳子则是去了玄天观的大殿之中。
在那不知名泥塑的祖师像拜了拜,取出了供奉在此的半截指骨,接着在祖师像前点燃了三根一米长的长香,接着他褪去上身的衣物,露出那满是伤痕有些佝偻和干瘦的身体。重阳子将那指骨狠狠的插入了胸前。
巨大的痛苦让重阳子头顶暴起青筋,他瞪大了双眼猛地将右手向前一伸。
他的右手从空气之中凭空消失,重阳子死死咬着牙,挥动着手臂,仿佛在用那消失的手掌拨动着什么。
噗的一声,重阳子口中喷出大口的鲜血。
他整个人向后倒飞了出去,胸口的指骨从他胸口之中落出。
好一会之后,重阳子缓缓起身,将那指骨放回了远处,三支长香只剩下满地香灰,重阳子的一头华发大半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而那先前只有一个轮廓的泥塑,出现了并不清晰的眼耳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