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宗姗姗来迟,从他们那凌乱的装束能明显看出,来的路上也因为阵法遭了不少罪。
他们一眼就见到被困的夜渊和心瑶,还有困着两人的阵法结界。
这地方他们千山宗之前来过一次,只不过还未深入中心地带就撤了。
但当时从高处看到的,是正在突破的于洛,跟现在所见,完全不一样。
温齐联想到之前所见所想,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看向眼前两宗弟子的目光也闪过一抹决绝。
众人一见温齐手里的阴阳离幻方跃过他头顶,暗道不好,纷纷纵身一跃,企图远离,却又因为时不时降下的雷击而慢了一步。
霎时,九方空间割裂开来,灵力遍布在众人脚下。
包括夜渊和心瑶在内,都感到身子一沉,双脚似乎要陷进地里。
“糟了,”崔休面色严峻,“被阴阳离幻方一困,难逃幻方的空间法则。”
季墨惊慌到鬼畜:“大大大师兄,我们要怎么办啊啊啊啊?”
狄邱:“毒丹法器都耗得差不多了,我也没办法,小师妹,你还好吗?”
心瑶苍白着脸,微微摇头。
她不禁疑惑,不过一个金丹器修,这锻造的法器竟有如此威力。
夜渊祭出龙吟剑,御剑而上,并将旁边的心瑶拉到剑上,随之厉声道:“御剑,可抵御空间法则的影响。”
过人宗弟子闻之,纷纷照做。
虽然减轻了影响,但还是顶着重如磐石的压力不便行动。
石城:“三师妹,这局可有解?”
妙安:“同辈弟子中,唯有大师兄和云起宗三弟子曾破过温齐的本命法器,现下大师兄受困,我也想不出法子。”
季墨听了一耳朵,不由喊道:“喂,难道除了夜渊,你们这群剑修就没人行了吗?”
妙雪:“阿姐说没法就没法,大师兄靠的是第一的本事,于洛靠的是脑子。”
末了她两手一摊:“试问这两样在场人谁有?”
“……”
空气寂静了好一瞬。
妙安轻叹一声:“阿雪,这话说说桑阳宗就行了。”
妙雪眼带茫然:“说谁不是说,反正都是事实啊,难道你们不信?”
石城:“师兄信你。”就是信得有点扎心。
最终在阴阳离幻方威迫和避雷法器配合下,千山宗弟子一顿输出,一举逼得两宗各自拿出一块通天曜石。
并以千山宗揣石走人、残喘的两宗顶着雷击合力破阵后分道扬镳而告终。
同时,两宗即便分开,还是不约而同地将与阵法有关的一切都骂了个遍。
一顿痛快的嘴炮输出后,众人逐渐冷静下来。
崔休沉吟:“荒古遗迹不该有如此诡谲的阵法,而且我们一破阵,阵法结界就立即消散,不再复原。
依我看,事有蹊跷,”
在以往的秘境里,远古遗留的阵法都带有一定修复性,即便被破解,尚有复原的能力。
季墨:“能没有蹊跷嘛,如此完备的阵法,一看就是长信宗那群人干的,下回得找他们好好算算账。”
心瑶思虑再三,还是出声:“说不准是凤清呢?”
“她?”
季墨嗤笑,随意摆摆手。
“不可能不可能,我们还没到阵中心就被火烧石锤了好几环,后面还又是阴云又是雷劈的,如此耗灵力且又庞大的多重阵法,如果是一个炼气说布就能布的,那修灵界的阵法师,尾巴岂不都能翘上天了?”
“万一她有所隐藏呢?”
狄邱顿住脚步,看向身后人:“小师妹,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没……没,只是猜测,毕竟她神剑在手,不得不防。”
她不觉攥紧衣袖,还是没有将于洛突破一事说出来。
若是师兄们知道她是为打断于洛突破一事才硬闯阵法,该不知会怎么想。
其余人并未发现心瑶神色的异样,季墨依旧不以为意。
“就算神剑在手,我照样能打她个落花流水。”
狄邱:“小师妹担心得不无道理,那个凤清拿神剑的时候要多加小心。”
崔休:“此事排后,我觉得最该小心长信宗。”
季墨握紧了拳,咬牙切齿:“二师兄说得是,老子先记他长信宗一笔。”
狄邱:“小师妹,后面遇到长信宗弟子时,你先躲到师兄后面,免得被我们殃及。”
心瑶余光瞥了眼崔休,叹了一声:“是,师兄。”
敢情她扯半天扯了个寂寞。
——
过人宗朝荒古遗迹北方前行,往蛷麟妖兽聚集的方向继续前行。
经过之前的教训,他们一致决定,还是继续深入蛷麟地盘较好,至少一日下来,他们对那里的地形和局势最为熟悉。
“这回看桑阳宗还敢不敢在蛷麟的地盘耍我们。”妙雪想到假石就来气,又想起后头一系列荒唐事,更加怒不可遏,“这千山宗,大师兄凭本事拿他们一块石头怎么了啦,追得要死要活。”
石城:“人家也是凭本事追到通天曜石,怪不得谁。”
妙雪:“算什么本事,好运罢了,若不是荒古遗迹的阴险阵法将大师兄困住,温齐的方块早被破了。”
妙安:“说来也怪,一般秘境的阵法不该一破就散才对,看着更像是人为。”
妙安闻之,恍然:“我就知道,一定是那帮装神弄鬼的术士搞得鬼,为了困住大师兄,用上如此变态的手段,简直好狠的心。”
妙安:“好在我们只损失了大师兄拿到的一块通天曜石,长信宗如今只得一块,未被他们超过。”
夜渊看着圣言上的排名,不由得停下脚步:“你们真的给了千山宗一块通天曜石?真的通天曜石?”
石城:“正是,大师兄你首肯过的。”
夜渊:“可我们宗的通天曜石迄今为止,并未有损失。”
另外三人不由得愣住。
“大师兄你不是从猞猁老巢那截胡了一块吗?然后再被千山宗抢走,这就是损失了呀。”
夜渊的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这都说得些啥呀?
他微微摇头:“不是,我被困了将近一个时辰,何来的机会去猞猁老巢?”
几人面面相觑。
那之前在与千山宗对峙的时候,多出来的一块通天曜石是怎么回事?
此事,有蹊跷。
妙安不觉轻点剑柄,思考着来龙去脉:“我们都记得清清楚楚,千山宗丢了两块通天曜石的时候,圣言的排名里显示,在一个时辰内,除了我们猎杀部分猞猁所得的魂兽凝晶外,与桑阳宗一样,各多了一块通天曜石。
加上大师兄和桑阳宗的小师妹不在现场,我们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大师兄和心瑶碰巧所为,所以,对于千山宗的说辞,我们是信的。
可事实是,那时大师兄还被困,我和二师兄、阿雪都没碰过,那多出来的通天曜石会是谁取的呢?”
妙安始终想不明白,她觉得是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圣言既然有记录,那块通天曜石肯定是经他们手的,莫非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
一道灵光自她脑海闪过。
“二师兄,阿雪,我们进枯林时,有谁被近过身,或者芥子袋当着外人或者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打开过?”
石城:“我没有。”
妙雪愣住,呐呐说道:“我记得也就打开芥子袋放出追踪蜂的那次,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的。
对了!
当时霍平还抓着我的芥子袋不让我攻击大蜂,准是他趁乱偷偷塞的通天曜石,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栽赃给我们。
哼,我就说千山宗不是一帮善茬。”
石城:“他们图什么?”
妙雪:“嫉妒呗,个人赛上温齐就得了第二,屈居于大师兄之下,所以才趁机困住大师兄,然后把气撒在我们身上。”
夜渊和石城稍稍一想,纷纷点头。
有点道理。
妙安不禁捂脸,无奈说道:“那也说不通啊,千山宗是怎么说服长信宗布下阵法好困住大师兄的?
而且,是个人都知道此次团队赛的重要性,费了这么一番功夫,除了他们本应得的两块通天曜石,千山宗毫无半点收获,这样自损八百、还伤敌不过八百的行径,值得吗?
另外,霍平的追踪蜂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阿雪的芥子袋里的?”
“这……”妙雪抓抓发丝,感觉脑子有点乱。
未等他们缓过神来,夜渊再次看了下圣言,安慰他们:“莫灰心,桑阳宗那边亏了一块,我们不算输。”
说罢,他抬眼,却捕捉到同门脸上一瞬间的错愕,嘴角微微抽搐:“不要告诉我,这结果对你们来说也不合常理。”
另外仨挤到他身旁,争先恐后地将圣言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企图从里头看出什么花来。
妙雪:“知道他们活该,但这……确实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石城仰头望天,面无表情:“有点乱,我想静静。”
妙安来回踱步,往日沉稳的少女这回竟也开始喃喃自语:“都别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夜渊:“……”
才短短半日不见,为何他同门的神智,竟到了要将近失常的地步?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