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芽带着妆容回家。
苏青山和宋宝都差点不认识她。
宋宝还故意调侃:“哎哟!这是哪来的妖怪啊?”
苏青山在旁边笑。
苏芽气恼,道:“奶奶,今天好多人夸我仙里仙气!没人说什么妖怪!”
宋宝道:“你快进屋去,去给粥粥看,看他还认得你不?”
苏芽也对这个问题很好奇,连忙去试探自己的孩子。
粥粥抱着布老虎,抬起头,圆滚滚的眸子像清泉洗过的黑葡萄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苏芽。
苏芽故意不出声,静静地跟他对视。
粥粥忽然咧嘴一笑,奶声奶气地喊道:“娘!”同时,丢开布老虎,伸手要抱抱。
苏芽满心欢喜,去抱他、亲他,笑道:“无论娘亲变成什么样,粥粥都认得!真棒!”
——
经历了一年的丰收,终于来到寒冬腊月。
苏青山和华师傅在用石磨磨豆腐,欧阳太医用瓢舀起浸泡好的黄豆,慢慢往石磨中间的洞里倒。
粥粥穿一身宝蓝色的棉袄棉裤,黑色的棉鞋,摇摇晃晃地学走路,武师傅将双手放在他的腰上,扶着他,笑着夸道:“走得挺好!过不久就能跟我学武了!”
满院子都是豆香气,沁人心脾,同时又勾起人的馋虫。
中午,华师傅和苏青山抬一大桶热乎的豆腐花去孟夫子的草棚学堂,分给听学的孩童们吃。
孩子们欢呼雀跃。
孟夫子摇头笑道:“这乡野之地终究比不过都城,这里的孩童一点做官的野心也没有。”
华师傅接话道:“下河摸鱼,上树抓鸟,一个个玩得倒是挺野。”
苏青山道:“我这辈子就没想过做官,知道自个儿配不上!以前每天能吃饱饭就满足了!”
华师傅赞同道:“百姓连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钱去买书和笔墨纸砚?哪还有什么做官的野心?”
孟夫子道:“我担心的是——国公爷的小少爷跟这些没野心的同伴一起念书,会被同化,也变得没有进取心。”
华师傅笑道:“夫子的戒条不是拿在手里吗?到时候尽管打手板心!”
苏青山一听就心疼。
回家后,看见宋宝正在用小勺子喂粥粥吃豆腐花,苏青山走过去牵起粥粥的小胖手,心想打起来该多疼啊,忍不住叹气。
宋宝问:“好好的,叹啥气?”
苏青山道:“夫子和华师傅说,如果粥粥将来不好好念书,就要打手板心!我一听就舍不得!”
宋宝道:“粥粥的爹那么厉害,谁敢打咱们粥粥?”
苏青山道:“敬师如敬父,真要打,谁能拦?”
宋宝道:“我敢!我跟他拼命!”
晚上,宋宝对苏芽道:“芽儿,咱家粥粥生在富贵窝里,不念书也行!跟武师傅学学拳脚功夫就好,以后打架不吃亏。”
苏芽啼笑皆非,一边洗去脸上的胭脂水粉,一边道:“奶奶,如果不念书,连账本都看不懂!就算有金山银山,也要被别人骗光光!”
宋宝道:“那你亲自教他写账本,不能让夫子教!”
苏芽疑惑,问道:“孟夫子有真才实学,又热心肠,哪里不好了?”
宋宝道:“他想打粥粥的手板心!”
苏芽笑道:“奶奶,我也被陈夫子打过,一点也不疼,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