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子并非如此大义,也有私心,当年陪同自己妻子与温家一同去寺里算过,并未说得很清楚,只说温家与钱家近几年会有一次大难,起初不信,现在看到温家,他信了。
他无法估算出沈确的实力,可给她,钱老爷子放心。
没有原因,就是感觉,赌一把。
沈确听完,宛如琥珀的眸倒映着对方容颜,重新拿起盒子:“给我,你儿子愿意?”
“他不知道。”钱老爷子摇摇头:“这东西到了我手上,除了我,没人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我儿子,从不信。”
“你就不怕,我拿了不办事?”
钱老爷子斩钉截铁道:“你不会。”
沈确莞尔一笑:“我如果说我会呢?”
钱老爷子眸中流光一闪而过,刚才的自信减去大半,半晌垂下头:“那这就是钱家的命。”
捡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拿在手里这么多年,迟早要还回去,不如放手一搏。
经过温家的事情,身体大不如前,昨日他背着所有人又去了一趟当年的寺庙,求了一签,解签的师傅只说:“有些东西握久了,因果难免,不如换取符合当下的东西,方能延绵。”
“钱家只要不损害我的利益,我会看在温凡的面子上,帮一帮。”
沈确没说看钱蕊的面子,就已经回答了钱老爷子的问题。
钱老爷子听得懂,笑着点头:“谢谢。”
沈确见他没什么话要说了,拿着盒子往外走,手刚搭在门把手上。
钱老爷子略带乞求的话语从身后传来。
“你能否告诉我,你与桉槐国沈家,什么关系?”
沈确微微侧头,语气冷漠:“与你无关。”
拉开门走出去。
钱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垂下头:“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希望能赌对。”
——
沈确走到客厅,空无一人,她拿着盒子来到自己在十七号的房间。
拉开门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钱蕊,怔愣一下走进去,语气平静:“有事吗?”
钱蕊望着她,神情复杂,温凡说在自己昏迷时沈确很伤心,宁愿跟温青凡吵,也要给自己找到凶手,可自从醒来,就没看到过沈确对自己热络过。
一直冷冷淡淡,钱蕊不知是温凡夸大其词还是沈确在生气装出来的冷淡。
“你..”视线触及到她手中木盒,嘴边的话换了换:“你手上拿的什么?”
沈确看了眼随手丢在一侧书桌上,边解扣子边说:“外公给的礼物。”
钱蕊疑惑自己父亲怎么想起来给沈确礼物,想了想没有问,开始说今晚的主要问题,拍了拍身边位置:“坐下,妈妈想跟你谈谈心。”
沈确继续手上动作没有坐,似不耐烦:“想说什么直接说,我很累。”
钱蕊心被刺了一下,闷闷地疼,收回手放在腿上,眸中染上歉意,发自肺腑地说:“确确,你怨我当初的偏心,伤害了你,我知道,如今妈妈知道错了,保证以后会好好弥补你的,你能原谅妈妈吗?
我们重新开始,我一定会将这十几年的亏欠全部补回来可以吗?”
沈确脱掉外套丢在一旁脏衣篮里,转过身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眸底闪过一丝嘲讽:“你见过碎掉的镜子粘好能没有裂痕吗?你所说的重新开始,请问是从哪开始?
你所谓的保证不过是因为温玉柔背叛了你,让你无法再爱下去,想把那些加持在我身上,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对我好,何来重新开始?”
两人双眸很像,唯一不像的两点就是瞳色和神情。
钱蕊感受到沈确从骨子里透露出的冷,一时接不上话。
“温青凡骗了你二十几年,你又何尝不是跟他一样在骗我呢?只不过我及时止损了而已。
你想奢求回到最初,与求你的温青凡有何两样?”沈确看着她越来越白的脸,没有任何关心,继续说:“所以你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情,奢望我原谅,你不觉得你是在痴人说梦吗?”
沈确迈步朝洗手间走。
钱蕊见状,不及思考猛地站起身:“等等!确确...”
沈确停在洗手间门口没有看她。
“确确,妈妈..妈妈不求你原谅了,妈妈也不管你,但能不能别这样对我,给我靠近你的机会。”钱蕊几乎哽咽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堆积在眼眶。
沈确听到抽泣声,内心依旧毫无波澜,语气平静:“人心不足蛇吞象,各自安好,互不打扰,是我们之间最好的样子。”
丢下这句话,沈确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钱蕊无力倒在床上,眼泪无声落下,心脏似乱刀在搅动,疼得她窒息,若是早知今日,在沈确回来的时候,她就会拼尽所有对她好,绝不让她伤心。
良久,沈确擦着头发从洗手间出来,身上裹着白色浴巾,钱蕊不知何时离开的,她无心去想,走到桌边准备拿手机,目光瞥到手机旁带有泪痕的纸条。
盯着上面的内容没有动作。
“妈妈明白,是妈妈奢望太多了,有些事情做了就改变不了,但我还是想说,妈妈错了,妈妈只是想弥补.....”
沈确嗤笑一声,拿起手机,随手将纸条揉成团丢入垃圾桶:“弥补,若什么事都能弥补,天底下就没有错了。”
拨通一个号码,对面秒接:“大小姐。”
“钱家要卖十七号,买回来拆了建墓地。”
对面愣了两秒随后没有多言语,说了句明白。
翌日,沈确从房间出来,就看到一名女佣端着早餐站在她面前。
女佣恭恭敬敬道:“这是您的早餐和温水,司机也在门口等您了。”
沈确看了眼托盘中的早点,一看就是钱蕊的手艺,偏头望向远处,一道熟悉的背影刚好缩回去。
沈确收回视线,拿起温水一饮而尽,随即拿起三明治背着书包离开。
钱蕊从角落中出来,看到空掉的托盘,心下一喜,比公司赚了几个亿都开心。
接连几天,沈确的早晚饭都是钱蕊亲手所做,回到房间,桌上衣柜总能多两件衣服和礼物,有时直接是银行卡。
沈确每次看一眼就不管,银行卡丢在角落中积灰。
这天周六,十七号被卖出,管家带着佣人收拾东西。
沈确吃了早餐从自己院子里出来,随处可见忙碌的身影。
“你说钱小姐每日都在厨房做饭让你端给沈小姐?”女佣略微惊讶的声音传入沈确耳中。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另一名女佣对她做噤声动作:“你小声点行不行?要管家知道我们背地里议论主子,非得骂死不可。”
“不是啊,虽然沈小姐是小姐的女儿,可这也太宠了吧?之前的温玉柔好像都没这待遇。”她压低声音,还是很惊讶。
“要不说亲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