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死了?”
苏味点头又摇头。
姜景辰眸底闪过一丝冷芒,苏味忙不迭解释:“就是,还有一位护士,听说半夜撞鬼,变成了精神病,
被她的儿女送去了精神病院,人不人,鬼不鬼,我们的人去看了,她连人和物都分不清。”
姜景辰瞳孔微闪,落在桌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
哐啷!巨大的落地窗外,一声电雷闪过,夜空迎来一瞬的白昼,
狂风刮过,伴随着倾盆大雨,落在地上,道路上行走的人群转瞬消散,车辆也在渐渐变少。
苏味望向窗外忍不住咋舌道:“这雨怕是要下到立秋过后才会停了。”
姜景辰幽蓝的瞳孔倒映出窗外黑云压顶的场景,脑中记忆一闪而过。
“将人送给盛循。”
丢下这句话,姜景辰拿上外套大步出了办公室。
苏味大脑宕机,把谁送去给盛循?
窗外雨势变大,苏味回过神,挠了挠头:“盛医生,真惨。”
响雷不断,黑云压顶,狂风起,叶落大地,一道道闪电划过长空,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沈确垂头抱膝坐在床上,长发遮住眉眼,看不到表情,略粉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拨动脚踝铃铛,叮铃铃,叮铃铃。
好似在与窗外那风雨合奏。
忽而阳台被人拉开又被关上,姜景辰看到黑夜中把自己抱成一团的沈确,心一下子被刺疼,
丢掉身上沾染雨水的外套,大步走到她床边,轻轻将其搂在怀里:“别怕,我在。”
沈确肩膀微微一抖。
小时候自己极其怕打雷,刚开始甚至次次躲在床底下,姜景辰那时要哄好久才能把她从床下弄出来。
后面每次打雷,姜景辰就会陪在自己身边哄着自己。
现在自己已经不怕打雷了,只是太吵了,睡不着,可现在听到姜景辰的声音,好似打开了她的泪腺,
温热的泪珠不管不顾从眼眶跑出来,打湿了姜景辰的胸口,怎么也收不住。
姜景辰听到她哭,心碎了一地,声音温柔似水,大手不断轻拍她后背:“对不起,是哥哥来晚了。”
沈确双手揪着他的衣服,靠在他怀中,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
渐渐地,不知是困了,还是哭累了,哭声消失,转而是沈确均匀的呼吸声。
姜景辰察觉到这一点,低头看了眼怀中之人,果真是睡着了,鼻尖泛红,与小时候一样。
姜景辰抽出纸巾,替她擦拭泪痕,片刻想将她放进被子里,刚有动作,沈确眉心瞬间皱成川字,
小手用力攥紧衣服,肩膀一抖一抖,极其没有安全感。
姜景辰见状停了想要拉开她的动作,伸手穿过她的膝盖,将其抱起,转身跟着一起躺在了床上。
窗外雷声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沈确从床上坐起来,垂下头,修长的手指穿过发梢,身侧空空荡荡,唯有那残存的气息证明了昨晚不是梦。
薄而粉的唇瓣上向勾出好看的弧度,哑声低喃:“明明就很好,哪有他们说得那么可怕。”
良久,沈确穿戴整齐走下楼。
楼下虞可还在,坐在钱蕊身侧一起吃早饭,温青凡昨夜不知何时回来的,埋头吃饭并未看虞可一眼。
好似两人都不认识。
温凡、温情坐在一边,看到沈确,温凡主动拉开身侧位置,让她坐下。
女佣也在这时给她端上早餐。
虞可看到沈确戴着丝巾,略微诧异:“小蕊,你这女儿的眼睛....”
虞可知道沈确看不到。
钱蕊:“受伤了,在治疗。”
昨日因为聊得太晚,就让虞可住了下来,后半夜温青凡回来,满身酒气,又加上外面打雷,让她头疼不已。
没怎么睡好,回答得也有点敷衍。
“这样啊。”虞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确,真的看不到吗?
温凡瞥到对面虞可的视线,莫名对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不喜。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善。
“阿姨住哪,等下让管家派人送你回去。”
虞可眼神微闪,笑着回答:“刚回来,还没找房子,现在住在酒店。”
钱蕊放下筷子,语气严肃:“你昨晚怎么没说啊?一个人住酒店多不安全,回头把行李拿过来,隔壁别墅就是我的,
我让人打扫一下,你直接拎包入住。”
虞可面露为难:“这不好吧,我只是来找你叙叙旧,没想着要你帮忙的。”
“有什么好不好,我们以前睡一个宿舍,一直到大学都是,
那个房子是我的,也是你的,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正好我们还有个伴。”钱蕊眉眼弯弯,语气强势,不容拒绝。
虞可神情颇为无奈:“那,好吧,我尽快找到房子。”
“都说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沈确嘴里咬着面包,听到两人的谈话,心里直摇头:‘平常挺精明的,怎么关键时刻,眼瞎了呢?’
虞可和钱蕊属于两种性格,一个温婉可人,擅长顺从照顾,一个强势果敢,有着绝对的领导力。
虞可就属于那种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女人,对于钱蕊的强势给予,表面好像很为难,其实心里别提多高兴。
沈确闷头喝完一杯牛奶,站起身语气平静:“我吃饱了。”
钱蕊拧眉:“就吃这么点?”
沈确意有所指道:“感觉今天空气不太干净,犯恶心。”
说罢转身离开餐桌上了楼。
不知是不是错觉,虞可感觉沈确说的话是在指自己。
吃完饭,温凡、钱蕊、温青凡出门上班,温情接到经纪人的电话,也离开了别墅。
别墅里就剩下虞可和沈确。
虞可站在客厅里徘徊良久,望了眼三楼方向,转身去厨房端了碗银耳羹,走到三楼,轻叩房门。
躺在阳台躺椅听雨的沈确,听到这敲门声,有些恍然。
站起身走过去拉开门,迎面飘来一股刺鼻的高级香水味,差点没把沈确熏死。
虞可笑容温和:“确确,阿姨主了银耳羹,一起吃点吗?”
她脚上穿了五厘米高跟鞋,堪堪与沈确齐平。
沈确礼貌拒绝:“不好意思,不饿。”
说着就要关门。
虞可眼疾手快抵在门上,眼底笑意不减:“确确你好像对我有很大意见?”
从昨晚第一眼她就有所察觉,虞可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沈确脸上扬起微笑:“你想多了,你别来招惹我,我就对你没意见。”
就算毁了温家,都与自己无关。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肯喝阿姨的银耳羹呢?”虞可犀利的目光打量着沈确,好似要将她看出一个洞。
沈确直言不讳:“因为你太恶心了。”
说着用力一把将门大力关上。
虞可被挤出门外,手中的银耳羹洒落在地上,烫红了她的指尖,眼底闪过阴毒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