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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梅在窦芍药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脸上浮现出亲切和蔼的笑容。

窦芍药感觉到,苏梅的手柔软细腻,一股暖意电流般传导到她的手上,温馨亲切。

“你是好样的,窦芍药同志,我听女儿说起过你,她这辈子没服过谁,可却对你佩服有加,赞不绝口,你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是我们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管理局系统的骄傲啊。”苏梅由衷地表扬道。

窦芍药脸上拂过一丝羞赧的表情,从她的话里确定了,苏梅副局长就是白雪的母亲。

“领导您过奖了,我没有啥,只是干了点粗活,不像领导说的那样能干,你家白雪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和骄傲呢。”

苏梅温婉地笑了,在她手上拍了拍,“你不要客气,我不是什么领导,不过是职务分工不同而已,我们成天坐在办公室,哪有你们这些战斗在野生东北虎豹保护第一线的女队员辛苦啊,你们最辛苦了!”

王世鑫附和了一句,“苏局长说的不错,芍药他们这些女队员真的特别辛苦,工资开的不高,待遇也一般,可她们的工作热情和态度,却一点也不低,真是好样的!”

窦芍药想着快点回家住,明天早上不耽误上山巡护,就催促道:“苏局长,你是大领导,日理万机的那么忙,我不过是受了点小伤,您就别在我这耽搁时间了,忙你们的去吧?”

苏梅笑了,“芍药啊,你别在一口一个领导的叫我,其实我也是朝阳林场出来的人,轮起辈分来,你还得叫我大姑呢。”

王世鑫露出讶异的表情,疑惑地看着苏梅。

苏梅见状,笑说:“我父亲叫苏力德,我哥哥叫苏强,”她说到这里,面孔转向窦芍药,“你爷爷叫窦大虎,你父亲叫窦青山,你母亲是徐翠翠,对吗?”

王世鑫这才对上号,原来苏强是苏梅的哥哥啊,他前些年把苏强的场长给撸了,现在苏梅说他是她的哥哥,王世鑫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哦,我还真不知道,苏强是您的哥哥啊,他挺能干的。”王世鑫不好说太多,只能随口说了一句含糊话。

苏梅笑笑,“你不要替他打掩护,我知道我这个哥哥,他以前在朝阳林场当过场长,干了不少不应该干的事,违反了党纪国法,他被触犯是咎由自取。”

窦芍药心中的疑虑彻底打消了,苏梅就是父亲的“”娃娃亲,也是白雪的母亲,她完全对上号了,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苏局长,我听说过你,朝阳林场的老人都说你能干、聪明,人也漂亮,今日得见真是不假,您比传说中的还漂亮、优雅、知性。”

苏梅被她说的心里熨帖,在她手上又拍拍说:“你父亲也很能干,其实他的学习成绩非常好,我听东方林业大学的马教授说过,他要不是因为爱恋你母亲,早成了林业战线上的一名科技专家。”

“唉,我爸这人就这样,一根筋,不过他对我妈确实很好,他俩很相爱。”窦芍药脸上现出幸福的表情。

“唉,都怨我哥哥苏强,”苏梅深叹口气,表情沉郁下来,“我听白雪说了,我哥哥没少给你父亲气受,他欺负了你父亲一辈子,还把他撵到参场,他做得太不应该了,我替他向你父亲道歉。你父亲他,他如今还好吗?”

窦芍药没想到,苏梅这么大的领导能坐在床边握着自己的手,温言细语地嘘寒问暖,还能客观地评价自己的亲哥哥苏强,并为他对父亲做下的缺德事道歉,不由得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对苏梅充满了好感。

“芍药,你们女子巡护队每天在山林巡护,不仅对老爷岭的山山水水熟悉,肯定也知道,哪些村屯和哪种人是盗猎嫌犯的重点区域吧?”苏梅问道。

窦芍药点点头,“虽然不敢确定,但大概也能判断出来。”窦芍药瞅了王世鑫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到底她该不该跟上级领导说出实情。

王世鑫冲她露出鼓励的微笑。

“最大的嫌疑村,是保护区域的中心庙岭村,那里不少人世代靠捕猎为生,许多人家在困难时期没有肉吃,就进山猎杀野生动物改善伙食,所以至今仍有捕猎野生动物的习惯。”

窦芍药说完吐出一口气,她不知道这么说妥不妥当,因为庙岭村的上任一把手是她姥爷,现任是她大舅,她们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窦芍药的担忧很快变成现实,两天后的一个清晨,天还蒙蒙亮,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和武警,就在窦青松的指挥下,将庙岭村包围的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庙岭村的村民睁开眼,就见村子的各个路口设置了哨卡,每个出入人员必须经过检查,不然不得外出。

很快,警务人员在村里的17户人家搜出了野生动物尸体或者皮毛,这17户村民的户主都被警察拷上了手铐,众目睽睽之下押上警车带走。

这天上午是窦芍药出院的日子,几天没有回家,屋子被马景阳和窦勇造得一片狼藉,像溃逃后的战场。窦芍药的胳膊上还缝着线,动作大点就会疼,但乱糟糟的屋子让她看不下眼,就忍着疼痛收拾起来。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喊叫声,似乎催债的人来了。

窦芍药打开门,大舅徐大刚和三舅妈急三火四地闯进来。

徐三刚满脸是汗,三舅妈的眼睛红肿,脸子垮着特别难看。窦芍药想把他们让进屋喝点水。

大舅挥手制止,“芍药,你赶紧跟我们走。”

窦芍药上身围着围裙,莫名地问:“上哪去?这么急。”

“你三舅被抓起来了,是你二叔让人抓的。”三舅妈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你快跟我们走,求你二叔先把你三舅放了,不然立案后你三舅就得被判行!”

窦芍药听明白了,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省市专案组行动会这么快,她才说完两天,他们就把庙岭村包围了。

“我三舅为啥被带走?”窦芍药问。

“唉,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气死我了!”徐大刚跺了一下脚,气愤地说,“警察在他家冰柜里搜出6只马鹿鹿鞭,和两只熊掌,这下他可惹大麻烦了。”

“芍药啊,你可得救救你三舅啊!”三舅妈哭着抓住她的衣袖,“他是你的亲舅舅啊,芍药,你快去跟你二叔说说情,求他高抬贵手先把你三舅放出来,至于罚款咱认,罚多少咱都给,就是不能把人抓进去啊,不然俺家就完蛋了呀!”

窦芍药证了怔,扶住三舅妈的肩膀说:“三舅妈,我三舅打死那么多马鹿和黑熊,这可是犯法了啊!”

“我知道他犯了法,”三舅妈抹了把眼泪说,“可是事情已经出了,再埋怨你三舅没有用,还是快去求你二叔,是他指挥人把你三舅抓进去的,人家说只有你二叔才有权放人。”

“三舅妈,警察在你家冰柜里搜出鹿鞭和熊掌,而且当时肯定有录像和照片,也已经登机在册了,物证确凿,谁说也没用!”

窦芍药看着大舅,觉得他作为村支书,觉悟肯定比三舅妈高,希望从他那里寻求肯定和支持。

大舅没有说话,而是干咳了几声,他当然清楚三弟犯下的罪行严重,但那毕竟是他亲弟弟,如果立案进入审判程序,法院肯定要判行的。

“芍药,你三舅被抓紧去了,你咋能这么说话呢?”三舅妈不悦了,语气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