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洛公子又救了我一命。”卿言微微颔首示意。
“公主言重了。”洛清从药箱里拿出一颗明黄色的药丸,又倒了杯水,一起递给卿言。
卿言看着药丸微微皱了皱眉,还是很自觉的就水吞下。
“医者父母心,我只希望长公主殿下不要辜负了。”洛清深深看了卿言一眼,收拾好药箱,无可奈何的出去了。
卿言望着洛清的背影,掀了掀眉头,扁着嘴叹了口气。
坠儿手脚利索,半柱香的时间就做好了一盘不含山楂的珍珠丸子,卿言边吃边夸赞,坠儿也一扫先前的低落:“公主,您还想吃什么,我再去给您做。”
卿言看着窗外思承一闪而过的身影,拍了拍坠儿的头:“就做你最拿手的。”
坠儿得令,乐颠颠的出去,看见门口的思承,赶忙侧身让道。
思承对坠儿示谢,大步进屋向卿言行简礼,随即禀报:“公主,瑞王殿下传信,晋王身边的单九州连夜往秋戎去了。”
“去秋戎?”卿言皱着眉头思忖着,许久也没想明白晋王的意图。
先前晋王用海图对付卿言,海图临场倒戈,按理来说,晋王该是对他恨之入骨才对,何况,此时秋戎已向大齐称臣,晋王没有理由再找海图合作,那么,他派单九州去秋戎是干什么呢?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消息?”卿言百思不得其解。
思承摇了摇头。
“继续着专人与聆风阁互通,有消息立即来报。”卿言吩咐。
思承接令退了出去。
此时,在盛京,宁远和云轩被软禁的宣华宫里,两人也对单九州的行踪疑惑不已。
瑞王照例每日都来宣华宫与二人互通有无,而他带来的消息让宁远和云轩有了些许头绪。
“聆风阁的探卫回报,单九州虽是前去秋戎,却不是往秋戎王庭的方向,或许晋王并非让单九州与海图联络,而是另有其人。”
“殿下可查到单九州是与何人联络?”云轩问。
卿桓摇了摇头:“单九州单骑入秋戎,行踪十分隐秘,探卫仅查到是去了西南方向。”
“西南是海图的两个叔叔,昆努尔和博尔博松的地盘。”宁远一语道明,“据我所知,昆努尔与海图是死敌,而博尔博松却对海图死忠,一直以来秋戎西南风平浪静,多是博尔博松的功劳。”
“立刻派人去查探昆努尔。”卿桓吩咐身边的随侍,随侍得令立刻退了出去。
“此事可先着人告知言儿,让她有所防备。”云轩提议。
卿桓点了点头。
“昆努尔?”卿言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思承,你给我讲讲这个昆努尔是何方神圣。”
“公主,昆努尔是海图的叔叔,若说两人的恩怨,则是源于海图的父亲塔特可汗,原本塔特可汗是极疼爱这个幼弟,可汗之位也是打算兄终弟及,可海图强势,仅用了一个女人就挑唆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塔特可汗立他为储。”思承说道。
“一个女人?那这兄弟俩的感情也不过尔尔嘛。”卿言不屑,这种人该是掀不起什么风浪。
“据说这个女人与昆努尔去世的母亲长得极其相似,所以,秋戎王庭便有流言,说昆努尔其实是塔特可汗之子。”思承继续细说。
“什么?”不想秋戎皇室竟混乱至此,这是卿言完全没有料到的,“此事可证实过?”
“无从证实,昆努尔与塔特可汗和海图均有几分相似,可似乎不足以证明他们是父子或是兄弟关系。”
“也许只有那个长得相似的女人才知道真相。”卿言小声猜测。
“得知这个秘辛后,瑞王殿下曾派人去细探过,这个女人的来历无从查起,像是凭空而来的。”思承回答。
“竟有这等事!”卿言惊诧,聆风阁有关各国皇室秘辛向来是极为丰富且准确的,若是连聆风阁都探查不到,便不可忽视了,想来这也是卿桓着专人将这一消息通知卿言的原因。
“思承,告诉哥哥,我会小心的。”
思承出去后不久,洛清来请脉,一看到他随身的药箱,卿言便不自觉的皱眉。
如此明显的排斥之意,洛清自然是见到眼里了。
洛清温热的手指按在卿言的脉上良久,面上也不时有皱眉。
“莫不是我的病情有变?”卿言低声询问。
洛清眉头依旧不展,亦不回答。
“是否病情有恶化迹象?”卿言心头一慌。
洛清仍不语。
“难道是我快要死了。”卿言大惊。
洛清这才收回她脉上的手,抬眼看她:“你若不想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就乖乖把这些都吃了,一日三次,每次三丸。”
洛清从药箱里拿出一盒明黄色药丸。
“连吃三天,每日睡足五个时辰,等我回来再想办法救你的小命。”
说完,放下药盒头也不回的走了。
“唉,唉,你等等……”卿言把药盒捏在手里,突然意识到,原来洛清也是个有脾气的主,可是等他回来又是怎么回事?
“你要去哪儿?”卿言冲着洛清的背影大声问。
“回仙医谷给你找药。”
莫不是我真的病入膏肓了。卿言听到这样的回答,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坠儿,去给我做点好吃的,我先睡会儿,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卿言脑海里晃过洛清那深深皱眉的表情,决定保住小命要紧,其他还可徐徐图之。
盛京城内,云轩和宁远已被软禁多日,隆庆帝既没说放,也没说囚,就让御史台这么不紧不慢的调查着,而晋王似乎也不着急定两人的罪,一时间朝堂之中对于两位驸马的结局亦众说纷纭。
就在御史台按惯例搜查完云轩的博览斋和宁远的重英阁后,隆庆帝宣二人觐见。
一封带有昆努尔印章封泥的信件被扔到二人脚下,信封口露出一截带着蝇头小楷的信纸,这封信是今日早朝时,御史台亲呈上来的。
“成事不足。”隆庆帝怒斥道。
二人见状赶紧跪下,云轩离信较近,赶紧拿起拆开看。
信的内容是宁远与昆努尔勾结,想灭了海图另立新储,新储的人选自然是昆努尔,而昆努尔也答应宁远,助他里应外合全数掌管京畿十二锋营,这样一来,宁家军在京城便可成为狭天子以令诸侯的存在。
“皇上,此事定是有人陷害末将。”宁远跪直身体赶紧澄清。
“何人?”隆庆帝的问话证明对宁家军的忠诚是绝对不疑。
宁远和云轩互看一眼,恭敬的向隆庆帝答道:“日前末将得到线报,晋王已派其手下谋士单九州入秋戎西南,此地正属昆努尔管辖。”
“此消息卿言可知晓?”隆庆帝问。
“俱已遣人告知长公主殿下。”回答的是云轩。
隆庆帝点了点头,缓步到御案前坐下,约莫一刻的功夫才挥手让二人退下。
掌案内监张引秋给隆庆帝奉上一盏茶,眼角瞥见隆庆帝想伸手去拿御案右侧的一份折子,他立即眼观鼻鼻观心侍立在左侧。
隆庆帝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又收了回来,看了一眼茶盏,拿起轻啜了一口。
“引秋,你说,朕给娇娇选了这些个驸马到底是对是错?”
“长公主殿下与宁将军青梅竹马,皇上赐婚那是成人之美,傅大人一表人才,与长公主殿下亦有儿时交情,二人相处起来定无隔阂。”张引秋乐呵呵的回答。
隆庆帝微愣,当初赐婚时,只考虑了驸马们家世背景是否对娇娇的储君之位有利,从未想过什么青梅竹马儿时交情,现在听张引秋这么一说,这赐婚竟有意外惊喜,隆庆帝一下子高兴起来,原本担心两位驸马的背景给娇娇带来过多压力的阴霾也逐渐散去。
“是啊,这仨孩子从小就认识,又同是姚夫子的学生,如今该是相处得十分融洽啊,哈哈哈。”隆庆帝放声笑了起来。
张引秋也跟着笑出声,隐藏了眼底的担忧。
翌日早朝,不出意外,最先发难的果然是晋王。
既然那封带有昆努尔封印的密信能摆到隆庆帝面前,晋王自然也就没有藏着掖着了,直接在朝堂上联合众晋王党要求严惩宁远以及宁家军的通敌叛国之罪。
密信毫不意外的被隆庆帝甩到了宁远脚下,宁远不疾不徐的拾起密信,走到朝堂正中跪下,把密信高高举过头顶道:“末将冤枉,请皇上详查。”
“白纸黑字,你一句冤枉便带过,宁将军仗着自己的身份,也未免太儿戏了。”晋王一党的官员甲一句话就把长公主也牵扯其中了。
“证据确凿,宁将军若是没有合理的说辞,仅凭一句喊冤,又如何能使众人信服?”晋王一党的官员乙继续发难。
“宁将军虽与长公主殿下青梅竹马,感情至深,可这是通敌卖国之罪,宁将军莫不是还想得到长公主殿下的庇佑?”像是笃定了宁远没法为自己开脱,晋王一党的官员丙又积极让长公主与通敌叛国也扯上关系。
场上如此局势,宁远若是没能拿出合理的证据,今日怕是搭上长公主也无法全身而退了。
“皇上,密信可否容臣一观?”
傅家三子,云轩的三叔刚打算出列,云轩已快他一步立于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