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说了你我是夫妻。你什么时候从我身边离开的,我记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墨星阑神色严肃。
初九半眯着眸子凝视着他,半晌后见他没有半点撒谎的心虚神态,再想起刚见到他那会儿他说爱她的话,坐直身子冷笑一声:“你说你与朕是夫妻便是了?朕还说你是朕儿子呢,你信吗?”
墨星阑:“……”
这道坎就过不去了是吧?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给她脑门两下子。
墨星阑闭了闭眼再次压下心中的怒火,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道:“你应当收走了我一枚戒指。”
说着抬眸看向初九。
即便初九掩饰得很好,他还是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那枚戒指叫凤戒,和另一枚凰戒是一对。是你我的成亲那时的信物。凰戒……”
说到这他话语声停了下来,仰头有些疲惫地靠着床头,长吐一口气,才继续说:“凰戒此时应当在你识海中,此外还有凌云和苍幽簪也应该在你识海中。”
初九听了他这一通证明后不屑道:“那真是可惜了,朕的识海中干净得很,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
“不可能。”
她话音刚落墨星阑立马开口否定。
侧眸神情笃定:“你没看到肯定是你不记得它们了导致他们隐藏了起来。你试着召唤它们。”
说到最后他眼中染上恳求。希望她不要再和自己对着干了。
初九抿着唇终于没有方才那看笑话的模样了,凝视了他一会儿闭上双眼按照他说的试图召唤那几样东西。
她倒要看看他能装多久。
待会儿要是召唤不出他说的那几样东西,看他会用什么样的说辞来圆过去。
然才刚在心里默喊了那几样东西的名字,就感觉有几样东西从识海中出现,然后手上就一沉。
眼睫一颤缓缓睁开眼睛,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
“……”
一条通身雪白像骨头做的鞭子;一支银色簪子,簪头一颗仿佛蕴含满天繁星的珠子;一枚银色凤凰样式的活口戒指。
戒指和她从墨星阑那收来的那枚很像,只是感觉比墨星阑那枚要小一些。
初九垂着头看着手上三样东西一时有些懵。
墨星阑说了太多话有些累了,半磕着眼睛注视着她神色变化。
良久过后初九才回过神,紧了紧手上三样东西,抬眸看着墨星阑时眼神复杂。脑海中出现很多个疑问。
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他,或者说她是不敢去信他。因为她是大翼国的女帝,而他是魔,还是一个实力很强的魔。她肩上的责任不允许她对魔轻易相信。
看着初九眼中的纠结,墨星阑再联想之前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以及她的自称便已经猜到她在顾忌什么。
叹息一声:“凰戒是我用自身骨血和魂魄凝聚而成,和我有密切联系。若是你受伤了,只需我一个意念便可以将你身上的伤转移到我身上。即便我没有修为也可以。你可以试一试。”
话落看着她满是怀疑的眼神他坐直身子,勾着唇靠近她低声蛊惑:“主人若是想杀我,也可以用这个方法。毕竟……”
他眉眼温柔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我怎么舍得你死呢?”
感受到脸颊上那冰凉的触感,初九身子一抖,挥开他的手站起身。
像是接受不了事实般脸色泛白,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凌云鞭、苍幽簪以及凰戒,咬了咬下唇将其收回识海。
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
墨星阑一只手撑在床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垂眸苦笑出声。
初九离开后直奔放着史册的清文阁而去。
齐阳跟在后面什么也没问,留下守在门外的齐月一脸懵。
只是初九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
秋风带着枯黄的落叶飘落。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抿着唇侧身朝御书房而去。
如果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样,那么她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去查。
为免打草惊蛇,初九只能将心中那股不停叫嚣的困惑压下去。
来到御书房批了一下午的折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叫来齐阳。
“去给朕拿本兴荣女帝的史册来。”她随意说了一位大翼国先帝的史册。
齐阳有些疑惑,但想想又觉得很正常。
于是初九之后每天除了处理朝政外就是翻看历代女帝的史册。
本就烦躁的生活变得更加让人烦躁起来。
也没有时间去看墨星阑,或者说她有些怕见到墨星阑。
转眼就是半个月过去。
而墨星阑这半个月除了扶着屋子里的桌椅练习行走,便是坐在床上或者椅子上发呆。
见不到初九的每一刻都是煎熬。如今初九不记得他了,他心里那些不安也渐渐扩大,每天都想出去,可他出不去。
屋子里的的器具虽说样样俱全,还是品质上好的那种,可对他来说这里就是一个牢笼。
汤药和饭菜倒是会准时送到,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见到齐月。
墨星阑也每天都会询问齐月初九的去向,但齐月会有各种敷衍的说辞,到后来他也懒得问了。
这天墨星阑扶着床沿慢慢踩在地上,想到前面的桌子去。而这一路上没有任何可以扶着的物体,他只能靠自己走过去。
他经常会在这段路上摔上几跤。
这一次又摔倒了,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撑着地面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他记得上一次这么狼狈是在八至十二岁那四年,他被墨衡松锁在那间只有一盏长明灯和四条铁链的屋子里时。
背着血海深仇,却没有了修为,想要逃脱牢笼,却被绑着手脚。每天吃着让人恶心的饭菜,过着连畜牲都不如的日子,
如今他该庆幸吗?庆幸现在他没有被锁链绑着手脚,庆幸住的是人住地方。
墨星阑终于踉踉跄跄走到桌前,扶着这桌子坐在椅子上,唇瓣勾着自嘲咳了几声。
还没有缓过来门外就响起了吵闹声。
是一个男子由远及近的声音。
“本卿今天倒要看看那个贱人到底长得有多风情万种,竟能让陛下专门藏在这星辰阁来。”
听男子的声音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只是怎么听都是个骄横跋扈的。
墨星阑想到男子的自称眼中闪过疑惑,而后便是冰冷。侧头朝开着的窗外看去。
这几天他有走到窗边去看周围环境。看完才发现这里是在半空,应当是比较高的一处,几乎能看到围着宫的宫门。
他嘴角扯了扯。
原来这个笼子叫星辰阁啊。还真是挺符合的。
这时外面响起了齐月的声音。
“贤卿请留步,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他不过就是一个魔宠,就是一个畜牲,凭什么本卿不能去看?”男子像是听不懂人话般吼着。
墨星阑血红的眸子闪烁着慎人寒芒。
畜牲?
“……是陛下吩咐的不能进去。”
“另外,他不是畜牲。”
“你还替那个贱人说话?本卿看你也是被那个贱人给迷了心智了。”
“诶诶,贤卿这话可说不得,小的只是奉陛下的命令守着他。而且他毕竟是陛下亲封的魔宠,你这样说他是畜牲,岂不是在骂陛下?不太好吧?”
“大胆!”
“贤卿息怒呀,小的只是实话实说。”
“你……你闭嘴!”
“……”
“本卿今天非要进去不可!”
“诶诶,不可,不可呀!”
“说了,让你闭嘴!”
“……”
“你让开!”
“……”
“江观,给本卿拦住她。”
“是。”
“……”
“嘭!”
外面一阵争吵后房门突然发出一道响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墨星阑侧眸冷冷看去,正好见到一个身着浅蓝色华服的男子踏着义愤填膺的步子走了进来。
“本卿倒要看看这个贱人长什么样!贱人你给本卿出来!”贤卿一边跺着步子一边喊。
在屋子里左右看了看才看到正坐在桌子旁的墨星阑。
正好四目相对。
对上墨星阑那双泛着寒芒的血红眸子那一瞬贤卿步子一顿,心里有一瞬间的发怵。
但很快就收整好了情绪,却没敢再往前走。站在原地上下打量墨星阑。
墨星阑今日穿的是一身宽松的白色衣裳,墨发披散在后背、肩膀和胸前,发尾落在椅子和腿上。之前摔了一跤,由于没有整理这会儿发丝有些凌乱,脸色也有些苍白,一眼看去像破碎的昙花。
唯有那双猩红的眸子在这破碎感中显得格格不入。
贤卿在打量墨星阑的时候,墨星阑也在打量贤卿。
越是看墨星阑的脸色就越沉,尤其是看到贤卿那张隽美出众的脸的时候。
初九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这里的“人”不分男女。以前她喜欢他,她还会克制自己不去看别的男人,如今她忘了他,竟还留了别的男人在身边。
就是不知这样的男人她身边还有多少。
只要一想到像这种当皇帝女帝的都是后宫佳丽三千他就头疼,就恨不得把那些什么佳丽全剁碎。
墨星阑默默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又狠狠记下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