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其中一个贴身宫女在一旁帮腔道:“娘娘,这小太监一看就是狡辩,定是他心怀不轨,故意冲撞殿下,如此恶行,绝不能轻饶!”
三皇子的另一个贴身宫女,被球杖打了的那个也附和着“是啊,娘娘,若是不重罚此人,恐怕日后宫中下人都要肆意妄为了。”
孙福玉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忖,这贤妃和三皇子的两个贴身宫女,一唱一和,倒是配合得默契。
只是他心里清楚,皇后娘娘和四殿下对这小太监颇为在意,此事恐怕不能就这么简单了事。
孙福玉轻咳一声,说道:“贤妃娘娘,咱家认为此事既然闹到了这地步,不如就请皇后娘娘定夺吧,皇后娘娘向来公正,必定能还三皇子和这小太监一个公道。”
贤妃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好反驳,冷哼一声道:“那就依孙公公所言,去凤仪宫,请皇后娘娘做主。”
众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凤仪宫走去。
一路上,贤妃不停地安抚着萧明烬,而萧明烬则时不时恶狠狠地看向南湘,嘴里嘟囔着要让她好看。
到了凤仪宫,众人入殿行礼。
纪皇后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静,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南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她已经从孙福玉遣回来的宫人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后面又听到了贤妃宫中绣兰言辞恳切地向自己禀明这个情况,她稍作安抚,派人估算好时间去通知了承明帝,便在大殿中等候。
贤妃上前,先是行了一礼,然后便哭诉起来:“皇后姐姐,您可要为明烬做主啊!这小太监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御花园冲撞明烬,害得他摔得如此凄惨,若是传出去,恐怕旁人都要笑话我这做母妃的没管教好皇子。”
萧明烬也在一旁哭喊道:“皇后娘娘,您一定要严惩这个狗奴才,给儿臣出气!”
纪皇后素来不喜其他皇子公主叫自己母后,承明帝因为愧疚也并无异议,众人都习惯了,便没有在这上面触怒皇后,只是十分谨慎,心中的酸味只有自己知道。
皇后看向南湘,问道:“你有何话说?”
南湘再次磕头,将方才对孙福玉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言辞恳切,声泪俱下,把一个无辜受冤的小太监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皇后心中其实早有底,知晓三皇子刁难是真,活该受伤也是真,但南湘也在后面实实在在地“欺负”了三皇子。虽说南湘将自己刻画得无辜又胆怯,但是先前满月宴的那一眼她知道南湘并不像她平日里那般胆小怯弱,而且再加上她了解到的消息,纪皇后只觉得有趣极了。
也许这无聊又肮脏虚伪的后宫中多了一个看起来可爱实则惹到了浑身扎满刺的小刺猬着实不错。
所以她并不打算拆穿南湘。
纪皇后沉吟片刻,这时,虞苏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太医为萧明烬仔细检查了一番,回禀道:“皇后娘娘,三皇子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调养几日便可。”
纪皇后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贤妃妹妹,你便带着三皇子回去好好休息吧。此事本宫会妥善处理。”
贤妃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带着萧明烬告退。
待贤妃等人离开后,纪皇后看着南湘,微微一笑,说道:“你这孩子,倒是聪明。”
南湘心中一喜,连忙谢道:“多谢皇后娘娘夸赞,奴才只是不想平白受冤。”
纪皇后接着说道:“你在尚功局待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些本事。本宫看你机灵,便调到凤仪宫办差吧,以后可要好好做事。”
这么有趣的小刺猬放在凤仪宫中时时欣赏倒也不错,况且这小家伙前些日子才招惹到了丽妃和温才人,今日又惹了贤妃。
宫中太过危险,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
纪皇后把玩着手中的红绳,脸上神情淡淡。
南湘自然是看到了纪皇后手上的红绳,但她装作没看见,脸上浮现欣喜神色,连忙磕头谢恩:“奴才定当尽心尽力,不负娘娘厚爱。”
皇后又吩咐孙福玉:“孙福玉,你去安排一下,让南湘把尚功局的事宜交接一下,尽快到凤仪宫当差。”
孙福玉领命而去。
而后皇后象征性地罚了一下南湘,在外人看起来是惩罚,但实则不然,南湘反而挺享受的。
毕竟除了三皇子的事,还有各宫份例的事。
还好之前虽然撒了但并没有损毁,不然南湘少不了要吃一顿皮肉之苦。
南湘暂时离开了凤仪宫,回到了尚功局,开始收拾东西。此时皇后娘娘的懿旨已经传到了尚功局。
尚功局总管郑公公和掌事姑姑沁水姑姑,早在得到南湘冲撞了三皇子一事有些焦急的,后来得知了南湘并无大碍而且被调到了凤仪宫,在皇后身边当差由衷地为南湘感到高兴。
另一边,回到永和宫,贤妃又让太医给萧明烬仔细检查了一遍,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萧明烬气呼呼地说道:“母妃,皇后娘娘也太偏心了,就这么轻易放过了那个小太监,儿臣不服!”
贤妃轻抚着萧明烬的头,说道:“儿啊,皇后位高权重,咱们现在还不能与她硬来。不过你放心,此事母妃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一想到那个伶牙俐齿的小太监,贤妃眸中的冷意一闪而过,然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神情有些诡异。
而原本还撒娇的三皇子见到自家母妃这个笑容,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嚎叫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惧意。
然而,让贤妃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得知三皇子在御花园肆意玩耍捶丸,欺凌宫人,龙颜大怒。
皇帝下令,在皇后惩罚三皇子及三皇子宫人的基础上再次将三皇子的宫人都打了板子,以儆效尤。
而三皇子也被罚抄《礼记》十遍,让他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
而贤妃,因为管教皇子不力,也被从到行宫避暑的名单中划走了。
贤妃心中虽有怨气,但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不敢再闹到皇帝那里去。
毕竟来日方长,一个小小的太监,虽然到了凤仪宫,她想要教训一下,虽然麻烦了点,但还不是手到擒来。
姑且等陛下一行人去了行宫再说。
贤妃闭门礼佛,为自家皇儿祈福,木鱼敲得很有规律,脸上无悲无喜,但是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南湘并不知道有一场阴谋将要向她袭来,她此时告别了尚功局的人来到了凤仪宫,开始了她的新的工作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