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没有说话,一旁的张副官见状心领神会,立即跟王二牛说:
“你性子较直,少帅并未怪你,下次注意一点就好。”
王二牛闻言眉开眼笑:“遵命!感谢少帅,感谢张副官。”
说着他十分正经地朝南湘和张副官行了一个军礼。
南湘吩咐留下几个人去通知警署厅的孙督察,毕竟徐城的治安是警署厅管的来着。
其余人自然是跟着一同回少帅府。
天大地大,也不能耽误回家的路。
张副官拍了拍王二牛的肩膀,小声地说:
“你小子好好跟着干,干得出色的话,福气还在后头呢。”
王二牛闻言并没有飘,而是脸色涨的通红,一双粗糙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微微低头,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嗯,多谢张副官提点,我会的。”
见张副官神色淡淡,和南湘一般神色无常,但却具有压迫感,王二牛反应的小雷达迅速接到信号,没再说话,走在队伍中昂首阔步的,十分认真。
并且暗下决心自己以后要好,自家的弟兄们也要好好训练。
南湘自是没有想到王二牛经过今晚的这一件事想到了许多,并且坚定了自己的信仰。
她此时在回家的路上,没走几步,南湘停下,抬了抬手,身后的队伍也停下了。
“有人来了。”
南湘的这36个士兵自然也听到了。
而且来的不是普通人,听声音不是徐城的守卫军,就是督办公署警察厅的巡警队。
果然,南湘一抬眼就看到了身着黑色警服的巡警队,领头的人是一个较为年轻看起来有些文弱的青年。
看警服的样式无疑是这个巡警队的最高话事者,不是队长,反而是警察副总长。
是在徐城督办公署警察厅中除了江督察外最高的警官。
年纪轻轻做到这个地位,可不简单。
徐城的这块区域有些复杂,既有前朝的势力譬如王道尹及他手下的人都是在前朝末期委任过来的,又有上任军政长官孙督军的势力,虽说撤走了一大半,但难保只是虚晃一枪,还有代表着砝租界利益的督办公署警察厅这个势力。
现在南湘入城,又加入了一股势力,自然徐城的原本老牌势力开始浑水摸鱼起来,甚至在观望着,没有出来碍眼。
或者说应该是都掺了一脚,所以先前南湘对那人直接指认章唯兆是不信的。
而且她不需要相信,也不需要被蒙骗,只是当时推一个顺水人情给王二牛,顺便再看看有哪些人坐不住。
“抱歉,少帅,是我等来迟了,让少帅接管徐城的第一天就出现这么一个事端,我实在是难以入眠。”
南湘淡淡地扫了一眼巡警队的人,在领头的那个青年脸上也未有过多停留,直接收回视线:
“嗯。”
这个青年副总长江邵白心眼过多,虽然此时一脸笑呵呵地表达着深深的歉意,但是南湘显然是不信的。
若是有心,自然是第一声枪响之后就会立即派人来协助,而不是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人才来。
江邵白见眼前的女少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表态,他的心有点玄着,继续将姿态放低:
“这次让少帅受惊了,是我等的疏忽。”
南湘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而是借着月光,把玩着自己的勃朗宁,眸色淡淡,看不清丝毫情绪。
而张副官答道:“江副总长此言差矣,我们少帅从小就是在军队中长大的,七岁就能一枪击毙恶匪头子了,在我们皖军中威名赫赫。”所以受惊根本不存在,别想贬低少帅,他不允许。
张副官知道江邵白除了是江督察的侄子外,也是警察厅的副总长,实权大得很。
别看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却十分擅长用枪,武力值也很高。
现在看来城府也是极深的,是个伪装隐藏的好手。
江邵白:“是我想岔了,少帅自然是英武不凡的,即使是女子之身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张副官见状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而南湘一直没开口,江邵白的心突突的。
他的人去查看了一下尸体,发现有没有什么发现,结果……毫无头绪。
江邵白自然是将这一点也告诉了。
张副官淡笑着,很明显是在敷衍。
但毕竟江邵白理亏,所以没介意。
他试探着提出关心的话语:“少帅,明日,王道尹邀请过少帅去景园听戏的。少帅,可否给我赏个脸,在戏后吃饭正式赔礼道歉。”
南湘将手中勃朗宁放回腰间,盯着江邵白神色淡淡:
“江副总长这姿态低了。”
这句话明明是暗含嘲讽的话,但南湘看向江邵白说的毫无情绪起伏,这也让江邵白有些摸不准心思,所以这陆少帅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江邵白头脑风暴中,面容越发沉静。
不过一瞬,他想明白了,总之先要向少帅府表个态。
于是江邵白笑了笑没有对南湘的前一句话做出回应,而是继续拱手表示歉意:
“少帅既然是我警察厅的失职,我们一定会给少帅一个交代,查出暗杀少帅的刺客并捉拿归案。”
南湘神色古怪地看了一会儿江邵白:“但愿如此吧。”
说着,他便摆摆手,继续往少帅府的方向前进。
此时距离少帅府也不远了,只剩下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江邵白一行人自然是没有跟着送到少帅府,就算江邵白有这个心也被张副官制止了。
江邵白看着女子一身军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全都十分稳定地藏于军帽下,整个人的气质清冷又淡漠,但茶棕色的眼眸中可以窥见危险的深渊,就像是一头蛰伏的雄狮不出手慵懒散漫,一出手狠辣果断,英姿勃发,让江邵白的那颗心的跳动似乎快了几分。
看着女人的背影随着军队消失在月色中,江邵白的心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笑。
但似想到了什么,江邵白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可惜刺扎手。
一旁的巡警队队长看到上级副总长如此表现,想问清楚但想到平日里副总长那笑面狐狸一样的手段还是止住了,而是小心翼翼地问下一步指示:
“副总长,请求下一步巡警一队的指示。”
江邵白看着这碍眼的队长,心下虽然嫌弃,但是面上十分温和:
“已过子夜了,弟兄们都先回去休息吧。”
巡警队一队队长:“那少帅暗杀的事不查了?”
闻言,江邵白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队长,踢了踢他的腿:
“自然是要管的!而且要妥善处理。”
说着,他温和不失凌厉的目光一一扫向这一百人,
“不过,弟兄们先养好精神才有精力去查证。”
巡警一队的人都很感动,也都很可爱。
…
—
第二天,自是新的一天。
该过的下去的总得过去一下。
王道尹和江督察等人一大清早就过来问好,赔礼道歉都欣然能接受。
既然人家都真心实意的道歉了,南湘也没有再追究下去。
她倒是敷衍了两句,边上太令人折磨了。
“哈哈,随意即可。”
这随意也看不出什么喜好,章唯兆就率先说起,昨日所说的景园。
南湘点点头,神色依旧极淡:
“随意即可。”
于是南湘按照王道尹的安排,来到了景园,直接坐到二楼的一个包间梨花瀑如雪,短暂地吸引了众人,不过在交谈一番后,就都避开了皇帝的合格林宝。
无他,只是好奇罢了。
景园不愧是徐城最大的一个戏园子,此时正值四月天,景园中不仅有雪白的梨花,还有绝世的唱腔。
南湘随着王道尹来到了二楼的雅间欣赏起一楼戏台子中央的剧目来,神色淡淡,看不出是喜欢还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