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烈怒斥道:“你放屁,我兄弟三人自归附你聚邪古都,一直潜心修行,寻图回报之门,此次为你师父保护这转运天阶更是倾尽全力,甚至连那三重元婴的仙人前来助阵,我们都未曾有半分退怯,你们这般过河拆桥的行径,当真是禽兽不如,奸狠似豺!”
郭挡听他辱及师父,竟也未有半分怒意,还淡淡冷笑道:“我师父本就是外道邪云,一生行事狠辣无情,别人说他奸狠他最欢喜不过了,你们又不是没听过我师父的名号,休要聒噪,速去把转运天阶取来奉上,然后撤了这阵法,让开一条道路来,否则惹怒了我师父,定叫你三只火凤都变烧鸡!”
说话间龙玄等四人也已赶到,听闻这郭挡一番说辞,心中各对这邪云道长厌恶至极。
凌炽凌烈与郭挡相持不下,只因三弟在其之手,投鼠忌器不敢施术相攻,却绝不甘心就此令三弟被之携走,就这么既不打又不放的相持不下。
龙玄与三凤素无恩仇,一切缘由都来自这邪云道长,此刻三凤为人效命却落得这么个处境,实在令人愤恨寒心。
龙玄心想,这转运天阶断不能落入此贼之手,必须想个完全的计策,此时只好先行稳住此人,徐图再进。
当下眼珠一转,对凌烈道:“你家这破事以后再说成不成?现在先了结咱们的事情,来来来,你我再到山间大战三百回合再说。”一边说话,一边背对着郭挡朝凌烈连使眼色。
凌烈兀自未懂,凌炽见机却快,此时亲弟落入敌手,如此景况实在别无办法,二凤与龙玄并无仇怨,不知他是好是歹,见他似有帮助之意,且听听他的心意也未必就有什么损失。
凌炽一拽凌烈袖口,说道:“好,我兄弟就与你等众人一决高下,走!”说完率先领了凌烈出去。
龙玄也率了众人走了出去,只余下那两个蛋生子奴才火苗儿火信儿留在此间监视窥探。
郭挡心中一愕,见二凤不欲救人却与仇家出去了却私怨,将三凤放置于此,究竟是何打算,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龙玄与二凤凤休居,下了巨树,寻了一处庇荫之地。龙玄面色和气,一脸诚恳说道:“两位仙长为那邪云老儿鞠躬尽瘁,忠诚可嘉实在令人佩服。”说完深深一揖拜了下去。
此时二凤得此赞荣面皮火热,甚至感觉对方话语在隐隐讽刺一般,兄弟俩对望一眼,还是大哥凌炽先行回礼,二人一起作揖回谢。
凌炽说道:“我等兄弟自出生以来便是性格耿直可靠,从不做那仗势欺人巧取豪夺之事,只因虽天生异品,却仅是禽类,想要修炼精进非依附旁人不可,食了邪云道长的供奉,便得为其卖命,之前种种请小友勿怪。”
龙玄极为大度的一挥手道:“你我各为其主,各自尽忠,也没什么对错之分。我有一计策可救出三凤,不知二位可愿知详?”
凌炽眼睛一亮,迅疾暗淡下去,显然仍存防卫之心,口中谦逊道:“我三弟情同手足,通生工色,小友如有办法,但说无妨,我兄弟以后再不愿与你为敌。”
凌烈始终一言不发,他虽与龙玄无怨,可之前确实是拼斗了半日,而且自己下手未留丝毫情分,几乎将其斩害在那千丈深穴之中,此时出言有意相帮,到底是何居心?他心中可是没有量度清楚,还是静静看他所为吧!
龙玄思忖一下,说道:“此刻三凤落入敌手,看其之意是想回宫领赏,我料定这人定是追逐名利,为主谄媚之人,不瞒二位,我与那邪云道长确有杀子伤徒之仇,如将我献上唤回三凤,他定欣然准许,此计对你等只有百益而无一害,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薄月三人都站立不住,柳下挥更是出言不逊道:“师父,你在搞什么?这三只秃毛凤凰无端跟我们为难,几乎令我们在洞中殒命,你还真是大慈大悲!不可,此计不可,万万不可!”薄月和纪韵诗也各有微词,觉得这么做实在不值。
龙玄目光坚定,温言稳住三人,令众休要反对,只眼望二凤以待其意。
凌炽心中五味杂陈,自己兄弟三人与他为难,百般阻挡,差点都全军覆没在己手,此时竟不计前嫌,以身相换,这究竟是何等心胸?换向那邪云为人,如此为他卖命竟换得无情加害,二者相较,还真是天壤之别。
一腔未发的凌烈突然开口道:“龙兄弟,你去三元凤巢取那转运天阶吧!我们兄弟同意你的计策,同时今生来世对您感激不尽!”说罢便一头拜了下去。
凌炽一愣,旋即会意,与凌烈一起跪倒在龙玄身前。
龙玄急忙搀起两人,三人眼神聚在一处,各自真诚热忱无比,一时间竟化敌为友,心中再无嫌隙。
凌烈道:“我兄弟乃是禽类,所以喜欢将修炼养生之所建在这树林深处,西去一里之地有一参天巨树,树冠顶上有一三元凤巢,那里是我兄弟幼时修炼之所,深蕴火威与君体内之韵相和,那转运天阶就在那里,你可去取来,另外三元凤巢内的道籍仙术你都可随意取悦参详修习,此计虽可行,但只乐了我兄弟而苦了龙兄弟,我等虽不才,但那巢内典籍物事,你只要瞧得上眼都可取走,而且我兄弟故居内万物化傀法和御火百幻术也许能对此计有所帮助也说不定。”
龙玄谢过二凤的信任之恩,当即便依言朝西方而去,果然未走出里许便如凌烈所说看见那参天古树上的三元凤巢。
龙玄纵身飞上,临近巢门发现此间竟宽敞无比,但所用材质都是有树枝草叶,间中虽有些许泥土混杂,却也不甚繁多。
龙玄推开木门,只见内中密不透风,温度甚高,层层热气团聚其中。他深知此处定非寻常之所,便凝神静气,将体内真元从容运转以抗外扰。
入得内中,便见一物悬浮半空,凝目观瞧,但见是两层碧玉微显青色的石阶,兀自发出淡淡光芒。龙玄一跃而起,将其揽入怀中,定神观瞧,心中大喜。
原来此物竟是那历尽千辛万苦而不能得的“转运天阶”。只见石阶正中镌刻着优美字迹“转运”二字,通体刻满奇异花纹符箓。龙玄惊喜交加,查看端详后一把将其塞入储物锦囊之中。
梭巡四周,只见凤巢内布置简单,正中处是三只巨大蛋壳,这三只蛋壳截是断裂半只之状,龙玄上前抚摸只觉触手处温热且有气流转动之感,但觉此物定是不俗之物。想来定是三凤孵化所遗之物,历经万载,沉淀了神威仙蕴,而且周身坚固温热用来做法伞法盾御敌最好不过,凌烈先前有话,此间所有物事尽可随意取用,龙玄便将三只蛋壳尽揽入锦囊之中。
收进锦囊后,龙玄又自思忖,觉得不妥。此三类蛋壳乃是三凤育化诞生之源,就像人类婴儿的胎衣脐带一般,极具纪念意义,就这么拿走似乎有些不敬之意,凌烈虽说的客气,可自己也不能太不见外,此物虽好,可还是日后开口相要更为妥当,决不能趁人危难之时巧取豪夺。想到这里,龙玄又取出三壳,按着之前排列顺序依次放还原处。
西首是一排书架,上面尽是修炼秘籍。龙玄走近搜索了一阵,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那万物化傀法和御火百幻术。两本书籍都是外形古朴,内中似有灵韵护持。
龙玄凝神定气,将体内三火急骤调集,手掌集聚一处,发出炽热之威,才将书中的护持火韵压了下去。他翻开书籍,细细观瞧,看得一刻便恍然领悟。
这两本书都是教授人御火和化物的神通。三凤虽修为不浅,可仅是灵禽,这书中所述之法都是修道人类的修炼法门,不知道三只凤凰从何得来此二书,拿来也不能修炼,真是不知所谓。
龙玄在闭月宫阅读书籍无数,已自学会速读速记之法,未消得片刻便将其内讲述道法一一领悟。原来这火威不光可发挥自身炽热化刀做剑的攻击敌人,竟然还有诸般法能。
这万物化傀法讲的就是利用身体内的火韵道行指鹿为马、点石成金,世间万物皆可转化其他。而这御火百幻术也是精妙绝伦,所载依火幻化的法术也是层层缕缕,但物尽其用,相互比较后,龙玄还是觉得最为有用的乃是将自身化作火光的仙术最为有用。书中记载,一旦幻化成火光,上可入云之九霄,下可至深海之底,上天入地,畅游四方,竟有几分大罗神仙如意化形之态。
龙玄囫囵吞枣,专捡有用的细细阅读领悟,片刻后竟有小成。既有收获,当即便欲离去赶回。在出门之前,童心大起,对着那书架旁的小几就是一指,那小几竟变成硕大石狮。鬃毛卷曲,厉目血口,仿佛活物一般。
这手法就是那万物化傀法之为,龙玄眼见此法已领悟纯熟,心中自喜,脚下却不敢停顿,出了三元凤巢向凤休居而去。
那郭挡挟持了凌炬,又被阵法所困,逃不得逃走不得走。两帮人一商议竟自各自离去,只余下两个仆童监视,心中困惑,又有些慌急,以他修为二凤随意出手都可取其性命,为了讨好师父,他是豁出性命兵行险着,哪知敌人却以不动应万变,生生将其晾在此间,心中恼怒不休,一时却又无计可施。
龙玄此时已行至凤休居下方不远处,众人聚在一处,龙玄坚定果断的朝二凤一点头。凌炽凌烈顾首对望,心中有些惭愧,同时又目存感激朝龙玄点头示意。
一众人攀上巨树,进入凤休居之内。龙玄率先开口道:“阁下是邪云老儿的徒弟,可知道正气门的龙玄其人吗?”
郭挡见此人之前还与二凤为敌,此时竟并肩其入,而且三人神情从容,并无一点战后疲惫之态,心中怀疑,见他发问却也忍不住回道:“龙玄?!我当然知道,他杀我师父爱子师弟,我聚邪古都上下早就视其为不共戴天之仇敌,每一个人都欲杀之而后快!”说话间竟将牙咬得格格作响。
薄月和柳下挥面面相觑,两人心中都在想,师父这下篓子可捅大了。
龙玄面不改色道:“我便是龙玄!你将我擒去,换回凌炬吧!我是你师父宿敌,他此时甚至做梦都想取我性命,擒我回去必定比将他人献给你师父更有价值!”
郭挡有些不信,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龙玄一扫储物锦囊,昔日那云鹤真人的储物锦囊灵石衣物都出现在他双手之上。
郭挡凝神远望,瞧得清楚,那些衣物确实是师弟云中鹤之物,衣物可以造假,可那储物锦囊确实是邪云道长凝练之物,之前自己都对这法宝垂涎三尺,此刻见到便知真假,心中再无怀疑,咬牙切齿道:“龙玄,可算被我找到你了,可知道我师父想你想得好苦啊!你速断双臂,自废修行,取了那转运台阶,然后再过来我处!”
龙玄早有防备,知道这郭挡一定自忖不敌自己需要这般处置才能令自己近身。便假装为难道:“那转运天阶不在此处,想要取来需要片刻时间。”
郭挡厉目道:“那那你还不去速速取来,废什么话?”
二凤见机插针道:“龙兄弟如此慷慨相救,我兄弟俩陪你同取!”
三人同出凤休居而去,片刻功夫便都回来。龙玄面目有些痛苦麻木,身边悬浮着熠熠发光的转运天阶。他双臂垂下,目光散乱,步履轻浮,竟是自断了双臂废去了修行。
郭挡此时心中疑惑,实不知这龙玄到底欠了三凤多大的人情,居然以身相报,他扼住凌炬的手更加紧了,镇定的说道:“你慢慢过来,不要妄想施法,你再快也没我手快,可要想仔细了!”
“龙玄”依言轻轻走了过去,那转运石阶在他身侧随他身形漂浮前行,眼看就要走到了郭挡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