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褚雨墨却极为讨她欢心,这小妮子刚毅坚强,从不像寻常女子的多愁善感,自小就坚定异常,从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紫潇涵觉得她甚至很像现在的自己,做人,尤其做女人一定要狠!一定要邪才行!这虚伪的世界不容许一点柔弱和怯懦!
紫潇涵看到褚雨墨那张坚毅而年轻的脸,心中怒意已经消了大半,她俯下身扶住褚雨墨道:“你既有这般志气,我便放心了。”说完眼神轻蔑的瞥了一眼八子,眼中仍然又既蕴起杀意道:“这八子得了别人好处,日后还会为我们所用吗?你处处维护他们,别日后反遭其害,不如今天师尊就替你除去,免得日后成了祸害。”
八子听闻惊惧不已,他们虽对紫潇涵恨之入骨,可终究只是敢怒不敢言,万万没有胆量公然和紫潇涵动手。褚雨墨急忙劝道:“师尊莫急,八子虽得龙玄好处,可也是和我一般长大的感情,自不会为了那些许赐予就忘了我们之间的情谊,请您放心,我自会调教。”说着连向八人使眼色,让他们伺机退出水洞。
紫潇涵站起身,背负了双手,轻纱衣拢着她白皙娇嫩的身体,虽在自己居处,衣着不甚严整,身上透发出的邪气魔气,却使再好色的人都不敢起意。
她悠悠说道:“希望你不要负我,毕竟……你不是大师姐,在我如此关注栽培下,如再走了情殇老路,可就太让我失望透顶了。”
褚雨墨抬起了头,眼神中含有说不出的意味,虽如宝石般晶莹,却并无有半分泪花,她心中只在想,师尊我也不想啊,可情爱之事岂是镜中人所能左右的呢?
薄府后院菜地。
上空有一人影距离地面足有十几丈,脚下御剑飞行,那剑并非一柄,而是寸许长短,泛着紫、银、黄三色光芒的小剑千八百枝,在这人脚下密密麻麻一团循环翻转,仿似蝗群一般。
脚下菜地站着一人,身穿粗布衣衫,双眼凝视上空眼中淡淡带着几分满意之态。
御剑之人在空中飞转腾跃,已然十分纯熟。各种姿势身法都施展了一遍,望了望下方,只见菜地之人微微点头,他才按下身形,待得接近地面才自剑群上跃下。
这人正是薄府三少爷薄月公子,他这几日得龙玄指点传授,已将境界突破为金丹初境,并且开始教授这御剑之术了。薄月本是阵法师,目前还没有修炼出本命神剑,只好用这天雨剑阵中的小剑作为御空之剑。他的阵法造诣最近也有所提高,已可在识海内设下四方阵基,而不必每次对战之时再提前安置了。
他鼻尖上挂着细汗,疾步朝龙玄走去,单膝点地道:“多谢师父赐我御空术,还请师父指点援拔。”
龙玄自上次锦衣出行遭遇邪魔弟子后,发现还是不可太过张扬,便命薄月给自己找了些普通百姓穿的衣服穿上,再不敢招摇过市。
他微微点头道:“御空术不光需要道者真元之力,法宝淬炼也尤为关键,希望你勤加练习,令其更加精进。”
薄月点头受教,他转过屋角,号令仆厮奉上桌椅茶水,欲与师父在这菜地之侧休憩片刻。
他与龙玄在后院演练道法,虽不欲再刻意避人耳目,却也严令所有人不得偷窥。
此时炼法已毕才命了仆役前来伺候,又待安排妥当屏退左右,使得此间只剩师徒二人。
柳下挥不喜钻研道法,独爱吟风弄月,自百秽尸积洞回来后身家颇丰,一早就找个借口出门闲逛,寻欢作乐去了。
师徒二人各端了一盏香茗细细品味,喝了几口后一齐落下,相对而视,竟都苦笑一声悠悠一叹。
如今三日早过,龙玄测算的结果并未得验,那于捉竟如叼了肉包子的狗一般一去不回头,杳无音讯,再没出现过。
龙玄毕竟不是通天晓地料事如神的仙人,所料难免有疏漏之处。而这几日来,因薄府转运天阶遗失,那笼罩在头顶的主宰薄家运道的青云之气已消散无几,致使薄家运道开始下落,几日来府内饲养的鸡鸭羊猪等禽畜无故大批死亡,家中不宁四畜不旺,这乃是福祚渐微的异象,薄云天深知其因,三天两头的把薄月找去商议对策,每每施压,令薄月透不过气来。毕竟当初他是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三日之内便有分晓哪知时候已过也没有什么结果,怎能不让人担忧。
龙玄也是心急如焚,于捉不现身,他便失去了主张,原本稳妥的以逸待劳,静待其变,现在却难以行进,那转运天阶的下落自此如海中沧粟,渺渺无影,这条线索端了,饶是龙玄这种金丹圆满的真人也坐不住了。
师徒二人相视苦笑,脑内却一时混乱做一团,再无计较,只好饮了手中茶水聊慰心情。
正在这时,管家大牛自外面走来,他早听说三少爷最近喜好在后院炼法,只走到柴房小屋转角处站立,望向这边,发现师徒二人正在歇息饮茶,便轻轻咳嗽一声以示有事禀报。
这人久侍侯府,极有眼力劲,虽生得粗豪肥胖,心思却极为细密。
薄月一见是与自己交好的管家大牛,便招手呼唤。
大牛撩袍小跑,奔将过来。与两人见礼,这龙玄最近身份变化极大,他不明就里,眼见三少爷都对他礼敬有加,视若兄父,自己哪里还敢造次鄙视,也像尊敬少主人般见礼。
闲杂礼数完毕后,大牛站立一旁,束手道:“三少爷,老爷命我来问你,交代之事可有新的思路进展吗?”
薄月虽有些城府,却在这心腹仆人面前不欲遮掩,长出了一口气道:“暂时没有,你复命时告诉父亲,说我最近精修道法,进展不小,近日要出门探访,让他老人家勿忧稍安。”
大牛点头领命,眼见三少爷脸上愁云遍布,忍不住多嘴道:“三少爷,如果没有线索,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您愿意听吗?”
薄月和龙玄一起抬头,望着眼前这矮胖仆人。薄月望向龙玄请示,见他微微点头,便对大牛道:“有什么主意,你说说看!”
大牛见薄月心之主心在龙玄处,便见风使舵,说话间多次望着龙玄。
“我年少时未进薄府服侍之前曾与乡邻出外经商,游历各地,偶听人说道大元南方极地处有一“竹林小屋”内中居住着一个名叫百目老人的世外高人,坊间传闻此人乃得道真仙,却与普通仙道不同,他修为不露,到底是何等境界不为人所知。被世人供奉为道仙的原因只因为此人神目如电,通晓天地,世间的任何隐匿事情都难逃他的掐算视野,所以虽未有人见他施法之术,却都因为他这等本领尊他为仙。”
龙玄薄月听到这里,心中各自盘算。薄月眼见家道式微,父亲心急如焚,他也跟着一般的抓心挠肺,一听有人能知晓天机,便满心相信。龙玄心思则要深沉一些,他虽修道多年,可对这些江湖上的传闻一般都极有免疫之力,需知这世间真正的高人就那么区区几枚,欺世盗名之辈繁多,不可尽信流言。
大牛见两人凝神静听不语,越发说得起劲,唾沫横飞道:“如今三少爷再无良策寻宝,不如试上一试,左右也是无计,何不死马当作活马医?”薄府失窃之事事关重大,知晓内情的也不过三两人而已,这大牛见常侍主人身侧,洞悉其中之事,见薄云天总是愁眉不展,便忍不住开口劝解,从主人的只言片语中猜度出事情经过,薄云天知他脑筋灵转而且口风极严才告知一二。
龙玄听完大牛的建议,皱眉沉思。这青云之气非同小可,这许多年在薄府上空位置庇佑降福此间,才使得薄府上下人丁兴旺六畜健壮,如今失却,马上就出现了衰败之相。就连自己这个久居此间的外人都受到了牵连,他感觉最近修为难有进展,金丹大圆满下一步就是元婴境界,龙玄自得仙缘,修炼速度要长于他人,这金丹跨越元婴却是不易,但断不能像他现在似的胸中空空脑中浑浑,再没有一点进展的痕迹,想必定是那运道受到影响,从而生出这般颓败之相。眼见此时薄府每天都会有些衰败景象,他也跟着受牵连,饶是他道心稳固,也难免心绪麻乱,一时也失去了主张。
这大牛之言虽不可尽信,可那一句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想了半天,他帮薄月拿了主意,对大牛说道:“那百目老人的事迹可有真实验证的典范吗?”
大牛想了一下说道:“有的,那年我听说有好多修道者家中遗失秘籍法宝都是在百目老人处寻到线索的,最为有名的是南域天剑宗的剑谱失窃案还有散修白袍书仙的四宝遗失案都是百目老人从中指点迷津助其收回的。”
龙玄凝神不语,若有所思,薄月见状屏退了大牛,静坐着望着师父不语。
片刻之后,龙玄眼中露出坚定之色,对薄月说,你速去向家主辞行,咱们这就收拾行装,去那竹林小屋找百目老人帮忙!
薄月大喜,心中早就将其当做救命稻草。急匆匆转身出行,径自到书房与父亲告知其详。
薄云天与大少爷薄情此时都在书房,听了薄月隐而不发的将百目老人之事隐去,只说要出外寻访,尽快寻回转运天阶。目前为止,他最为信任仰仗的就是龙玄薄月师徒二人,见他俩终有动作,便自愁中生喜,一阵嘱托,吩咐下人准备盘缠,又赠予薄月一枝小小玉剑当做传讯之物。
一切安排妥当,薄月转回柴房小屋,此时龙玄已将柳下挥唤回,这厮兀自喝得醉醺醺的,身上一股浓重的脂粉之气,可想而知他在哪里厮混。
薄府内可用之人毕竟稀少,这柳下挥虽道法低劣,没什么本事,可毕竟还有点小头脑,而且还是妖灵,怎么着也比寻常之人强上许多吧。
三人计议已定,薄月心思机密,又秘密召来大牛,再次详细询问那百目老人性情喜好,以做好拜谒之前的准备。
因百目老人传闻日久,大牛只记得一些事迹轮廓,搜肠刮肚了半天才猛然想起,对三人说道,这百目老人性情怪癖,亦正亦邪,从不无酬帮忙,必先奉上礼物,而那四色礼物不能简单,必须由他说出,而且因人而异不同之人送的礼物也是不同,听说有一个清贫的宗门求他,只送了三本剑谱也得到了他的指点,还有豪富的送上金山银山他不予理会的先例也有。
这可就有点挠头了,薄月却信心满满,他拍了拍储物锦囊中的金山银山铜山,心中豪气大增。自炼制了三色天雨千二剑阵,虽耗费了几千金金银铜,却不过是冰山一角,他还有数万斤留在身边,还有各色珊瑚玛瑙宝玉美玉不计其数,为防万一,他还去父亲处求来几幅名贵字画和文玩古器,心中大定,任你这百目老人尽揽天下至宝,也必难抵挡这山一般的财物。
三人准备妥当,再无延搁,加上府中败势渐甚,便草草休息一晚,第二日清晨便即出行朝南方而去。
龙玄御起乌雷桃木剑载着柳下挥首当其冲,薄月展开千二神剑飞翻罔替脚下三色交杂紧随其后。
据大牛所说,那竹林小屋在南方听涛谷附近,据此有三千里之遥,所以三人几近法能,一路疾奔朝那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