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次被贬后,蔡攸也自觉无趣,整日告假混迹在军营之中。
没想到今日却临朝,开口就是挤兑童贯。
顿时朝堂上一片鸦雀无声,童贯也不敢接这个话茬。
虽然他觉得契丹已经是落日黄花,且遗落在燕地的汉人,必然想着回归大宋的怀抱。
可那是契丹,心里说不怵是假的。
莫说是五千人,就是给他加十倍五万,他也没信心攻破燕京。
鬼知道那刘升是如何达到攻破四州的?
赵吉听到这番话后,颇有一些心动,去年20万大军北上动用了不少钱财。
他原本计划着今年划拨五十万大军北伐的,但似乎契丹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去年北伐失败的结果,也讨论出来,西路大军是耿延禧无用,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而东路大军则是因为临时抽换主帅,导致军心不稳而溃败。
赵吉对大宋的将士很有信心,毕竟刘升的一万残军都如此能打,那大宋的正规军,岂不是天下无敌?
让童贯领五十万大军北上是不是太欺负契丹人了,想到这不禁笑出声来。
而且童贯若是率领一万大军北上,可是能省下不少钱财。
看着赵吉有些意动,蔡京在童贯的示意下,上前道:“官家,安定公乃是寻求战机,趁契丹人不备,攻取州县。
而此番太师北上,是主动寻契丹人求战,若是只带少量兵马,怕是不能功成,况且那偌大的国土也需要士卒守护,另外女真人和契丹人在关外打生打死,我大宋未免不可坐那渔翁继续向北推进。
如若能够一举平定外患,我大宋将不输汉唐。
太师若是少了人马,不能建全功,岂不可惜?
赵吉本就不是一个果断的人,耳根子软,听谁说都觉得有道理。
现在,需要他在名与钱之间做抉择。
而赵吉既想省钱,又想要名。
蔡京继续开口道:“细数历朝历代,所有大一统王朝,除一代二代君主有开拓取土之心,到了三代之后多是守成之君,我大宋至官家,已传至第九代,若能开此先河,当为历史之最也,武可比秦皇汉武,文不输神宗朝。”
满朝文武齐身朝拜山呼,“功此秦皇汉武...”
赵吉瞬间上头,钱在攒几年就有了,可功比秦皇汉武的机会可不多。
“好好好,太师领兵五十万,不日北上,定要攻破燕京,解我朝百年之痛,若有机会,太师可挥师出关,伺机而动,太师若不负朕,朕也不负太师。”
童贯懂了,赵吉这是他告诉他,即使刘升收复五州,但只要他立下功勋,王爵也还有他的。
感激涕零道:“旧燕百姓,多为契丹奴仆,且契丹百姓,也在契丹的压迫之中,王师北上,必传缴而定,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官家坐正中庭,且等臣的捷报。
“太师带着我大宋所有的希望,定不能有所差错,朕在京中,定日夜为太师祈祷。”
五十万大军?童贯觉得这把稳了,经过蔡京的点拨,又露出一点野望,或许可以和女真人一起夹击中京,露出一个胜利的表情道:“谢官家厚爱,臣定不负官家所托。”
赵佶的目光看向蔡攸,对于蔡攸他还是十分喜欢的,很合他的胃口,往往赵佶心中的想法还没说出来,蔡攸便能猜到,并替他准备好,进献的礼物也十分合他的心意,不然也不能让他做西路军的监军。
但也十分不理解,怎么北伐失败后回来和变了一个人?他也没有任何责怪,还对此嘉奖不断。
在童贯蔡京的洗脑下,和刘升的助攻,赵佶觉得契丹也就那样,只要北伐大军到了,一定可以拿下。
北伐更像是去镀金混军功一般,为此他还想再蔡攸一个机会,开口道:“蔡执事,你可愿随军北伐,做个监军?”
这倒不是赵佶对童贯有什么不信任的地方,这只是宋国的惯例,大军出征必有监军。
监军乃皇帝心腹,有先斩后奏之权。
只是没想到蔡攸北伐归来后,完全变了一个人,跟他默契不在,心意不通,处处与他作对。
这使得他十分恼怒,只好借个由头把蔡攸打压下去,而此时他完全愿意再给蔡攸一次机会,只要他能恢复以往。
而赵佶这一开口,整个朝堂的大臣脸色都变了,这是要启用蔡攸?那他们先前所作会不会被报复?在脑海中飞快的思索该如何拒绝赵佶又不惹恼赵佶?
蔡攸看到众人脸色,不禁冷笑一声不屑道:“谢官家厚爱,臣只想在京中练兵。”
这满朝文武还在做什么美梦呢?何时能醒?
真以为那契丹是泥捏的?大军北上就能轻松攻破燕京?
当初云州城下四千皮室军,追着十万宋军砍,虽有他的原因,但应州保卫战,宋军可是防守方,在武器和人员都占优的情况下,伤亡却比契丹都多,还阵亡了一个副帅,那还是契丹的炮灰步卒。
若是骑兵冲阵拿什么挡?
但蔡攸并不打算在劝诫,在劝下去,他估计连禁军都待不下去。
想让一个犯了错的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在犯一个更大的错误。
这五十万大军,是河北东路,河东路,永兴军路,京东东路,所有的军队,也是宋国北方最后的屏障。
若是全部被灭,宋国当有亡国之危,但只要能点醒这满朝文武,用五十万人,蔡攸觉得值,若是满朝文武和官家一直执迷不悟,那宋国死的绝不是那区区五十万。
赵佶虽然对蔡攸拒绝自己的好意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不再言语。
而王黼在蔡京的示意下,毛遂自荐道:“臣愿随太师北去。”
见群臣无人反对,赵佶也就准了。
.......
这时城外,有几队骑士飞奔而来,面色急切口中大呼:“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从汴京城中直冲皇宫,一路畅行无阻,直奔到皇宫议事大殿外才下马,朝着大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