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圣彼得堡火车站。
苏联时期在首都莫斯科建了很多火车站，并把车站的名字用发车方向来命名，这也方便了民众到莫斯科换车选站的方便；比如圣彼得堡火车站的车就是发往圣彼得堡，而在圣彼得的莫斯科火车站就是发往莫斯科。
火车站温度牌显示零下十六度，郭向北虽然穿的很臃肿，但还是被这天气冻的缩手缩脚。
“叮铃铃！”
检票铃声一响，一群人一拥而上，挤得就像沙丁鱼罐头。
扛麻袋的、提篮子的、背包裹的，胡子拉碴的大爷，挎大包小包的大姑娘小媳妇，这一切几乎和国内没有什么区别。
吵架声，骂人声，笑声混合着古怪味道响成一片，两个检票员大妈见怪不怪，毫不理会。
过了检票口就是站台，这一点倒是很方便。
老毛子的火车和国内绿皮除了颜色没什么区别，最先的绿皮火车还是从老毛子买的。在老毛子国内能看到许多国内同款的汽车、机械和设备，甚至连印的票证各式都差不多。
郭向北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几乎没有看到和自己相同肤色的同胞。
背着背包上了三号车厢，找到34号座位，还不错，靠着窗。
他拿的假身份，只能买硬座，想要买卧铺除非出示外宾护照和相关证明才行。
刚坐下就有两个年轻漂亮的毛妹子拉着行李箱过来，两人挨着他同一长座。
“你好同志，能不能帮我们放一下行李。”
其中一个脸上有淡淡雀斑的女孩礼貌看向他。
郭向北没有说话，上前帮着把两人的行李箱放了上去，然后一声不吭趴在座位上埋头睡了起来。
两个毛妹互相看了看，本来还想交流一番，结果人家这样明显不想搭理她们。
“尤利娅，你姑妈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牛肉干和果酱。菠西莱亚你呢？”
“我带了些糖果......”
两个毛妹坐下来互相聊了起来，应该是学生，就是不知道是高中生还是大学生。
苏联时期的教育发展一直都很不错。
1975年，苏联全国有高等院校856所（其中大学65所），在校生超过490万人。就每万人的学生人数而言，苏联明显超过了英国、西德、法国、日本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
1975-76学年在工业和建筑大学学习的学生人数最多——195万人，其次是教育师范类——141.53万人。
1977年，苏联宪法第45条规定： “苏联公民有受教育的权利，这一权利的保障是通过免费提供各类教育达成的。普及青少年义务中等教育，在学习与生活、生产相结合的基础上广泛发展职业教育、中等专业教育和高等教育；发展函授和夜间教育；向学生和学生提供国家奖学金和福利；免费分发教科书；各加盟国发展母语教学。”
突然一股浓烈的酒味传来，郭向北一抬头就看到两个喝的摇摇晃晃的中年人坐在他对面，其中一个手里还提着一个酒瓶子往嘴里猛灌。
好吧，这很老毛子。
郭向北低下头继续装睡。
但很快就听到旁边有个女人的声音：“这位睡觉的同志，能不能和你换个位置？”
郭向北压根不想搭理，肩膀被人扯了几下也没动。
尤利娅和菠西莱亚互相看了看，对着站在旁边的妇女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妇女看了看几乎将对面座位占满的两个醉汉，苦着脸环视一圈，发现车厢里已经满了，只能对着两个醉汉道：“两位同志麻烦往里让让。”
但两人充耳不闻，拿着一瓶酒你一口我一口，嘴里咕噜哇噜说着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懂的醉话。
妇女转身走开，很快带着一名列车员大妈过来，列车员大妈“砰”的一巴掌拍在小桌上，“两个醉鬼同志往里挤挤！把你们票拿出来。”
声音很大，几乎是用吼的，一下子吸引来全车厢人目光。
两个醉汉看了看她，不情不愿的挪动身体，嘴里嘟囔着掏出票。
“都把票拿出来，开始检票了。”列车员大妈喊了一嗓子，看了下票还给两个醉汉提醒：“别吐车上，吐了自己清理，弄别人身上要赔钱。”
这么顺溜的话听得郭向北心里好笑，经验丰富啊。
他把票递给列车员大妈，列车员大妈看了一眼便递给他，继续查看其他人车票。
火车哐当哐当开始行驶，两个醉鬼也喝空瓶了，郭向北本以为他们应该消停了，哪料又特么拿出一瓶......
半个小时后，火车已经出了莫斯科市区，行驶在茫茫大雪之中。
“呃”的一声从对面传来，郭向北瞬间抬起头，就见靠窗的醉汉双眼呆滞打着酒嗝，胸口起伏嘴巴一张一合，情况不太妙。
“他要吐了！”郭向北一下站起来对着两个女孩说，推着她们就要往外挤。
两个女孩立即站起挪开位置，坐在对面的那个妇女见状也赶忙躲开，冲着走过来的列车员喊道：“列车员同志，他们快吐了，麻烦处理一下。”
列车员还是那个大妈，嘴角喊着“让让”快步走了过来，打开窗户，一把按着那个醉汉的脑袋塞了出去。
大片的雪花随着寒流从窗户涌入车厢，寒冷的温度让郭向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见列车员大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勺子，一把塞进激烈反抗的醉鬼嘴里搅动几下，
“哇！”
浓烈的酸臭味瞬间充斥整个车厢，列车员大妈嘴里大骂着，双手如同铁籀死死压着醉鬼身体，一直等他不再呕吐才将他松开。
醉汉半个脑袋全是雪花，鼻子胡须挂着冰花，混合不明呕吐物，坐在那里咳得肺都快飞出来。
“你需不需要帮忙？”列车员大妈眼神不善的看着另一个醉汉问道。
那个醉汉刚才还醉醺醺，被寒流一冻，加上看到同伴遭遇，一听这话急忙摇头：“不不不，我自己可以。”一下站起来，摇摇晃晃向着厕所走去。
“好了，没事了，擦一擦座位继续你们的行程，有问题可以随时叫我。”
列车员大妈关好车窗，看了眼郭向北座位上飘进来的雪花和一些呕吐物，淡淡扔下一句话飘然走开。
像极了一位绝世高手......
“同志谢谢你，我来清理。”
雀斑女孩尤利娅从包里掏出一个作业本，麻利撕下来几张和菠西来亚开始擦拭座位。
尤利娅又跑到列车员大妈那里借了块抹布重新把座位和桌子擦拭一遍。
“同志，可以了坐了。”
郭向北道了声谢，重新坐下。
两个女孩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互相介绍后询问郭向北名字，郭向北说了自己的假名字，随便聊了几句便主动停下话题。
尤利娅和菠西来亚看出他似乎不想多交流，也识趣的不再搭讪。
对面两个醉汉开始呼呼大睡，郭向北借了尤利娅一本书打发时间。
火车一路哐当，中间只停了三站，凌晨六点多终于到了圣彼得堡莫斯科火车站。
“优利克夫同志，前面不远就是圣彼得堡大学，旁边有国营旅馆，你可以在那里休息。等雪停了我们可以带你去学校里转转。”
尤利娅对郭向北很有好感，发出邀请。
郭向北笑着摇头：“谢谢不用，有朋友来接我。”
出了站台，郭向北目光环视，很快看到一个金发女孩拿着一块写着“优利克夫”名字的牌子。
但是让郭向北没想到的是，尤利娅和菠西来亚竟然认识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