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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长情珏 > 第58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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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音走了七八日,神医又给父亲来针了几次,并针对余大人的头疼病换了剂药方,这药方跟前几次不同,药力有些猛,父母每次用完药都会大汗淋漓,需将汗湿的衣物换下,要洗衣、熬药,又要忙过年的许多事情,母亲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余音便将翠萍留在府里,余伯来回跑,送余音到铺子后再回去帮忙买办过年用的东西,中午余音在铺子跟姐妹们一起用中饭,余伯晚上来接她。

这个年是余音出生以来过的最热闹的年,郑北山刚好从玛青山回来了,本来每次跟皇上回禀西部战事详情都是沈培江来,而这次正好赶上过年,沈培江想让郑北山陪妹妹过个年,便临时换了他。

郑北山跟余父余母也熟悉了,跟着郑婉婉一起过来了,还有文五和欢儿再加上铺子里的五个姐妹,余音还把齐伯老夫妇一并请了来,余夫人、余大人和齐伯夫妇完全插不上手,被大伙推到正屋去喝茶。

婉婉、余音和香儿收拾起了屋子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杜大嫂、江大嫂、翠萍摘菜、洗菜、切菜,文五杀鸡、切肉。金秀、莫丹在旁边帮忙,郑北山在旁边看热闹,直到端菜上桌,他才算帮上了忙。

大家嘻嘻哈哈齐下手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天黑下来,余音在屋子里多点了许多烛火像白日一样亮亮堂堂,大伙围着桌子坐下来,纷纷举杯个个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互相说着祝福的话,玩笑到很晚。

余大人、余夫人回了后院歇息,齐伯夫妇年纪大了,余音安排他们在客房住下,余音郑北山这些年轻人一直聊天到初一的早上,用过早饭,齐伯夫妇跟着江大嫂她们回了惠衣阁,文五和欢儿也回了轩亲王府,郑北山和郑婉婉则回了他们住的宅子。

余府一下子安静下来,余音和翠萍困到不行,跟余夫人说了声,两人各自回房睡到午时,余夫人叫她们才起来。

商铺一般是过了年的初八开门,惠衣阁也依俗定在初八,余音裁出的衣裳款式虽无大的出入,但每一件总会有那么点让人有眼前一亮的亮点,很受许多年轻女子的青睐。

开张以来,每日都有衣裳定出,姐妹们日日不停的忙,从来没休息过,趁着过年余音就给大家放了几天假,可她们却舍不得休息。

初二起,几个姐妹便天天闷在铺子里忙乎,余音说了也没人听,干脆放任她们不管了,余音和翠萍难得在家陪了父母几天,每日和父亲聊聊看过的书,但从来不跟他聊朝中之事。

别说父亲还没恢复,即便恢复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父亲远离朝廷那些是是非非,世道不清平,为官倒不如读读书,将来父亲若能康复,做个教书先生能糊口就好。

初六这日,余音难得睡了个懒觉,翠萍来喊她时候已日上三竿,“小姐,萧姑娘过来了!”

“哪个萧姑娘,萧凝丝?”自从余大人出事,之前和余音有过交往的闺中女子都跟她断绝了来往,再说里面也没有个姓萧的,余音立即就想到了萧凝丝。

“小姐,就是萧凝丝!”翠萍笑了。

“啊!好我马上穿衣梳洗,翠萍你快帮我,别让萧姑娘等着。”

“我已经将萧姑娘让到正屋去了,您不用着急!”翠萍笑着说。

余音听出翠萍的话意,脸一下就红了。她稳下心,任翠萍帮她梳着头发,心里着急也不敢再表现在脸上。

自己太不矜持了,一听到跟宝音有关系的人和事情,她总容易紧张、激动、开心甚至有些怕,怕听到他不再回来的消息。

可她能不紧张吗,这是她心里记挂的人,她想知道他的一切,无论健康开心、还是忧虑烦闷,她还想知道,他是否也像她想他般的想念她!

好容易耐着性子梳洗完毕,心要跳到嗓子眼了,依然耐着性子迈着优雅闲适的步子一步步走到正屋门口,稍稳了稳心,余音迈步进屋。

萧凝丝身穿一件赭红色紧袖长裙,领口、袖口、同色宽腰带上绣着同样的祥云花纹,背后一件白色棉披风,长发挽起一支简简单单发簪固定,没戴任何饰物,她身量本就比余音高,此刻余音只穿一件夹衣,在她面前更显瘦小。

“萧姑娘!”萧凝丝刚刚还看着墙上一幅字画,背对着门,听见余音进门的动静已转过身来。

“余小姐!”

“萧姑娘请坐!”

“不坐了,我马上要走!”

“他可有信来?”

“没有!”

“你可是要回老家去找他?”

“是!”

“他父王的伤好了吗?”

“他父王殡天了!”

“啊!怎如此严重!怪不得他没有信来,他一定很伤心!”余音喃喃自语。

“余小姐可有话让我捎去?”

“这个请萧姑娘带给他,说余音会一直在郦都等他!”余音将身上帕子取下,叠方正后递给萧凝丝,看着她将帕子揣在怀中。

“好,凝丝记住了,告辞!”萧凝丝拱手施礼,转身要走。

“萧姑娘——一路顺风!”余音此刻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把哪句让萧凝丝捎了去。

“多谢余小姐!”萧凝丝转身走了。

余音在椅子上坐下,心中暗自难过:他生下来便没了母亲,如今相依为命的父亲又去了,此时的宝音一定悲痛欲绝,我却无法在身边安慰他,但愿他早点振作,早点回郦都,我一定给他最温柔的陪伴,陪他度过最伤心灰暗的这段时光。

初八惠衣阁和周边的铺子同时在一阵阵喜庆的鞭炮声中热热闹闹开了门。

余音和姐妹们开始了过年后第一天的紧张忙碌,自从有了泰平布庄的扶持,余音的生意变的简单了许多,需要的布匹,去告诉一声泰平的管事,管事便会按照余音的要求将布匹尽数送过来,等铺子收回些钱再一并结上一次布匹的钱。

如此周而复始,余音只安心待在铺子里就可以,每日和姐妹们商量着衣裳的款式,日子过的倒是安稳,但安稳的日子总是不能持久。

这一日刚过午时,小夏去了里屋找东西,余音像往常一样将来铺子的客人送到门口,刚要转身回去,忽然有个声音叫住了她,这声音让余音头皮发麻,浑身颤抖定在原地。

“这不是余小姐吗?咱们还真是有缘,本少爷回来过个年,咱们便又碰上了。”宫成序一身华贵的褐色锦袍,玉冠束发,阴鸷的三角眼此刻眯成一条线,一脸猥琐的笑着走到余音面前。

“余小姐从那教坊司出来,居然还学起了做生意,怎么?买你出来那小白脸也靠不住了么?竟要余小姐抛头露面自己出来赚钱!

啧啧,你说你何苦,跟了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非得一次次拒绝本少爷,你看看你跟的这些个人,哪个靠得住?进过教坊司以后,轩亲王不要你了吧,现在又被那小白脸抛弃了,本少爷不嫌弃你是个烂货,你还跟我这装什么清纯。啧啧,这么多日子不见,余小姐还是这么水灵。。。”

“你什么人,敢在这撒野,赶紧滚,小心本姑娘叫来廷尉将你赶走!”小夏走出来便看见余音脸色苍白,知此人定不是什么好人,她一把将余音拉到门内,暗示余音到后面去,自己拿一把竹尺挺身站在门口。

她混迹街头多年深知街头混混的理论,要先声夺人,能将人吓走便好,吓不走的也得罪不起,那就准备好跑。

“吆喝,这小妮子还挺凶,哈哈。。。”宫成序上前一步刚要伸手,屋里的姐妹们听见动静都跑了出来,看见余音苍白的脸色,将她挡至身后,几人堵在门口不让宫成序进来。

谁知那宫成序脸皮比城墙还厚,挺着身子往姑娘们身上靠,姑娘们吓得后撤两步。小夏胆子大,拿着竹尺抵在宫成序身上不让他再往前走,那宫成序伸手抓住尺子,猛喝一声:“拿来吧你!”将小夏连人一起拉倒在地。

“我跟你拼了!”小夏爬起身,手脚一顿乱舞往宫成序脸上招呼过去,江大嫂、杜大嫂也不甘示弱,纷纷冲上来对着宫成序就是一顿挠,宫成序没想到一帮弱女子敢跟他动手,瞬间脸上被三人抓了几个血道子。

那些打手们看宫成序被一帮女子抓伤了脸,跟小夏三人拉扯起来,宫成序腾出空抹一把脸,气的哇哇乱叫,“小娘们,敢打本少爷,给我打,给我把这店砸了,砸砸砸。。。”

江大嫂、杜大嫂、和小夏哪是这帮精壮打手们的对手,三人被扯着头发拉倒在地,宫成序将桌案上的布匹和衣服往地上一顿扒拉。

余音和金秀、莫丹见小夏和杜大嫂、江大嫂被打倒在地也顾不得害怕,拿起手边能拿到的东西和这些打手们打起来。

她们始终是女子,力气小手里东西没挥舞几下,便被打手们夺了过去,他们将屋子里的东西一顿乱砸,宫成序将东西扒拉地上还不算,跳着脚在上面狂踩,霎时那些做好的衣裳和布匹被踩的七零八落,惨不忍赌。

宫成序打砸一番后,见门口看热闹的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又嚣张的冲看热闹的人骂了几句,才带人趾高气昂的走了。

看着铺子被砸的一塌糊涂,余音又气又怕抖成一团,小夏和杜大嫂、江大嫂站起身披散着头发叉着腰对着宫成序走的方向跳骂“他爹和哪个窑子里的骚货生出来这么个没人味的东西。。。”

“这个天杀的,他爹教过这个畜生怎么做人吗?。。。”

“缺德丧良心的东西死了也没人埋。。。”金秀和莫丹抹着泪默默收拾地上的布匹和衣裳。

郑婉婉过年也没间断日日带着香儿去流民营,只每日下午和香儿从流民营回来拐到成衣铺子来坐会,今日来离老远便看见门口围着人,她快走两步,看到屋里一片狼藉腾一下怒火就起来了,“这是谁干的?”

“婉婉姐姐,你怎么才来?”金秀哭着说。

“这是谁干的?说啊,我宰了他!”

“宫成序。。。是宫成序。。。”余音抖得厉害好容易才从牙缝挤出这个让他厌恨到极致的名字。

“又是这个畜生,他还没完没了了,我要杀了他!”郑婉婉气的转身就走,江大嫂、杜大嫂、小夏三人马上附和“走,我们跟你去!”

余音忙伸手拉住婉婉,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婉婉姐,不要去,他们人多,咱们打不过他的!”

“打不过,咬我也要撕下他一块肉来!”郑婉婉挣脱余音还要去。

“婉婉姐,你去了又能怎样呢?他们势大,咱们铺子还要开门,你越气,他越嚣张,忍忍吧!”余音虽然气的心口疼,但她还没失去理智。

“那这些东西白白让他糟蹋啊!”

“算了婉婉姐,咱们自认倒霉吧,我们不理他,他觉得无趣自己就不来了!”金秀胆小,怕郑婉婉吃亏,哭着也来劝。

“气死我了,明天我不去流民营了,我就在这守着,看那个畜生还敢来!”郑婉婉气呼呼赌气蹲在地上。

金秀和莫丹继续收拾被打乱在地的布匹、衣物和满地的零零碎碎,香儿也蹲下来帮忙,余音小夏、杜大嫂、江大嫂三人都跟着默默收拾。

郑婉婉蹲了很久,许是蹲累了,站起身对着大家伙说了声,“我先回去了!”头也不回走出门去,香儿忙着跟上去。

“婉婉姐!”余音喊住她,婉婉转身又回来,气呼呼不出声。

“婉婉姐,不要跟郑大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轩亲王不在,没人为我们撑腰,咱们还是少惹事端!”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郑北山对余音不过是路人,可现在,日渐熟悉起来,余音跟婉婉又如此要好,郑北山待余音已不再像从前那般事不关己。

郑婉婉想了想,自己哥哥那冲动脾气,若知道了,肯定能杀了那宫成序,点点头,答应一声“我知道了!”转身和香儿一起走了。

余音和大家伙一起收拾干净地上,隔壁铺子齐大伯听到动静过来看了看叹口气,回后院找来两个盆,金秀和莫丹将脏了的衣裳放进盆里端去后街溪水边去洗了,回来又将脏了的布匹也拿去漂洗一遍,还好衣裳和布匹只是脏了,损失不算太大。

傍晚时候,文五听郑婉婉说了后匆匆赶过来,看着铺子已经收拾干净,问了几句,看余音和大家也没甚异样,余音又嘱咐文五一番,便让他回去了。

第二日,香儿一个人去了流民营,文五、郑婉婉待在铺子里,可直到元宵节,宫成序却再没来,又半月过去惠衣阁阴霾慢慢消散,日子重新恢复了平静。

过年之前,流民营的流民大部分都已散去,只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不愿意走,有余音鼓励大伙开垦的那些土地收获的粮食,流民营的人日子过的也算安稳。

郑婉婉和香儿长时间跟流民营的人相处有了感情,郑婉婉依旧日日跟香儿过去看看,帮着年纪大的老年人做些补补涮涮的小事情,也跟着大伙去地里看看生长的菜蔬和庄稼。

下午就到铺子里来,有时还带来些流民营的乡亲们种的菜蔬,边跟姐妹们聊着,边帮忙做些小活,晚了干脆就不走了,跟姐妹们挤在一起住下,郑北山也过来好几次,坐那儿跟她们闲聊几句。

余音嘱咐过,所以大家都没敢跟他提宫成序来过的事,屋子里再次有了笑声,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生活往往喜欢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你沉痛一击,当所有人都以为宫成序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可他偏偏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