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只对他们有用,沙若和食兹常年风沙干旱,这血珠草研制的药粉自然是他们的克星。”
“血珠草没有解药,若是我们的将士染上了怎么办?”
“血珠草对我们汉人没有影响,顶多浑身瘙痒不会再有其他。”
解还休让他去买的这些草药也是止痒的,提前预防沾染上血珠草的毒气。
沙若人最怕血珠草,只因为他们生来就与血珠草相克,正因如此,边境早已将血珠草全部清除,她手上的血珠草则是通过月楼从中原收集得到,这在中原不过是一味寻常的草药罢了。
“谢忍,去弄些老鼠来喂着,越多越好。”
“将军,你要这么多老鼠做什么?”
“若是想击退沙若军队,就不要多问。”
谢忍乖乖照做,召集黑市的弟兄将边关能买到的老鼠全部装进大铁笼圈养,每日投喂大量血珠草给老鼠食用。
“阿暖……”
“休要多说,你若不愿意去,我让杨朔去,这事儿他一定办得漂亮。”
解还休欲唤杨朔进帐,温伯懿突然靠近她,满眼真挚。
停顿几秒,她本以为他在想如何劝她,等来的却是让她意外的一句。
“我只想说,你想做的,我都支持,陪你一起。”
说完这句话轻轻在她脸上啄了一小口,她愣了一秒继而歪着嘴角笑了一下,
“嗯……你这样去可不行,得打扮打扮。”
解还休说完变戏法似的给他戴上了一顶黑色斗笠,瞬间神秘感拉满。
“这么俊的脸可别被人瞧见了,小心被拐。”
温伯懿看着她打趣,知道她在强装轻松,阿羡的逝去让她心中多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他却无法再主动提起,也不知如何安慰,她说什么自己照做便是最好的慰藉。
“怎么会,我永远都是你的人,别人拐也拐不走。”
此话一出,解还休被他腻得打了一个寒颤,一脚轻踹在他臀上,让他赶紧滚。
温伯懿叫上杨朔,两人找了两头体力强壮的马套上缰绳疾驰绕进密林,消失在机关遍地的森林中……
“哪来的叫花子!快滚快滚!”
店小二一脚将要饭的叫花子踢出店门,瘦弱的身体在地上翻滚几下滚到了温伯懿脚下。
黑色斗笠下的脸正好撞见了凌乱头发中若隐若现的一双眼睛。
温伯懿从斗笠中看出是个女子,本想伸手将她扶起来,却不料被她一把抱住大腿。
“公子,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快要饿死了,行行好,赏我一口饭吃,今生今世,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一旁的杨朔让他赶紧走,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在这里博同情来了。
“不要多管闲事,最近食兹鱼龙混杂不太平,这小叫花子不知道是哪里开的奸细。”
温伯懿从袖中掏出碎银子递给她。
“拿去买些吃的吧。”
小叫花子不接受银子,口中嚷嚷:“我不要银子,公子若能给口饭吃,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她现在只想离开皇城,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不在这里都可以,日日担惊受怕被发现。
“你这乞丐,我家公子给你银钱你还不满意!”
“公子,你行行好,这银子你给了我,待会儿也被其他乞丐抢完了,我还是吃不上饭,你们收下我,哪怕伺候你们也行,我很能干的!”
乞丐说什么也不松手,温伯懿抽出半截剑身想吓唬她让她松手。
“放手。”
温伯懿冷言呵斥。
“不放!除非你打死我!”
“唰!”
剑气剑落一瞬间,小乞丐耳畔的一缕头发被砍断散落在地,若是再近一点就砍下她的耳朵了。
她微微怔住,只迟疑恐慌了几秒,松开手的瞬间温伯懿抽回了腿,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今日他采购的药材还不够,还要赶着收购草药。
“公子,这种乞丐太多了,你不必可怜他们,不然我们的银子可不够行善。”
杨朔跟着解还休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这些乞丐的野路子早就被他摸透了,看着可怜,实则满肚子坏水儿。好吃难做油嘴滑舌,见风使舵的一群家伙。
“身逢乱世中,总有万般无奈。我有一分力便出一分,哪怕改变不了什么。”
曾经逃亡的他,病重在途中,快要渴死的时候多么想有人给他一碗水喝,可惜……哪怕是给狗喝也没有他的份。
半夜,两人拉着马。沉甸甸的草药被运回了军中。
“将军呢?”
温伯懿找了一圈并未发现解还休的踪影,立刻闯进解玉柔帐中询问。
“将军方才说自己出去走走就回来,让你莫要担心。”
“疯了,我怎会不担心!”
温伯懿让杨朔和弟兄们将药材拿下去熬制,自己又骑马奔向树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解还休坐在树上,望着天上的残月,思绪万千,手中的酒不知不觉已经饮尽剩下空坛子。
“咕咕咕……”
树林中不知明的怪鸟在吱哇乱叫,解还许取出背后弓箭,搭箭瞄准远处树梢中的一只夜鹰,破风一箭,直接射穿那夜鹰的脑袋掉落在地。
飞身下树去找地上的夜鹰,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嗡然的求救声,循声而去发现有人掉落进了她设的陷阱中。
“你是何人,怎敢闯入燕云王的地界!”
陷阱下的深坑传来一道响亮的声线。
“我就是个叫花子,饿了出来寻些吃的。”
坑下正是尾随温伯懿出城的小叫花子。
“你叫什么名字?”
她顿了一秒直言道:“我没有名字,我是个孤儿。”
解还休取出火折子点亮,照向洞口,看见脏乱不堪的一道瘦弱的身影在下面摇曳,骨瘦如柴的面貌让解还休信了她说的话。
“你不说实话,我就点火烧了你。”
解还休话锋一转手一晃,那火折子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我没有骗你!我真是没爹没娘的小乞丐,你看,我这身上还有奴隶的刺青。”
“我若骗你,遭天打雷劈,一辈子不得好死。”
这样的毒誓她自小为了活命,不知道说了多少,早就不在意了,反正她从来不信这些神佛箴言,不过是骗骗人的玩意儿,偏偏这样的毒誓最为有用。
小乞丐说完扯开自己的领口,锁骨处的“奴”字露了出来,这是食兹对奴隶的标记,凡是被标记的人便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行使权,贱命一条还比不上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