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开始越来越凉了,一个人飘在半空中的杨星宇虽然跟空气融为一体,但却也依旧觉得手脚被冻得冰凉。而看着屋内那个邋遢的单身中年男人,短短的一天,气质上变化居然可以如此之大,甚至让杨星宇觉得心里都为之一颤。
随着那一股包裹着绿植特有的清新空气缓缓的飘入了尚思源的家,看着屋内简单,但却摆放整齐的家居陈设,杨星宇对尚思源跟又有了新的认识。同时,一个邋遢的单身中年男人似乎跟这个家又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是你杀了刘光明和其他人?”
杨星宇冰冷的声音突然从空气中传进了尚思源的耳朵里,将手拿日记本的中年大叔吓了一个激灵,日记本从手里滑落,几张被揉成麻花之后又摊开的照片从本子里露了出来。而照片上的内容和人,杨星宇非常的熟悉,正是昨天晚上团建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下来在场8个人。
“谁!?出来!”
尚思源惊恐的瞪大了被黑眼圈包裹起来且浮肿的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珠让他看起来异常的诡异。同时,也让他的抬头纹更加明显,整体看起来更加的苍老。
而当他看到空气中慢慢凝实起来的杨星宇身影,原本就有些没有血色的脸色显得更加的苍白,眼中充满了不敢相信的神情。毕竟,这个人按说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一个“死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任谁也会被吓一大跳。
“不,不对……我已经把你杀了!你到底是人是鬼?”脸上满是惊恐的尚思源颤颤巍巍的问道,只是他可能一时没有想到杨星宇也是能力者,或者说因为杀人的愧疚感已经将他吞噬,所以导致他思维现在十分的混乱。
已经彻底从空气中现身的杨星宇,并没有急于对面前这个邋遢的尚思源动手,而是仔细的上下打量着。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在他的脑子里,其实在不久前也曾想象过自己未来的样子。或许如果不是获得了不同的机遇,他也可能会像尚思源一样浑浑噩噩的虚度半生,然后陷入一个仇视社会的泥潭。
“其实,我之前一直很敬重你的。十几年如一日的耕耘在一线工作,也没有怨言也没有跳槽。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虽然杨星宇表现得很诚恳,并没有一点嘲讽的意味。只是,他无法想象的是,哪怕是他现在只是单纯的出现在尚思源眼前,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讽刺与挑衅!刚刚还一脸惊恐的尚思源,在确认眼前的杨星宇是个活人之后,眼神中充满了防备,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发动能力。
“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事情,你的能力对我没用。”
只要知道对方的能力,那杨星宇现在就有恃无恐,因此表现得很是淡定。双眼死死的盯着尚思源的一举一动,只要他发动能力,那杨星宇就会立即进行防御性气化。
时间仿佛凝固一样,两个人就这样对峙了两分钟,明明刚刚还对杨星宇充满防备的尚思源。或许是觉得自己没有胜算,也或许是自己并不想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因此突然就放下了双手,眼中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茫然。
“呵呵,我果然还是一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人生啊~总是这么的无情……”
看见突然变得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尚思源,杨星宇也有点意外,毕竟如果能不费力就将他捉拿归案,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尚思源这样一个能力者,也是一个疑难的问题,如果不杀死他,他也有可能回归到社会之后成为一个不稳定的炸弹。
“要是有专门的超能力应对部门就好了……”
杨星宇想到这里,忍不住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因为说老实话到现在为止,杨星宇除了对陆大海起过杀心,不论对谁心里都一直秉持着不杀人的准则。而这次公会战之后的奖励,杨星宇也是打算只保留30%的命数点,其余的就抽空去兑换成现实的资源,然后匿名捐现给红十字协会。
就在杨星宇还在思考该怎么处理接下来尚思源的问题,却没想到他已经慢慢的走到了窗边。直愣愣的盯着安静的街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于对过往生活的感慨,尚思源露出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其实,对你们动手,并不是我最开始就打算好的。这也是我第一次把能力应用到人身上……呵呵,可是,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说完,尚思源双手扶着窗台,竟然探出去半个身子。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着实让杨星宇也吓了一跳,于是立马起身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尚思源冲了过去。只是在他的手就要抓住尚思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对方的打算。原来,尚思源在探出半个身子之后,只是停在了那里,然后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吸了一大口凌晨特有的那种清新空气。
哗~哗~
凌晨快4点的街道,已经开始有环卫大妈大叔开始出现,拿着硕大的扫帚一帚一帚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你看他们,每天那么早,那么辛苦,甚至还可能遇上危险。但他们却总是风雨无阻的每天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相比较而言,我是不是更应该知足?也许,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人,无忧无虑才是最珍贵的吧?”
尚思源远远的望着环卫工人,眼神也温和清明了许多。
看到尚思源这个时候的表现,杨星宇心里的石头也总算是落地。他知道,现在的尚思源虽然心理出现了疾病,但应该已经不会再有其他危害了。于是,杨星宇又从维度后台拿出了一份扣点合同,放在了尚思源的面前。
“你把这个签了吧,然后跟我去警察局自首……也找个好的医生,给你治病。”
接过杨星宇手里的合同,尚思源粗略的看了一下,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咬破了自己的姆指,然后就着鲜血似乎用尽了全力,在上面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其实,用不着这样的……”
话音刚落,尚思源便从睡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明显年代久远的泛黄旧照片,上面有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看起来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