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
蓝昭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登顶泰山。
前世他的身体素质一般,登顶泰山对于他而言,实在是有点儿强人所难。
毕竟网上很经典的一句话,泰山从不收废物的门票,也会制服每一个嘴硬的人。
原因很简单,后世泰山的门票售卖处,并不是在入山口,而是在半山腰。
想要买到票,单单是到售票处,就足够让一个体力不算特别好的人累趴下。
不过对于现在的蓝昭而言,完全可以很自信的说一句。
“小小泰山,轻松拿捏。”
看着蓝昭眼神中不断闪烁的精光,何福张了张嘴,有心说点儿什么。
但看了眼四周,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有些话,说是需要讲究时机的。
和蓝玉不同,何福有能力,有见识,但他的能力和见识,还不足以让他在某一方面,达到如同蓝玉,李善长,刘伯温,徐达这样的高度。
所以,何福纵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他因为一直以来,大都是以副官的身份参与战斗,何福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
或许正史之中,他就是看出来了朱允炆并非明主,分明有能力在兵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打赢朱棣,可最终还是选择败给了朱棣,将大军丢给朱棣,自己单骑逃走。
可惜的是,何福看对了朱棣,却也看错了朱棣。
朱棣是明主,但他终究是朱元璋的儿子,也是朱元璋所有儿子中,最像朱元璋的那个。
有仇必报这是朱元璋和朱棣的本性,但他们可以忍耐很久不爆发。
直到局势稳定,时机成熟之后,再选择爆发。
最终,被在靖难之役中,被朱允炆委以重任的人,基本上都被朱棣清算了。
就算是废物李景隆,也没有例外。
不过现在何福跟着的是蓝昭,蓝昭所展现出来的压迫力和威慑力,已经超过了朱棣。
在蓝昭麾下效力的何福,不会和正史中那样选择他人。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三十五岁的朱棣,压制不住二十四岁的蓝昭。
年仅二十四岁的蓝昭,能力只会越来越强,而用不了几年,一旦朱棣上了四十岁,别的不说,身体状况肯定会渐渐的下滑。
更何况,有一个重大的问题,朱允炆如今虚岁已经十八岁了,再过两年时间,他就可以亲政了!
现在,朱棣三人,明面上,还能以朱允炆年龄不够,不能亲政为借口,代替朱允炆执掌朝政。
可两年之后呢?
到时候,不管是蓝昭,亦或者是瞿能他们,都能够以这个理由,去攻击朱棣,朱柏,朱权三人。
想到这里,何福不由的笑了起来。
是啊,跟着蓝昭混,才更有前途。
见何福忽然笑了,蓝昭轻喝道。
“想到什么了,怎么忽然这么高兴?”
何福笑着将心中所想说出。
蓝昭斜眼看了一下他。
“何福,你心里当真这么想的?”
何福愣了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蓝昭定定的看了何福一会儿,许久之后,忽然叹了口气。
怪不得,何福始终无法单独领兵。
他是一名优秀的副将,但却无法成为主将。
而正史中,何福也确实没有证明过自己拥有独立带兵,掌控大兵团作战,并且获胜的能力。
收敛心神,蓝昭轻喝道。
“咱们的陛下,只有一个亲兄长,而且还病逝多年,但朱允炆却还有亲兄弟呢,朱棣只要想,完全可以给朱允炆身上泼脏水,然后册立其他人登基。”
“朱允熞,现在虚岁十岁,朱允熙如今虚岁才四岁,不管是哪一个,都能够给他们三人留下足够的可操作空间。”
何福尴尬的挠了挠头。
“末将也考虑过这个,但朱棣他们若是这么做了,依旧会留下把柄,到时候……”
蓝昭摇了摇头:“只要朱允炆还活着,那瞿能他们就不能,也不敢轻举妄动,朱棣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们不是董卓那头蠢猪。”
“尤为重要的是,他们都姓朱,是太祖皇帝的亲儿子,他们可以架空皇帝,但不能杀了皇帝,否则这史书上,纵然再怎么清洗,也洗不干净。”
明太宗实录第九卷奉天靖难事迹中写道。
上望见宫中烟起,急遣中使往救,至已不及,中使出其尸于火中,还白上,上哭曰,果然,若是痴呆耶!
所有人都清楚,朱棣就是来夺位的,朱棣自己也清楚。
然而他看到那疑似朱允炆的尸体后,立刻抱着放声大哭,嘴里还骂朱允炆太傻。
简单而言,就是说他并不是来夺位的,而是来请君侧的。
只不过因为朱允炆死了,那没办法,他朱棣只能登基称帝。
甚至为了表明自己登基的合法性,还将建文四年,改为洪武三十五年……
写给朝鲜国王的诏书上也写着。
不期建文为权奸逼胁,阖宫自己焚燃。
而为了证明自己是比朱允炆更适合当大明皇帝的人,朱棣一辈子都在东征西讨,甚至成为了第一个封狼居胥的皇帝,攻略到的位置,也是所有封狼居胥的人中,最北的那个,直到病逝在第五次北征的归途中。
可以说,朱棣虽然夺权成功,但他一辈子都在向死去的朱元璋,和天下百姓证明,他比朱允炆更加优秀。
当年的朱棣,可是已经一统天下了。
而现在,朱棣不仅没有一统天下,就连区区江南的地方,也是和朱柏,朱权两人平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道衍拼命劝谏,也休想说服朱棣杀掉朱允炆。
甚至朱棣也不会称帝!
朱允炆,就是最大的筹码,这筹码朱棣他们可以无视,但不能丢掉。
何福这次老老实实的闭嘴了。
因为这次,他确实看的有些简单了。
摇了摇头,蓝昭也没有继续赏风景的心情了。
蓝昭转过身子,缓缓的朝着山下走去。
蓝昭并没有注意到,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已经即将落下的太阳,忽然间变得异常火红。
“唳!”
几只丹顶鹤啼鸣翻转着从蓝昭的头上飞过,羽毛反射下的红光恰似一道皇冠一样,映照在蓝昭的头顶。
何福惊得揉了揉眼睛,但再次看去,刚才的场景,却哪儿还能看得到?
“何福?怎么还不走?”
蓝昭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何福慌忙应了一声,紧跟在蓝昭的后面,朝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