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咱们的四座工坊已经成了规模,但盈利方式还是太过单一。”
“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拆了百姓的房子,又替他们重建了一批?”
“现在为何不能继续这样做呢?”
蓝昭没有把话说太满,他相信以徐妙清的脑子,绝对能够理解其中用意。
不管做什么生意,前期总是赔本赚吆喝。
房子拆了建,建了拆,需要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大批银子。
现在天下钱庄握着几十万两白银,放在银库里只能等着发霉。
可要是拿出去建房子,然后转手卖给百姓,而说到底蓝昭根本就没出什么钱,用的都是百姓的存银。
徐妙清彻底明白了。
“夫君,如果百姓买不起,钱庄可以提供借贷。”
“这样的话,这几十万两白银,就成了我们蓝家的基本盘。”
“南直隶的房子,也根本不愁卖!”
蓝昭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致计划就是这样,效仿后世弄出“金融房地产”,扼住大明经济咽喉。
说到底,从长远来看,只要控制得当,能够大大促进大明经济。
在朱元璋重农抑商的国策下,该穷还是得穷,想要使得朝廷脱困,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百姓每年就那么点粮食,哪怕赋税再低,也只够刚刚活下去的。
可要是拓宽思路,以房地产拉动内需,创造就业,则就有着打开海运、工业的两项基础。
只要能够让朝廷明白其中的经济思路。
这件事情,做起来不算难,但要想建大批房屋就得进行圈地。
朱元璋最恨权贵圈地。
那么,蓝昭又开始转变思路了。
我作为权贵,肯定不会圈地,但我会让你老朱主动圈地!
想明白一切过后,徐妙清以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自家夫君。
“夫君,妾身感觉你不应该做锦衣卫都指挥使,户部尚书倒是更适合你。”
蓝昭不置可否地笑道:“茹太素那老东西也不肯让位呀!”
“妾身也只是开玩笑嘛,不过这件事情确实可以办。”
“夫君可以先和太子进行商议,此策短期利于国家,利于百姓。”
“而我们有着水泥,光靠这一种材料,就足以再次垄断南直隶!”
只要成了,大头给朝廷,小头给自家。
光是这笔银子,就能够把军工厂做大做强。
即便想要造反,也得讲究方式方法。
蓝昭看向窗外月色,牵着徐妙清的手,柔声道:“娘子,今日天色已晚,要不咱们早点回府歇息吧?”
“好呀。”徐妙清自然很是乐意。
人终究是肉体凡胎,成天忙来忙去,蓝昭也确实疲乏。
在府中征战三场,临近子时,倒头便睡。
次日硬是接近午时,才从床上爬起来。
锦衣卫衙门,光靠着蓝承阳和黄骁两位指挥同知在忙活,那忙得叫一个昏天黑地。
以往不管是毛骧还是蒋瓛,那才是真正的恪尽职守。
蓝昭从不喜欢按时上值,除非朱元璋的旨意亲临。
这不刚打算在家里吃口饭。
宫中跑来一名太监,蓝昭只得放下碗筷,跪地接旨。
“陛下口谕,你小子速速滚进宫里来,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睡到日上三竿不见人影,像什么话!”
蓝昭讪讪笑道:“臣接旨!”
太监也是满脸无奈之色,好心劝慰道:“蓝指挥使,您还是多多注意吧,上午的时候陛下派了三趟人去衙门找你,都不见你的人影,正发着火呢。”
“哎呦,那我得赶紧去。”
要是朱标发火,蓝昭还想拖延半个时辰。
朱元璋发火,就是飞也得飞进紫禁城。
蓝昭策马来到紫禁城午门处,一路快步走到上书房。
刚刚进门,一份奏折就朝着面门袭来。
蓝昭灵敏躲过,转而心虚笑着。
“陛下,什么事让您老人家发这么大火呀?”
朱元璋指着地上的奏报,怒目看着蓝昭,这让他误以为是天下钱庄的事情。
实际不然,那是从罕东传回来的战报。
就在前几日,蓝玉亲率大军,从西北再次攻入瓦剌部。
双方血战,各有死伤。
这倒也罢了,他还上书给朱元璋,说要朝廷再次调拨钱粮,增兵买马。
国库财政本就捉襟见肘。
现在要钱,不就等于给朱元璋上眼药嘛!
蓝昭也是气得无语。
“陛下,您千万别理蓝玉那厮,下旨让他老老实实在罕东守着,先把卫所部署好再谈攻伐瓦剌的事情。”
“这老东西,打起仗来跟得了羊癫疯一样!”
“不过还是望陛下多多谅解,毕竟他也是为了早点为大明剿除外患嘛。”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这个道理,连百姓都能明白。
蓝玉是摆明了不想听兵部的,找到机会就去攻杀瓦剌部,但打仗一定需要钱!
朱元璋发火,是因为蓝玉打乱了朝廷的部署。
原本是打算半年之内,设立卫所,彻底实控罕东地区。
他这一打,让不少银子都打了水漂。
但凡要是能打残瓦剌也就罢了,偏偏是僵持状态。
归根结底,还是钱的事情。
把蓝昭叫过来,大概是想在他头上敲一笔。
现在蓝昭也不乐意,为了能够拿下钱庄,自己已经出了七万两银子,几乎把家底都给抽空了大半。
继续出钱,财神爷都遭不住!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需要解决。
“陛下,您必须要在旨意中告诉我爹,立即停战,回防罕东。”
“要是再敢打,就拿他治罪!”
“我爹虽然蛮横,但还是很听您老人家的话,您也消消气,为他动怒实在不值得。”
劝慰人的本事,蓝昭也是一流。
朱元璋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摆了摆手道:“你来拟旨吧,咱懒得动!”
“啊?!”
蓝昭有点蒙蔽,自己是锦衣卫,又不是秉笔太监。
朱元璋的信任,都到这种程度了吗?
“少在那里磨磨叽叽,你最能拿捏你爹的性子,不让你来拟旨让谁来?”
“然后,从锦衣卫里找个专人,立马给蓝玉送过去。”
“要么回防罕东,要么滚回京师,咱亲自把他脑袋卸下来当夜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