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将自己带大的常妃死了,嫡长子亲外甥朱雄英死了。
史料上记载,就在洪武二十三年,这位表姐夫也得死。
为何他们就如此短命呢?
以前,蓝昭问过蓝玉,嫁入东宫的常妃究竟是怎么死的,但迟迟都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答复。
直到吕妃送来汤药的那一瞬间。
仿佛有根针刺入到了蓝昭的天灵盖。
让他彻底反应过来。
史料上记载的,难道就一定是真实发生的吗。
或许是。
或许不全是。
有些事情,是被隐瞒在历史长河当中的秘密。
唯有置身处地,方可探寻真相。
蓝昭自认为不是什么追求真理的伟光正圣人。
心中所思所想,皆是为了能在朱家人的屠刀下活下来。
看着堆叠起来的药理文书。
一个想法在蓝昭内心萌发。
“此次权当是为了救下朱标,但也可以顺势将常妃与朱雄英的死亡迷雾给拨开一部分。”
“假如说,常妃母子真的是因病而亡,那倒也罢了。”
“反之,我就得替我这如姐如母的亲人,好好清算一番!”
蓝昭拳头不禁紧握起来。
品药大会接近尾声,他将所有七号文书整理好,并且找到那二十七个医师,将他们安置在京城另外一处大宅院当中。
不但如此,还派人密切监视,以形成软禁态势。
在此期间,要什么给什么。
吃喝玩乐,一样不愁。
而蓝昭则带着二十七份药理文书,在第四日的时候进入到太子东宫。
这一日的早晨,天色昏暗,寒风萧瑟。
抬眼看去,见不得半点阳光,所营造起来的氛围很是死寂。
朱标早早起床,在书房中等候。
他知道,今天是蓝昭拿出真正结论的时候。
当看到这些药理文书。
朱标瞳孔不由得震颤几分。
“小昭,孤再问你一遍,这些东西真的有据可依?”
蓝昭微微点头,语气凝重。
“太子,您只需要记住,天下任何人都会害你,但我蓝昭绝不会对您做出半点不利之举!”
“这些文书,出自不同的人。”
“并且他们在评判药理结论时,都被分隔开来,无法交流意见。”
“综上所述,每一份药理文书,都是一位医师毕生的经验判断。”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太医院的问题吗?”
“宫中有人企图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将您置于死地!”
“这即是我的个人结论!”
看着蓝昭言之凿凿的模样,朱标心情格外阴郁。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几乎是辩无可辩。
上面的文字论述大差不差,综合观点都又极其相似,这就让人不得不慎重思虑了。
蓝昭拱手作揖道:“太子,刀已经架到您的脖子上了,正在一点一点割开您的脖颈。”
“无论背后的人是谁,您都应当尽快肃清太医院。”
“效仿陛下之雷霆手腕,扫除一切对您的威胁!”
朱标本来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彻查下去。
当听到蓝昭的劝说过后,当即便将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给叫了过来。
蒋瓛见蓝昭也在,显得很是错愕。
以为锦衣卫哪里又得罪这位凉国公世子了,内心惶恐不已。
朱标脸色阴沉如铁。
“蒋瓛,带着你的人手,即刻将太医院一切人员全部缉拿控制!”
蒋瓛更加愕然,惊疑不定道:“太子殿下,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朱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是陛下让你去做,你敢反问吗?”
“不敢……”
“还不速去!”
朱标这一声龙吟,震得蒋瓛魂魄几乎离体,连忙按照太子御令前去执行。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
太医院被锦衣卫查封,上至太医院院使,下至一个跑腿的,都被统统抓进了诏狱。
而那二十七份药理文书,则是太医院的罪证!
消息传的很快。
最震惊的人,是朱元璋。
朱元璋本来还在和六部尚书商议政务,得知此事过后,惊诧道:“标儿莫非是脑子抽风了?动用锦衣卫查封太医院,还把那么多人都给抓进诏狱了?”
前来禀报的太监不敢隐瞒,说出了具体原因。
“陛下,有人拿出了确凿证据,近半年以来太医院为太子熬制的汤药,十有八九皆是饮鸩止渴之药。”
“太子得知实情后震怒不已,勒令锦衣卫蒋瓛彻查太医院。”
“并且,也将太子妃吕氏与朱允炆在东宫软禁。”
朱元璋抓住了重点,问道:“是谁拿出的证据?”
“凉国公世子,蓝昭。”
这话,在场的六部尚书都听的清清楚楚。
朱元璋很是恼怒,咬牙切齿道:“怎么什么事都和这混小子有关系!”
撂下这句话,朱元璋直奔太子东宫。
他倒是要看看。
这次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朱家父子会面之时,朱标准备的很齐全,他将那二十七份药理文书的缘由解释清楚。
朱元璋的怒气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变得更加膨胀。
傻子都能够看得出来。
太医院的那帮御医,是在谋害朱标!
向皇室宗亲用药,太医院有着严格的档案记录,并且每日都会派人复审。
如此严谨的管控之下,还是没能杜绝在汤药中做手脚。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太医院是被他人所操控,合起伙来欺上瞒下。
由于使用的药方短期不致命,且有明显药效,但长期服用势必会导致病症加重,最终步入死亡。
到时候,即便朱标死了,就连朱元璋都会认为,他是在政务上积劳成疾。
朱标心中颇为庆幸。
“父皇,儿臣这次得好好感小昭。”
“若非他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怕是儿臣会一直被太医院哄骗下去。”
“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谁在背后操控太医院?”
朱元璋问道:“你自己的怀疑人选呢?”
“原本以为是吕妃,但她应该没这么大胆子,或许是某一位藩王兄弟。”
朱标说的很隐晦了。
真正有能力在京城中留下根基的人。
除了燕王朱棣,还能有谁呢?
朱元璋当即表态。
“标儿,为父从不偏心,但此事若真与燕王有关,为父定然将其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