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三十岁的朱棣,神情复杂地看着母妃。
前来吊唁之前,朱棣已经让京中眼线打探,根本没有证据指向蓝昭。
况且蓝昭和太子的关系讳莫如深。
毫无理由的报复,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朱棣只能宽慰道:“母后,若凶手是蓝昭,孩儿必会将其绳之以法。”
在此之后,朱棣例行吊唁,带着燕王妃直奔紫禁城。
“儿臣拜见父皇。”
“臣妾拜见父皇。”
朱元璋见到四儿子到来,神色难得激动:“棣儿,妙云,快平身。”
除去平日的嘘寒问暖外,父子二人多年没有相见,心中都有惦念。
朱棣单刀直入,询问道:“父皇,十三弟之死,还没有一个调查结果吗?”
“你大哥正在着手调查,为父感觉是蓝昭所为,奈何他不承认。”朱元璋对此颇为无奈。
言语所指,意味深长,并且语气中带着责怪。
朝中上下百官皆认为,蓝昭是最为可疑之人,但这件事情没有留下任何尾巴。
调查证据无从下手,况且还是太子朱标督办此案。
朱元璋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因为太子妃常氏的关系,太子很喜欢蓝昭,让他查能查个屁出来!”
一听这话,朱棣就明白了。
“父皇,儿臣此次返京,不止是为了吊唁十三弟,还想探望父皇与母妃。”
“王妃也常常惦念家中姐妹兄弟,故此想在京师多留些时日。”
“父皇不妨将此案交给儿臣督查,儿臣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给父皇一个答复!”
朱元璋没有半点纠结,直接答应下来。
“那好,办完此案,你再返回北平吧。”
这消息传到朱标耳中,脸色上已显愠怒。
明摆着要和蓝昭过不去!
此刻还在豫王府的葬礼上,朱标脱不开身,只能让应天府尹陈恭代劳跑腿。
“去一趟凉国公府,告诉蓝昭,案子督办人换成燕王了。”
陈恭点了点了头。
将事情告知蓝昭过后,只见他眉头紧锁。
陈恭见此反应,心中暗想。
“看来凶手还真是蓝昭世子。”
“罢了,权当不知情就是。”
转达完太子的言语过后,陈恭没有逗留。
徐妙清恰好走到身旁,蓝昭则沉声道道:“你姐夫来了,并且他接手了豫王被杀一案。”
“什么!?”
徐妙清显得很是惊诧。
燕王和豫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要是让他来查案,不得从蓝昭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而且,众所周知。
燕王与凉国公蓝玉之间,关系一直都很僵。
徐妙清一改往日温婉模样,美眸里透着股坚决。
“夫君,得想办法让燕王离开京师。”
蓝昭笑道:“这就相当于和你亲姐姐作对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父母尚在才是一家人。”
“她的夫君要对付我的夫君,我又岂会管她是不是亲姐姐。”
“你要死在燕王手上,我岂不是就成了寡妇?”
人间清醒,莫过于徐妙清。
蓝昭心中颇感欣慰,也终于明白长辈常常说,娶妻要取贤。
当日,燕王朱棣便带着燕王妃徐妙云拜会魏国公府。
本来徐辉祖很是高兴,但徐妙云却忽然问道:“兄长,要不把二妹妙清和妹夫蓝昭也叫过来吧,我与燕王难得回来一趟,总得看一看这位妹夫才是。”
“那兄长这就派人去送信。”
徐辉祖又岂能不知道京中风起云涌。
从内心上讲,他不喜欢朱棣这个妹夫,更不想让蓝昭与其碰面。
问题是燕王妃已经开口,拒绝不得。
约莫小半个钟头,魏国公府内响起了蓝昭那清朗之声。
“这就是燕王殿下嘛?果然英武不凡!小人拜见燕王!”
蓝昭对着朱棣行礼作揖,不忘上下打量一番。
后世称之为永乐大帝,如今也才刚刚三十岁,身上的确有股与朱元璋相似的帝王气。
朱棣也很客气道:“都是一家人,何须讲究礼数。”
这一刻开始,两位徐家女婿的争斗,就此拉开序幕。
蓝昭先入为主,问道:“听说燕王接手了豫王一案,但我记得好像是太子在督办吧?”
“妹夫消息还挺灵通,这不正好回了京师,陛下见太子政务操劳,便让我这个做弟弟的分担一些。”朱标有条不紊第回应着。
“我虽与豫王有过冲突,但此案与我无关,还请燕王殿下高抬贵手。”
“一切秉公办理嘛。”
朱棣是个妥妥的人精。
三言两语之间,蓝昭就知道他打算盯死自己。
要是真彻查起来,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
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徐家姐妹那边,徐妙云同时在旁敲侧击。
“二妹,听说你在豫王那受了委屈,是不是蓝昭帮你出气了呀?”
徐妙云言语温和,心里却满是算计。
这让徐妙清很心寒,以往的姐妹情仿佛在这瞬间荡然无存。
“姐姐,您也别怪我家夫君,的确是豫王做的太过分了!”徐妙清稳步应对。
“我怎么会怪他呢,就是现在豫王死了,总得有个说法。”
“那您和姐夫去找凶手呀,豫王得罪的权贵又不止一个两个。”
这番话就是告诉徐妙云,别想从自己这里套出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徐妙清正式反击,直截了当问道:“姐姐,你和燕王殿下打算什么时候返回北平?”
“水落石出之时。”徐妙云说。
连襟相聚,应当是和和气气,此刻都是心照不宣的模样。
徐辉祖夹在中间,很是尴尬。
饭桌上,朱棣说起话来,变得阴阳怪气。
“妙清啊,早些你若是听姐夫的,与豫王成婚,也许就不会有这些糟心事了。”
小夫妻皆是一愣。
这不明摆着挖苦蓝昭吗?
徐妙清冷冷道:“燕王殿下,请您注意言辞,我与蓝昭已经大婚。”
“再者说,豫王是什么德行,你这个做兄长的难道不清楚?”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非我家夫君及时相救,也许就真让您的想法得逞了呢!”
徐辉祖见情况不对,呵斥道:“你怎么和燕王说话的?”
“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不敢说?”
徐妙清转头拉起蓝昭的手,声音清冷果决:“夫君,这顿饭没必要吃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