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嘴贫。”冷丞相瞪了她一眼,倒也没有真的怪罪,只是轻叹了口气而已。
马车才刚抵达学士府,便已经有人出来迎接,应该是送过拜帖的。
“丞相大人,您来了。”学士府的管家恭敬地行了礼,然后把目光停留在冷落汐的身上。
“嗯!恩师今日可有好些。”冷丞相好像,并没有要介绍的意思,而且也犯不着,毕竟管家不是主子。
冷落汐跟在后头进了学士府,眸光好奇地到处打量着,还真别说,这有文化的人啊!就连住的地方看着都特别的风雅。
“还是老样子,但今天看着气色好了不少,这不,都可以挪到院子里晒太阳了。”管家在前面带路,穿过好几道回廊,才进入了他所说的院子。
人都还没有走近,便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听着气息很是急促的样子。
“恩师,怎么又咳严重了呢?”冷丞相上前,一脸关切地帮对方顺着胸口。
只见,一花白头发的老头,躺在太师椅上,身子瘦削、面容枯黄,可见被病痛折腾得不轻。
“我这病啊!看来是好不了了。”顾大学士说着,目光往他的身后探了探,“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
“是汐儿,大难不死回来了。”冷丞相说完,端起了一旁的水杯,放到对方的唇边,让他喝了口,好顺顺气儿。
正所谓一日为师,一生为父,冷丞相对自己这个老师,那是真的很敬重有加。
“好,回来好,前几日家人也有提起,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不曾想这会儿就见着了。”说完,冲冷落汐招了招手,“丫头,过来,让老头子好好看看,有没有你娘当年的风采。”
“汐儿见过师祖!”冷落汐走了上前,福身行了礼,心底很是没谱,不知道自己这样称呼对不对。
幸好的是,没人指出她的错处,可能是对的,也有可能是因为不介意,毕竟都知道她乡野长大。
“嗯!确实有大将之风,跟你娘亲一样。”顾大学士很是满意地笑着,紧接着便是一阵咳嗽,感觉都要接不上气了。
冷落汐咬了咬唇,然后蹲下了身子,“汐儿跟师父学过些医术,不如帮师祖瞧瞧可好。”
她一个惯会用毒的人,救命的事情很少做,但入世之后,总是忍不住出手,唉!医者仁心啊!
“是吗?那就有劳了。”顾大学士也没想着她真能帮到自己,只是不好拂了这丫头的好意。
纤纤玉指伸了过去,按在了对方的脉搏上,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地舒展开来,幸好不是痨病,否则就他们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而不做出预防,很容易会被传染。
“阴火烁肺,一般五更天咳得比较严重,声干少痰,喉中燥热,属于肾竭肝虚的症状。”冷落汐一边说,一边收回了手,然后看向了一旁的管家,“请给我备上纸墨,一会写张药方,按照要求去抓药回来煎服便可。”
“汐儿 ,你能行吗?”冷丞相一脸迟疑地问,对这个刚回府的女儿,他真的了解不多,所以有疑虑也很正常。
“放心吧!我师父医术不差,我得了他十全十的真传。”不但如此,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管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看向顾大学士,“老爷?”
“按小丫头说的去做,再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眼底的那一股子笃定的自信,就这么的折服了他。
“是,老爷,我马上去办。”管家急匆匆地走了,若是相府小姐真的能医好老爷的顽疾,那她便是学士府的大恩人。
冷落汐想了想,从袖袋里掏出了一药瓶来,“师祖,这是我师父秘制的药丸,你若是觉得喘气不顺的时候,吃一颗下去便会没事。”
“这可怎么好意思。”顾大学士很会察言观色,从小丫头的细微变化里已经猜出了此药的珍贵性,否则她也不会想那么久才拿出来。
但他真想多了,这药其实不贵。
“没事,我师父药多。”只是,都是要收钱的,否则便坏了绝情谷的规矩,但他是渣爹的老师,总不好跟他提钱吧!
顾大学士被她挑起了兴趣,“不知道恩师是何人。”
“呃!不起眼的老郎中。”师父那老头说了,若敢说出他的名讳,有她好看的。
不说就不说,让他跟师叔两个逐渐的被世人遗忘,然后孤独终老。
见她不愿意说,顾大学士也不强求,而管家这会,也已经备好了纸墨。
冷落汐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了十几种药材,这才拿起来吹了口气,师兄说,这是仙气,也就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样做只不过是不想晕了墨而已。
“喏!拿去吧!三碗水煎成一碗,还有,这后面放的药材,一定要记得分清,也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说着,把药方递了过去,怕对方不认真看,特意地叮嘱了下。
“好的,冷大小姐。”管家接过了药方,吩咐府里的小厮去药房抓药,这才看向了冷落汐,“老夫人说想请冷大小姐到她的院子去坐一坐。”
“好的,请管家前面带路。”冷落汐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冷丞相,“爹,我去去就来。”
“去吧!乖巧着点,别惹事。”冷丞相到现在,都还在怀疑自家女儿的医术,就怕她半桶水,让恩师越来越严重。
所以她一走,便开口询问顾大学士,“恩师真的信了那丫头吗?就不拍治出个什么好歹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相信她,便不可质疑,就犹如现下的局面一般,若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顾大学士虽然已经不在内阁,但门生众多,关于朝堂上的风起云涌,还是了解了十全十。
冷丞相眉头一皱,“太子要求赐婚的事情,恩师已经知道了吗?”
“若是躲不过,便迎刃而上吧!否则难保对方不会拿你开刀。”虽然说,现在他已经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但不努力一下,又怎会知道谁才会成为最终布局的那一个人。
“可他并非小女的良配。”今天他过府,一是探病,二是想要听听老师的意见,因为相府那边,已经因为这事而把他逼入了困境。
顾大学士急促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才开了口,“对方已经把你拽入棋局,岂是你不愿便能置身事外的。”
“学生受教了。”冷丞相作揖了下,心底是浓浊的沉闷,若是霜儿不愿还好,他还可以周旋一二,偏偏她想嫁入太子府的,倒是让他为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