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妃可没料到来迟一会儿,还有这等好事。
“是,臣妾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蓁妃悠悠而笑,眼中闪过幽光,转瞬即逝。
嘱托完后,衍庆帝就甩袖离去,张皇后也紧跟其后,与蓁妃擦肩而过时,才斜眼看了她一眼,眼中颇为不屑。
郑丝萝扶着怡贵嫔起身,小声宽慰着:“妹妹,蓁妃会查清楚一切的,必定不使小十二走的不明不白。”
“怡贵嫔,有本宫在,你就把心放在肚里,本宫可以许诺,不出三日便会把幕后之人给揪出来!”蓁妃胸有成竹道。
她这话自不是空话,说真心的,十二皇子一事,满宫除了她,可不会有人能查出凶手了。
怡贵嫔闻言气丝若游的致谢,脸色也愈发苍白,神思倦怠:“嫔妾多谢娘娘费心了…”
郑丝萝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香炉,关切道:“妹妹,你的脸色看着不大好,不如让太医再瞧瞧?”
“娘娘,嫔妾无事,只是有些头晕,想来是没休息好吧。”怡贵嫔头越来越沉,恨不得现下就躺回床榻上睡过去。
她倒也并未怀疑什么,自从生下孩子后,就落了个头晕的毛病,这两天偏巧又发作了。
方才对着衍庆帝哭的差点背过去,可不让人难受。
蓁妃眉心微动,秀帕掩鼻,柔声道:“怡贵嫔方才所费心神颇多,怕是有些倦怠,温妃姐姐,咱们还是别打扰她了,让她好好睡一场,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吧?”
郑丝萝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怡贵嫔上下眼皮直打架,便也没了开口的意思。
唤来了宫人让扶着怡贵嫔去休息,她就与蓁妃相携着出了瑶华宫。
蓁妃既然接了这桩事,便免不得奔波,二人互道安后各自分道扬镳。
郑丝萝站在瑶华宫门口,一脸诲暗如深的回望着西配殿,过不了多久,这里面又要空了。
那炉子里烧着好东西,怡贵嫔撑不住多久,她得好好思索思索,该怎么借力打力…
“奴才给温妃娘娘请安。”钱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郑丝萝收起异样,眼中残留着忧虑,疑惑不已:“钱大伴,可是陛下有话要传给怡贵嫔?”
“回娘娘,奴才是奉了陛下命令,特意来给您送艾玉养筋膏的,陛下说了,您身子弱,跪了许久,定是伤到了筋骨,定然得仔细着,可不能落下病根。”钱阆笑道。
郑丝萝讶然:“劳陛下费心了,本宫这腿脚现下已然大好,艾玉养筋膏是治疗跌打损伤的神药,用在本宫这小打小闹处,岂非浪费,大伴还是带回去吧,本宫有陛下这份心意就行了。”
“哎呦,娘娘,话可不能这样说,陛下心里有您,自然见不得您受一点苦,这药再珍贵,不过就是个物件,能用在您身上也是它的福气不是。”
钱阆怎么会无功而返,衍庆帝可正等着回话呢。
郑丝萝闻言略微红了脸,眼中浮现一抹羞涩,“罢了,既是陛下的心意,本宫不好不收,那便劳烦大伴替本宫向陛下谢恩了。”
“当不得娘娘一声劳累,这都是奴才该做的。”钱阆见事情圆满,心里也松了口气。
温妃娘娘还愿意收陛下给的东西,这便说明娘娘心中还有陛下,就等着陛下走出这一步呢。
等会儿回去,他可得好好跟陛下说道说道。
钱阆走后,郑丝萝眼中的羞涩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耐烦的瞥了一眼手里的药膏,随手便扔给了芳兰。
衍庆帝倒真是个颠倒黑白的高手,心中有她?
呵。
真是倒胃口!
……
蓁妃说话算话,三日后便查清楚一切来龙去脉,从瑶华宫一个二等宫女身上挖出了凶手。
不是别人,正是蔺贵人,前不久怡贵嫔刚与她起了口舌之争,令她颜面尽失,而后又被只夺封号降为贵人。
蔺贵人性子自来傲气,如何能忍受,这便对十二皇子出了手,想让怡贵嫔也尝尝后悔的滋味。
人证物证俱全,衍庆帝本就对蔺贵人没了耐心,前朝蔺家又不干净,干脆连蔺贵人的辩解都不听了。
直接一道圣旨并着一杯鸩酒送往翠微宫。
紧接着问罪圣旨发往蔺家,当日蔺家家主便应旨自尽而亡,蔺家男丁的官职被一撸再撸,落得个罚没族中九成家财,返还原籍的下场。
最有意思的是,领着圣旨对蔺家抄家返籍的将领竟是京都都统荆游。
这一出戏在京城里被吵的热火朝天,郑月宜的现任夫君带兵抄了前任夫君的家族。
似是荆统领的态度也不大好,郑月宜的继子,蔺家二房的当家之人蔺佛岸受不了羞辱,竟在回乡途中吐血身亡了。
消息传回京城,郑月宜无视别人的异样目光,照样来回穿梭在各种花宴茶会上,出尽风头。
不过,众人也没谈论多久,京中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没几日,众人的眼光又被承恩公钱家和秦家发生的大事,给吸引了去。
起因是钱家公子不知怎的,在重华宫读书时,言语间奚落三皇子马上功夫不行,没有半分衍庆帝的风采。
三皇子受不得气,当场就上了马,非要跟钱家公子比试一番。
结果可想而知,两人还未跑够一圈,三皇子就喘的不行,钱家公子大获全胜。
秦家公子作为三皇子的表弟,一看这还得了,当即就替三皇子出头,对着钱家公子羞辱起来。
都是大家公子,谁能服的谁,二人不知怎么说的,就上了演武场,手下见真章。
一时间竟打的没了分寸,等师傅们赶来将二人拉开后,钱家公子的眼上青紫青紫,不住的向外渗血。
太医好一番救治,却无力回天,钱家公子成了瞎子。
承恩公是太后母家,钱家公子乃家主的嫡幼子,与衍庆帝可是嫡亲的表兄弟。
蕙妃也就这么一个幼弟,在她眼皮子底下被秦家的人废了那还了得。
当下父女二人,不约而同的跑到正阳宫去。
一人在正阳宫内对着衍庆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人在正阳宫外哭的梨花带雨,求衍庆帝做主,严惩凶手,誓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秦家自然也不会任打任罚,在秦贵妃一脉看来,这件事二人都是半斤八两,谁让那个钱家公子要找死的嘲讽三皇子。
欺负了她儿子,还想让她侄子抵命,怎么可能,真当她秦家是吃素的。
总之,衍庆帝算是一筹莫展,钱家是亲娘娘家,虽然亲娘殡天了,但舅舅还在。
可秦家也是自他夺嫡时就跟随的忠心之臣,功劳甚大啊。
这件事说来说去,也并非全然秦家的错,不能因有人受伤了,便把错误全撇在一人身上吧。
衍庆帝自认是做不出这般昏庸无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