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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一飞站在窗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楼下混乱的打斗场面。

自从新的管理团队进驻吉钢,宣布新的企业重组方案开始,这样的混乱每天都会发生不止一次。

总厂,各个分厂。参与闹事的人越来越多。

被裁员的,被待岗的,被强制提前退休的。

还有更多不甘心只拿了“白条”,一分现钱没见到的。当然也有侥幸留下来,却发现工资标准大幅降低的。感觉被抛弃,被愚弄的工人们不停的找管理层闹。

也有人组织起来去市政府甚至省政府反映情况的。

这部分人最惨。只去了两天,就被警察全部抓起来。

态度好的关一天放出来。有几个态度强硬的,据说已经改成刑事拘留。

吉钢厂区和家属区,所有通往外界的路口都有人守着。

想进来没人管,但要出去,必须持有街道或者吉钢厂办开出的证明。

吉钢所在的区域,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一座“孤岛”。

几十万人在这座孤岛里为了生存,或者为了利益。沉默,挣扎,倾轧。

“祝总,丁秘书刚才打电话说,领导对进度很不满意。外围阻拦工人上访的,最多再有一个月就要撤掉。”

“一个月之内,必须让吉钢恢复正常秩序。”

新任的厂办主任付权陪着笑汇报。

祝一飞皱眉,失去了继续看闹剧的兴趣。

“通知各分厂厂长来开会。尤其是高五和高六车间,今天来闹事的是他们那边的吧?”

“告诉这两个分厂的厂长,再有下次,就地免职!”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通知。”

“等等!”祝一飞又叫住了付权。

“祝总,还有什么吩咐?”

祝一飞走回办工室看看日历:“你联系一下保安公司,让他们组织人手。三天后跟我们一起逐个分厂解决工人分流问题。”

付权有点犹豫,想了一下劝道:“祝总,是不是再等等?特矿公司那边下岗的工人组织了什么护厂队,已经和保安公司冲突几次,还没解决。”

“现在每个分厂都有闹事的,保安人手严重不足。您看是不是再招一些?”

“祝总,这帮家伙目无法纪。我怕万一闹起来,惊吓到您,那可是咱们吉钢的重大损失!”

付权的马屁让祝一飞很受用。

这些年跟着花锦荣鞍前马后,时时刻刻夹着尾巴做人。祝一飞早就受够了。

在他眼中,华锦荣汪淼之流,都是一群草包。

奈何人家有好的出身,可以为所欲为,可以驱使他这样的“精英”当牛做马。

上次在江省受辱,汪淼事后缩头乌龟一样,更是让祝一飞不齿。欺软怕硬的东西,凭什么可以发大财,享受锦衣玉食?

他抱怨,他恨,他憋着一口气。渴望有朝一日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

却不肯承认自己最大的愿望,其实就是成为花锦荣汪淼那样的人。甚至退而求其次,能像万天隆一样也行。

大多数时候,人们抱怨不公,只是因为自己是吃亏的一方。人们痛恨以权谋私,只是因为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

当然,大多数人还是有基本良知和道德底线的。同样道理,这也是大多数人只能是个普通人的原因。

被派来吉钢做总经理,这是祝一飞第一次真正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决定别人命运的滋味,是如此让人着迷。

那些留下来的原吉钢管理层,有人为了能保住位置,能在百分之四的股份中多分一些,面对祝一飞时,极尽谄媚之能。

而跟随他一起进驻吉钢的所谓管理团队,大多数都是临时在帝都或者冀省招聘来的。自然也对祝一飞恭敬有加。

未来能在这块肥肉上咬下多少,可都是祝一飞说了算。

掌握权力的支配权,自然也会同时掌握财富。

这段时间,祝一飞真的是收钱收到手软。他也见识到了这些企业的领导是多么财大气粗。

整袋的现金,被这些满脸堆笑的人,随意的扔在祝一飞的办公桌下,车子里。

除了现金,首饰,金条,甚至古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些人送不出的。

很多事情,最怕的就是有比较。而人的好恶,最怕的就是反差。

祝一飞在这些人身上得到的好处越多,他对那些有可能阻碍他继续享受权力快感的人就越厌恶,越仇恨。

付权的话提醒了他。铁矿公司尽管已经被全资收购,但职工却拒不承认。

那些当了一辈子“国家人”的老工人,甚至躺在办公楼下阻止新的管理团队进出。

他们不能接受自己一觉醒来,就从“全民工”,变成了给资本家打工。他们服务了一辈子的工厂,矿区,怎么能卖给私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阻拦的队伍,工人们开始和保安发生冲突。前阵子这些工人竟然组织了护厂队,开始有组织的行动。

也正是铁矿公司这些人的“榜样”作用,也让其他分厂的人有样学样,开始采取各种方法抵制这次收购。

窗外的打斗似乎还在继续,叫骂声,痛呼声响成一片。

祝一飞火气有点大。

“给你两天时间,再组织一个保安队。由你亲自负责!”

“至于人数.......”祝一飞咬咬牙:“越多越好!待遇从优。条件只有一个,年轻力壮,听从命令。”

付权建议道:“祝总。这一片大部分都是吉钢的家属,或者和吉钢的人有亲戚关系。咱们是不是到别的区招聘?”

祝一飞眼珠一转,露出一个阴狠的笑,低声吩咐了几句。

楼下的争斗终于停止了。

结果不出意外,势单力薄又有顾忌的十几个工人被狠狠揍了一顿,赶出厂门。

“师父,你没事吧?”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人扶起老何。

老何叫何永波。是炼焦分厂工人们推选出的代表之一。也是何阳的堂叔。

“我没事!”何永波推开徒弟的手,想要自己直起身。

抬起胳膊,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哎呦”一声。

“送何师傅去医院看看吧!”旁边有人看出不对劲。

“快来人,李磊好像不行了!”有人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