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蓝桉把那块东西扔到桌子上。
血淋淋的一小团,洛白夜有些嫌弃的又躲远了一些,他不想伸手去碰,最后是曲归伸手把那玩意儿外面包裹的塑料膜给撕开了。
竟然是一小包种子。
洛白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黄历上面写的宜耕种。
看来黄历确实是重要线索。
“种子?”邹心杰捏起一颗仔细看了看,“这……额……副本让我们来种地?我这进的是死亡率90%的活动本还是F级福利本?”
他有些无语,又把种子扔到了桌子上。
占星师此时的表情有些许的郁闷,他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淡了,在洛白夜看过来时,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占星师:“这是我最讨厌的副本类型了,线索固定刷新,一天天的像是挤牙膏。而且这个副本死亡也不会真的死,所以大概率会用玩家死亡推动重要线索。”
“一般这种情况下,游戏都会……”他顿了顿,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先刀预言家。”
邹心杰兴奋:“你第一个死?你死的比我早,我不是最菜的了。”
“看来你在这方面经验很丰富。”洛白夜有些好笑。
“无所谓啦,反正这把不是我带躺。”占星师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他随手拢了桌子上的种子,“走吧各位,今天的耕种任务先做了吧。”
几分钟后,七个人站在建筑后面的土地前发呆。
没什么原因,他们都对种花种草没什么经验,也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什么种子,担心种的不对直接被杀。
洛白夜蹲在田埂上腿都蹲麻了,他伸手向占星师要种子。
占星师会意,顺便把种子平均分成了七份,每人一份。
洛白夜直接在田边刨了个坑,把那几颗种子一股脑扔了进去,然后又用土埋上。
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前后花了不到三分钟,最后拍拍手站起来,面色如常:“搞定。”
沈蓝桉几人都对他这不重视的行为习以为常,甚至沈蓝桉直接把种子往田里一扔,主打一个让它们自生自灭,直接看呆了江月白。
“好好好,都这么种是吧。”邹心杰立刻蹲下刨坑,他把自己的种子也扔进去埋起来。
有了他们开头,其他人也都赶紧把种子埋了起来。
江月白把自己的种子仔细的种下,又刨了一个比较大的坑,把刚才从书房里带出来的被开膛破肚的锦鲤放了进去。
正当她想要把鱼埋起来时,一旁的曲归眼尖的抓住她的手:“你在干什么?”
他这一嗓子,把其他人的目光都给拉了过来。
江月白被吓了一跳,她有些语无伦次:“啊?我、我想把这个鱼埋了。”
曲归脸色严肃起来:“你是不是没仔细看黄历?”
江月白确实没仔细看,这种黄历她爷爷家有,就挂在墙上,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于是之前只草草瞥了一眼就作罢。
“今日,忌安葬。”洛白夜走过来。
江月白吓得抖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田地里。
他半蹲下,饶有兴致的看着躺在土坑里的锦鲤,他扭头看向其他人:“你们说,黄历上写的是死亡规则吗?”
游戏里的规则可以大概分为死亡规则和其他规则,前者顾名思义,就是触碰后绝对会死亡,而后者就不一定了。
它有可能只是小惩罚,比如掉血掉san,比如成为你的通关减分项从而扣掉你一部分通关奖励,又或者是给你累积一个罪恶值点数,这个点数到了一定数值,你会被强行扔进游戏里的惩罚副本。
“这谁知道。”占星师有些懒洋洋的,“毕竟一般也不会有人去以身试险——”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洛白夜抓起一把土,盖在了死不瞑目的锦鲤身上。
“那我试试。”他拍了拍手上的土起身,“总归死不了,如果真的死了,二位带带我躺赢?”
他笑的有些随意,被他看向的两位队友则看着有些无奈。
洛白夜目前还是好好的,看来规则也并不是立刻判定生效。
耕种就这么草草结束,他们似乎又闲了下来。
洛白夜率先扭头往回走。
邹心杰:“你干嘛去?”
洛白夜头也不回:“沐浴焚香。”
*
洛白夜前十九年的人生中,连寺庙都没去过,也没什么信仰,不过拜神这套流程占星师似乎很是熟悉,他回房间简单洗了澡,从房间衣柜里翻了一套干净衣服套上。
这衣服和房子装修非常搭配,洛白夜也认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形制的服饰,他歪头研究了半天,最终有些生疏的把衣服和配饰都穿戴好。
他感觉这应该是一身专门用于祭祀的服饰,衣服是白色绸缎缝制的,领口和袖口出缝制了暗纹,让这件白色衣服看起来不那么像是丧服。
洛白夜拢了拢有些宽大的衣袖,而后扫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镜中人亦平静的回望他。
他沐浴更衣的速度很快,出门后也并未刻意等待其他人,而是自己沿着楼梯往上走,来到了三楼的那间占星师提到的房间。
门是开着的,浅淡的沉香的气味弥漫,洛白夜走进去,他在门口的香案上拿了三根沉香,在烛火上点燃后轻轻甩灭了明火。
他从来不信神,于是也没有跪拜的打算。他做好了掉san的心理准备看向那幅挂在墙上的古旧挂画,语气恭敬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神明,我来向您祈愿。”
他抬眼,对上了挂画的脸。
那是一张他非常熟悉的脸,是他自己的脸。
画中人穿着相当繁复华丽的衣服,黑色的长发有一半被发冠束起来,他半垂着眼睛,视线刚好落在面前的信徒身上。
洛白夜的声音戛然而止。
san值瞬间往下跳了一大截,洛白夜后退几步,他捏着沉香的手有些紧,脑子却在飞速转动着。
但当他再次看向那幅画时,画中神明的脸又变成了一片空白,而他的san也回到了之前的数值,就像是从来没有下降过。
刚才的一切像是他的幻觉。
洛白夜神色晦暗不明,他盯着那幅画,最终还是上前几步,把手中的沉香插进了面前的香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