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不是所有人都会和她一样去尝试着了解沃尔布加。
“麦克米兰小姐与沙克尔小姐也会在今年入学,对吗。”柳克丽霞将那些不合时宜的话咽下,她将话题引到了方才来到艾薇拉身旁坐下的两名女孩的身上。
“是的布莱克小姐,我相信斯莱特林学院一定会欢迎我们的到来。”莉莉亚斯微笑着回答道,她接下了对方抛过来的话题,“布莱克小姐可以为我们讲一下霍格沃茨的事情吗,我们对那里并不算是太熟悉。”
柳克丽霞,沃尔布加与莉莉亚斯几人侃侃而谈着事关于霍格沃茨的话题。
谈论着在霍格沃茨她们应当去结交一些什么样的‘朋友’,应当要远离什么样的人。
谈论着该如何去教训那些令她们厌恶的人。
沃尔布加还提了几句她如何用那些家族咒语去折磨那些非巫师的人种,也就是布莱克姐妹口中的——“泥巴种”。
“最后你们放过了她,那太可惜了。”几个女孩‘讨论’的热火朝天,初次听到这些的‘莉莉亚斯·沙克尔’甚至在认同着布莱克姐妹的做法。
她感到惋惜。
几名女孩中有人已经习以为常,艾薇拉是这样。
有人听来却只觉得反胃,奥瑞拉是这样。
“沃尔布加,柳克丽霞,沙克尔小姐慢聊,我与麦克米兰小姐暂且离开一会儿一起走走,稍后回来。”艾薇拉平静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面上,女孩轻声朝着身旁有些不可置信的奥瑞拉开口道,“麦克米兰小姐,走吧。”
她拿起桌面放置的那一块餐巾轻轻擦拭着唇角的茶渍,将餐巾放下后站起身往旁边侧出了一步,她将自己的座位往前轻推了推。
而另一人仍然待在座位上不见动作,如今分明是七八月之间的天气,可奥瑞拉却是觉得身体感受到了名为冰冷的气息。
“艾薇拉,记得早些回来,有事记得传唤家养小精灵。”几名女孩中最先给出反应的是沃尔布加,她的眼神稍稍停留于奥瑞拉的身上。
这位麦克米兰小姐和艾薇拉有着一些相似的共同点,不仅仅是名字,可是与艾薇拉相对起来她又差距的太多。
沃尔布加只是在叮嘱着艾薇拉却并没有去询问原因,她知道艾薇拉忽然间产生了这个想法也是因为想要去帮助那位麦克米兰小姐。
但很显然那位麦克米兰小姐还没反应过来,那位小姐有些迟钝了。
如果她不聪明些等到暑假结束真正踏入霍格沃茨,遵循家族责任与意愿进入‘斯莱特林’,可是没人会愿意去见笑这样一位蠢笨的‘盟友’。
在斯莱特林光是善良与正义可是不够的。
她要是学不会像艾薇拉那样的话,即使她是个麦克米兰也会受到整个斯莱特林的排挤,直到上升家族。
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为什么她会如此的欣赏艾薇拉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人的聪明,那人的审时度势。
那人即使不认同斯莱特林的做法也不会去反对整个斯莱特林,即使不认同也不会强劲的要求别人与她一样。
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一个无论对谁都是如此温和的人,看起来她是最没脾气的一个,可若是真的较量起来,真正的与她对上时没人能赢过她。
当一个人强大而温和时,人们会将她的行为和态度称之为温柔。
反之,则只能称之为懦弱。
曾经也许她们会说‘小格林德沃’只是披着一张斯莱特林的壳子,却并不属于斯莱特林,可现在没人会这么说。
那人如今就是一名斯莱特林,而非成为或者是属于。
艾薇拉转身离开,她放慢着脚步在等待那尚且不知反应的奥瑞拉。
最后奥瑞拉离开了座位小跑着跟上了艾薇拉的脚步,布莱克姐妹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是莉莉亚斯提醒了她
布莱克姐妹知道以艾薇拉的性格是不会去责怪那个因为着不认同和恐惧忘记了反应的麦克米兰小姐,但至于会不会在艾薇拉的心中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
她们可不能保证,这就是麦克米兰小姐自己的事情了。
“我有些害怕。”奥瑞拉低着头跟在了艾薇拉的身后,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着身上衣服的一角,“我哥哥很少会与我提起布莱克小姐们所说的事情,就是……纯血统对于那些不会魔法的人种。”
奥瑞拉甩了甩脑袋想要将其中那些杂乱的想法丢出去,可是于事无补。
方才布莱克姐妹向莉莉亚斯提及分享出的东西仿若化成了实质,如狂风骤雨般在攻击着她,没有给她丝毫的反应机会。
“随意向一名陌生人吐露自己的想法可不是一个好习惯,麦克米兰小姐。”应当是走到了哪处较为茂密幽静的花园中,艾薇拉停下来转身平静的看着那名脸色并不算是太好的女孩。
“你不必在乎旁人会说些什么,你不必和他们一样,更不必害怕。”她仍然只是站在那平静的看着远方,任由某只鸟儿停在她的肩上,而后飞到了远处的树干上,“有时候真想成为鸟儿啊,可以自由自在的,不用顾虑太多。”
她低声的轻喃被风吹散了,如以往一样。
“我很害怕有朝一日她们会将手伸到我的身上,格林德沃小姐,我……”奥瑞拉鼓起着勇气将那些压抑着她近乎要喘不过气的话尽数说了出来,“难道每个人都要这样吗,动辄将最凶恶的咒语丢到那些最厌恶的人身上。”
“总会有一些更合适的办法去处理这些人的不是吗,不是一定要用这些方法。”她走近眼前温和的女孩,咬了咬下唇,“那个巫师和麻瓜的矛盾早该翻篇了,但无论过了多久仍然会有许多人在纠结着这个只存在于历史上的东西。”
总会有办法的,对吗。
并不是一定要以这些令人难以接受的方法去维持那些与他们本就毫不相干的恩怨。
“但是你有能力去改变这些吗,麦克米兰小姐。”对于她此番于巫师们而言大逆不道的话艾薇拉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仍然只是在轻轻拨弄着眼前的花朵,或是淡然的望着她,“有些矛盾是无法消除的,它会如文明一般一直延续下去。”
“当初麻瓜人种为什么会选择驱逐巫师,无非也就是因为后者拥有着前者无法拥有的能力,这个时候的前者会恐惧,会不顾一切的去驱逐,去消灭那些‘异类’。”
“这份仇恨如种子一般被深深埋入了巫师的心里,宣扬着,教导着自己的后代,他们提醒着自己的后代不要忘却仇恨,不要忘却了曾经的屈辱。”她说,“更有极端者一生都在憎恨着那些所谓的仇人,他们以折磨仇人取乐,这份仇恨一直延续着,直到他们消亡,直到他们的后代长大。”
“无论是巫师,或者是麻瓜,但凡触及到此类问题时所想的必然会是驱逐异己,这是人的劣根性。”
“大部分不会魔法的人种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驱逐自己身边的异类,比如说处死他们会使用魔法的同类。”这是曾经阿布教导过她的原话,现在被她挪用来教导着另一个对这件事同处一片茫然的存在,“这像是一个环,它一直都在循环着。”
就如曾经的她一样。
曾经的她对于巫师与麻瓜人种之间的矛盾,学院间的矛盾就如同是一张白纸,一片空白。
当真正明了清楚之后她该站在何种角度去阻止,又该去阻止谁,这是一个难题。
有人认为这份仇恨无法消磨,曾经发生在前人身上的事是否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还未曾可知。
那件事情就像是一把利刃悬在他们的头上,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忽然掉下来。
无非就是因为前人太过于‘善良’的认为那些人会接纳他们的不同,会接纳他们所不会的,没接触过的事物。
但等待着前人的是死亡,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步上前人的后尘。
有些人认为这份仇恨该被翻篇遗忘,毕竟那只是一篇发生在历史上的东西。
这些东西说到底也与他们无关,毕竟只是前人所经历的东西,与他们后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仇恨不该被延续下去,更何况只是前人遭遇了那样的痛苦与折磨,并不代表他们也会这样。
总有人在纠结着是该站在那些所谓正义的角度去面对着这些东西。
还是站在那被口诛笔伐的,人人反对的角度。
但总有着少部分人和她一样,都选择站在一个不被波及的地方‘冷眼旁观’着那些人的‘打闹’,争端。
直到最后头破血流。
有人遍体鳞伤,有人坐观其上。
“可是……可是……”奥瑞拉想要去反对眼前女孩的看法,可无论她怎么去思索挣扎都好她都无法找出任何一个可以去反驳她的理由。
这个听起来是如此冷漠的观点叙述却是那切实的,一直困扰着她的真相。
要比布莱克姐妹所说的更要‘血淋淋’的多,但是那人仍然是如此的平静的回答着她。
就好像,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
在那人的看法与观点面前,她的一切都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如果是成为格林德沃小姐,或者像格林德沃小姐一样的话……
“曾经……曾经您也一样吗,格林德沃小姐。”奥瑞拉上前一步去靠近着眼前的艾薇拉,“您……”
她总觉得这些话不该是由格林德沃小姐说出来的。
可以是由马尔福说出来,是由莱斯特兰奇或者是诺特说出来,可以是由布莱克姐妹或者是格林格拉斯。
但就是不应当是由格林德沃小姐,这太违和了。
她不能接受这些话是由她说出来的。
“嗯。”那人只轻轻的一句回应却是令奥瑞拉久久不能反应过来,她努力建立起的那些防线却是在那人的回应之下怦然倒塌,“是挺难以让人接受的不是吗。”
但是背负起某个姓氏或者是某些期许时,可不能单单只成为‘自己’啊。
那样太过自私了。
她太过平静了,那人用着最是平静淡然的话语诉说着自己曾经所见证过的那些,痛苦的,难以忍受的,无力阻止的东西。
那些很长很长的东西被缩减成了短短的两句话,而后如风一般消散了。
七八月份的天气是闷热的,但是她与她身处的那一处花园里的风却是微凉的。
眼前是一片湖泊,湖面还有着几只天鹅在嬉戏着,通往着琥珀的鹅卵石小道上被花草簇拥,最后连接着一处秋千长椅。
就像在庄园中看到的那样。
“我们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艾薇拉并没有在那里过多的停留,她打开另一扇木门去到了另一处地方。
通过那扇木门之后的小道可以去到另一处更为广阔的草坪,那里的前方是几名少年。
他们正坐在一处长桌旁交谈着,这处长桌这周遭被高大的树木所遮挡,而树木之下是一座堪堪能够遮过长桌多一些牙白长亭。
餐桌上摆放着一些茶饮与果盘,自然还有着一些甜点,但甜点几乎没被动过,扫帚被放置到了一边。
“这么炽烈的太阳,这可不是淑女们该来的地方。”很显然那些少年们也注意到她们了,有少年拿上了两把伞向着她们小跑了过来。
来人身穿着简洁而不失优雅的窄袖衬衣,搭配上那修长的墨色长裤与皮鞋更衬得那人的身形修长。
是阿布拉克萨斯。
“那可否博得一下‘绅士们’的照顾,让我们过去避一下阳呢。”艾薇拉停顿在原处等着他走过来,没剩几步距离时她忽然又走向了阿布拉克萨斯,从那人的手中接过另一把尚未打开的长伞,“麦克米兰小姐。”
女孩将另一把长伞递给了身后的奥瑞拉。
“谢,谢谢。”奥瑞拉呆呆点头,将长伞打开后双手紧握住伞柄跟在了艾薇拉与阿布拉克萨斯的身后。
她低着头尽量让自己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草坪上,可注意力仍然是忍不住的放到了眼前那对少年少女的身上。
“当然,我亲爱的薇薇安小姐。”阿布拉克萨斯手中握着那把漆黑长伞的伞柄,另一只手轻点了点方才走入伞下的艾薇拉的额头,“走吧,等等和你算账。”
然后……格林德沃小姐和马尔福先生后面所说了什么东西她也没听进去了。
他对格林德沃小姐真的很不一样。
只有在格林德沃小姐的身边她才能看到与往常判若两人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也才能听到那人原来也会用着如此无奈却又宠溺的语气去与在乎的人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