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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凯超就这么突然地出现了,没有任何先兆,到来的一路上居然也没有人注意,就仿佛是凭空出现后再也没有移动位置。

他的身体看上去仍然略显瘦弱,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气势,也不见夺目的异象,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普通的老头,面容慈祥,只是精气神比寻常老头要好些,没有一丝佝偻的身子,让人不禁想起那句古话:“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在场有许多新打更人,当然这是对杨凯超来说的,都是他离开衙门以后进来的,自然是不认识他,那好奇的视线没有一丝间隙,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打量的目光,哪怕是偷偷摸摸的。

杨凯超也并不在意,在这片看上去混乱的街区里,在他的视野中,有且仅有面前的两道身影,一匹断肢残躯的“鹿”,一只苟延残喘的“鸟”。

“杨头儿?!”那些新来的小崽子们不认识,陈松怎么可能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大人,曾经就是他们的直接上司,也是冀城打更人们的定心丸。

“杨头儿!快!邱刚浩被侵染了,现在已经失去了神智,不再是他,快些解决它!”

陈松的心脏激动的剧烈跳动,每次跳动都让他承受胸口莫大的痛苦,可他仍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紧张情绪。

在这之前,他与陆明密谋的时候,就从对方那里了解到这位大人还活着的消息,不过陆明曾告诉他。

“杨大人年事已高,距离超凡一直都只有一线之隔,可这最后半步路,本就极为困难,乃是超脱凡俗的脱变,大人这些年也一直都在追求这个目标。

可惜肉体会衰老,我不懂修行,却也知晓修行是锤炼筋骨,打磨内丹,收纳灵气的过程,那腐朽的身躯早就无法容纳多少灵气,没了灵气的滋养,肉身又难免的枯萎。

大人已经为冀城付出了许多,早就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程度,就是凭借这一股执念,才让他又支撑了十多年,我实在是不忍心叨扰大人出手,而且,上次捕获方寸山大人出手后就销声匿迹了,我想大人的路要到头了。”

杨凯超眨巴眨巴眼睛,这才从那只大鸟的影子中,隐约看见了陈松的样子。

“陈小子?”他轻声呼唤着,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笑容像是春天里绽放的花朵,天真无邪的笑容又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他张开双臂,像是显摆似的朝着陈松亮相一般展示着。

陈松皱着眉,他本以为杨凯超这个时候出现,必定是陆明所说的,成功迈出了最后那半步,可对方表现的心智又难以支撑他的观点;他心中有些焦急,张开嘴又想提醒。

“噗!”冯忠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化作细小的雾,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即将合拢的手掌中间炸开。

脚下的金莲迅速暗淡,花瓣凋零,一直都和它保持一致的,邱刚浩脚下的金莲也同样如此。

冯忠连连后退,面部涨红,踉跄中坐在地上,右手手心向上放在腹部,左手竖着置于面前,表情痛苦却依旧咬着牙,口中念念有词,繁复冗杂,又听不清的呢喃声传出。

同时他的身子周围浮现出淡淡的金光影子,那是一个巨大的光头模样,衣袍敞开袒胸露乳,眯着眼睛笑着。

“和尚?佛门修行者!”这样的形象云奕可不陌生,就是放大增肥版的张壮壮,这时他才知晓冯忠的传承来源,也才意识到为何这个老者总是不轻易出手,毕竟大魏国禁止传教,佛门道场也都全部荒废,以魏帝对佛门的态度,这要是被人捅上去,怕是难以善了了。

邱刚浩只是忌惮的看了一眼杨凯超,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搭理自己,还是迷糊的痴呆的表现,立刻转身,毫不犹豫的扑向被黑枪钉在地上的陈松。

他眼中带着黑芒,双手已经融化成了黑泥那种百变的形态,群狼环伺,邱刚浩不打算再同陈松多废话,想要将对方整个都“吞”下去,那么他带着的任何东西都会成为自己的。

“你休想!”陈松咬着牙,双手紧握胸前的枪杆,浑身上下气血翻涌,手臂上青筋暴体,一道混合着红绿色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过,那本就黑白相间的头发终于在此时,顷刻间全部变成了银白色。

啪!

枪杆断裂,他的双脚总算落到实地上,根本来不及适应、恢复,他立即收回手臂,接着手臂环成圆形,两只手的手掌也是在中间镂空一个圆形空间,一声尖锐的鸟鸣从他口空喷涌而出,又通过手中运转的灵气扩大。

那声音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耀眼夺目,又如同九天之外降临的雷霆,震撼人心,声音掀起空间内的波动,音浪远比邱刚浩的速度更快,瞬间与对方碰撞在一起。

它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剑,能劈开黑暗,斩断邪恶;又似一道闪耀的光,能照亮黑夜,驱散阴霾。

陈松的脸上开始出现皱纹,不是被音波带动的风吹成的,因为他停止了鸣叫以后,那皱纹依旧挂在脸上。

邱刚浩停住了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双手也恢复了正常人手的状态,目光呆滞,耳朵里缓缓流出浓稠的黑红色血液。

云奕的目光落在邱刚浩的头顶,现在对方的身躯再也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而在对方的头顶上,那黑色的烟雾凝聚成了一只带着巨大尖锐鹿角的形态。

陈松的目光同样落在那黑色的烟雾上,就连有些“稚嫩”的杨凯超,此时也恢复了睿智的眼神,看着黑色烟雾,而在场的其他打更人的视线,则还是在邱刚浩与陈松身上来回打转。

感受到那黑色烟雾形成的样子,居然又注意到自己这边,云奕心中大惊,赶忙躲开眼神避免与对方接触,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自己能够看见的事实。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力量!”那声音细微又深刻,接着云奕就感受到一阵阴风急速袭来,本能的就想反抗。

那阴暗的、让人心生厌恶的感受随着一阵风从他身子周围掠过,却没有任何停留。

“你是…”云奕听见一句迟疑,转过头便看见此时黑烟背对着他,黑烟是淡淡的,当然就能透过它隐约看见它面前的东西,是杨凯超周身跳到的灵气挡住了对方,云奕知道原本在这个方向的人是谁。

“你先走!”杨凯超恢复了全部的神智,他沉声道,果然从他身后,一道身影疾驰而去,就是范特西。

“你的气息很高深,气势却又如此贫弱。”杨凯超挥了挥衣袖,黑烟竟被他打散的身形,不过很快又汇聚在一起,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在场的衙差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还以为杨凯超又产生了什么幻觉。

“小娃娃,你居然敢拦我!你怎敢拦我!”鹿状的黑烟怒吼着,如利刃般锋利的精神力波动瞬间席卷全场。

那些本就修为不高的衙差们,此时更是被吓得抱头鼠窜,就连冯忠周围那道巨大的和尚身影,也险些被拦腰斩断。

杨凯超面不改色,还是和一个普通的老头没什么区别,他轻缓地捋着自己银白的胡须。

“是「规则」的力量吧,若是全胜的你,我终归是敌不过的,不说俯首称臣,也定是退避三舍,现在的你这种残缺的状态,也只是气息唬人罢了。”

说话间,杨凯超挥动双臂,两手在空中各自画圈,在他的控制下,灵气盘旋着,与他连在一起,就像是舞动了丝带,朝着鹿状黑烟缠绕而去。

“就当作是我踏入超凡的贺礼,你再祝我掌握规则,迈入圣境吧!”

杨凯超越说越兴奋,眼中冷静的睿智在这一刻也被狂热的贪婪所取代。

“就凭你?”鹿状黑烟不屑的说道,动作却没有耽搁,既没选择硬碰硬,也不可能束手就擒,跳动着身子,在灵气丝线组成的螺旋中,如同一位舞女般灵动。

相较于邱刚浩和陈松那激烈的正面交锋,杨凯超和鹿状黑烟的交手就显得过于平淡,不只是能够看到的事情的人本就没有几个,更是一个主动出手,而另一个一直在躲闪。

别看杨凯超此时占据上风,可他始终没有一举拿下对方的机会,纵使一直压制着对方,可对方看上去仍是游刃有余。

看上去对方似乎是在拖延时间,但杨凯超此时又想不明白对方在等待什么,难不成还有援军,有助力?

叮!

就在鹿状黑烟一退再退,就快被杨凯超从四面八方乃至地面天空各个方位,都堵死了行动的路线,他却一反常态的往前踏出了一步,尖锐的角撞击在灵气 形成的丝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握住,收紧,见鹿状黑烟不再躲闪,杨凯超立刻回收灵气,那交错纵横,形成一张巨大罗网的灵气立刻收紧。

“砰!”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如同炮弹出膛般震天响。

碎砖块堆砌的废墟爆炸开来,无数细小的石头朝着四周飞溅,同时带起茫茫烟尘,这些也只是寻常的动静。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烟尘中骤然冲出,不,是飞出来,双腿并拢,双手紧贴在身侧,脑袋朝着杨凯超,就真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射了过来。

杨凯超不愿意放弃捕获鹿状黑烟的机会,只能先松开自己的左手,接着做出向上掀的动作。

在他与那道飞速靠近的黑色身影中间,土地刹那间隆起出一面墙壁。

轰!

黑影的头不偏不倚的,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上,墙壁瞬间土崩瓦解,七零八落,而黑影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嘶!”杨凯超不得不再次松开右手,旋转手掌朝着黑影推去。

飓风突起。

接着左手举起,凌空抓握,然后张开和右手合并在一起,两只手的掌心都朝着黑影,黄色的电弧包裹着旋转的飓风,径直朝着黑影射去。

黑影的速度肉眼可见的降低,身上的衣服被飓风和雷电撕扯的破烂不堪,露出下面的皮肤。

那是不同于常人的黄色或黑一些的肤色,也不是修行者打磨身子可能留下的古铜色,而是一种暗红色的,皮肤的表面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色的,如同根须一般的纹路,又像是刻上了某种怪异的字体。

电弧打在他的皮肤表面没有任何变化,自然也就不可能击伤他的肉体。

趁着杨凯超无暇顾及自己,鹿状黑烟化作一道流光,顺着他的掌中的飓风,迅速与那道身影接触,并顺着对方的七窍,立刻钻进那道身子的体内。

明明方才的废墟中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之前出现在空中的第三人,已经是死亡的状态,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侯余意,却一记耳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打得响亮。

“这个人没有了什么的迹象,是行尸!”不听也察觉到了云奕的想法,连接着他有所恢复的精神力提醒道。

“行尸?!”云奕一愣,这种手段他只是听说过,却不曾见过。

一个生命是分为实质的身躯,和虚无的精神,缺一不可。

其中精神,也就是灵魂,乃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哪怕是离开了实质的身躯,在特定的情况下,依旧能够有修行的可能,只要能够修行,就仍有成长乃至超脱凡俗的可能。

但身躯却是不同的,世间本就存在相似乃至一模一样的肉体凡胎,离开了精神,便没有任何肉体能够独自存在,更别提修行,这也催生了一种另类的永续的邪法,那便是行尸。

灵魂占据失去灵魂的身躯,从而达到生命形态的圆满,后续可能达到的成就要比单纯的灵魂形态更高,也更加简单。

不过毕竟不是自身原始的身躯,排斥、腐朽是不可避免地,每一次脱离同样要经历痛苦与烟消云散的风险,所以哪怕有人回去做,也会是那些没有后顾之忧的大门派大势力,或是走投无路搏一搏的赌徒。

“小娃娃,我有点饿了!”侯余意咧开嘴,那尖锐的牙齿流下贪婪的口水,眼珠子也变成了之前邱刚浩的一点墨黑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