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就在营长脑子飞速运转做抉择时，三声爆炸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弹着点距离他非常近，尽管此刻的他趴在地上，后背仍然可以感受到炮弹爆炸产生的炙热气浪。
三颗迫击炮炮弹正中麾下进攻部队，扭头就看到十几个部下被炸翻。
有人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全是炮弹炸出来的伤口，整个身体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有人躺在地上哀嚎，不断蠕动受伤的身体，每动一下就发出一阵撕心裂肺惨叫声。
“咚咚咚……”
红军架在山顶上的重机枪还在扫射射击。
居高临下朝麾下进攻部队开火，虽然大家都趴在地上，抱着脑袋，尽可能缩小自己中弹面积。
但重机枪火力太猛，子弹就跟下雨似的从天而降，总有那么几个士兵被打成筛子，瞬间由一个活人变成尸体……
加上红军步机枪给进攻部队造成的伤亡，短短几秒内又有一个排的士兵被炸死炸伤，失去战斗力！
“轰轰轰……”
红军打出来的第二轮炮弹很快砸下来，十来个士兵同时失去战斗力。
急剧增加的伤亡让营长慌了。
团长手里的炮连还没架炮，反应再快也要一分多钟后才能参战，而且还不能保证首发命中，开炮就摧毁红军架在山顶上的迫击炮。
按进攻部队目前伤亡速度，一分钟后总兵力就会锐减到一个连，等炮兵完全压制红军火力，手头部队也许已经伤亡殆尽。
再好的进攻条件自己也把握不住。
与其变成一个光杆司令，那还不如现在就撤退，这样最起码能保住半个营的兵力。
等炮兵跟重机枪连完成火力准备，彻底压制八路军阻击部队，再发动进攻也不迟。
当即命令：“撤退……”
“赶紧撤离战场，红军火力太猛，我们上当了……”
营长还没下完命令就第一个掉头跑路，那速度就好像屁股后面追了几头饿狼，生怕自己跑慢一步就被红军留在战场上。
在晋绥军中，军官就是一支部队的主心骨。
要是长官跑了，整支部队的士气会瞬间崩溃，变成一群逃兵。
已经杀到半山腰的进攻部队就是这样。
看营长带头跑路，一些对军纪还有点儿顾虑的士兵瞬间没了担心。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万一将来上峰追责，那也是找营长麻烦，毕竟是他带头跑路的，不可能找到普通士兵身上。
掉头就往后面的主力部队跑，一些机枪手为了让自己跑得更快，连架在地上的轻机枪都懒得拿，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后跑。
晋绥军崩溃速度远超唐林预估，看着眼前已经溃不成军的晋绥军，半山腰倒了一地的晋绥军尸体跟他们的装备弹药，很不想放过这个绝佳反攻机会，当即决定改变作战计划。
举起几天前在平遥县城缴获的望远镜看向晋绥军主力，很快锁定他们正准备架炮的炮连，嘴里大声命令。
“炮排立刻瞄准晋绥军炮兵阵地，不管能不能打准，用最快速度打五轮炮弹过去，边开炮边修正射击诸员，让晋绥军炮连知道自己被我们盯上了，重新建立新的炮兵阵地。”
“保证他们三分钟内不能开炮……”
“重机枪掩护，一二三连全体冲锋，击溃当前晋绥军……”
“反攻一百米就给我撤回来，顺便把晋绥军留在战场上的武器弹药一起带走……”
“司号员立刻吹冲锋号……全军都跟我杀出去，冲啊……”
…………
晋绥军进攻阵地。
团长李岩涛已经做好快速通过葫芦口的准备。
结果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葫芦口高地骤然响起的枪声瞬间击碎这个美梦，本来只有几十个红军的高地一下子冒出来两三百人，光重机枪都装备了三挺，还有十多挺轻机枪，出手就干掉主攻部队近一个连的兵力。
李岩涛的军事才能不高，但却是个不吃亏的主，瞬间就火了，决定以牙还牙，给山顶红军一个教训。
捏着拳头杀气腾腾命令：“炮兵连跟重机枪连马上参加战斗……”
“重机枪连给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掩护！”
“炮连给我干掉红军装备的重机枪，快……”
李岩涛还没从红军伏兵给他带来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三颗炮弹直接在进攻部队中间炸开，又一次把他给吓懵了。
迫击炮可不同于轻重机枪。
后者只能在战场上直瞄射击，射程有限。
只要中间有障碍物跟掩体，轻重机枪火力再猛也会失去作用。
前者却是一款远程攻击武器，炮弹从天上砸向地面，射程也远，就算有掩体也避不开迫击炮攻击。
更重要的是自己距离战场太近，以迫击炮超过两公里的有效射程，只要自己被盯上，一颗炮弹就能要了自己性命。
震惊中带着慌张命令：“让迫击炮连先炸红军装备的迫击炮……”
“一定要先发制人干掉他们……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处在红军迫击炮攻击范围，太危险！”
“团座……一营撤下来了……”参谋长突然在李岩涛耳边提醒。
李岩涛一听就火了：“混账……”
“我没下达撤退命令他们怎么敢擅自撤退……”
“不就是山顶上有红军伏兵吗？等炮连跟重机枪连参战，那点儿伏兵还不够他们塞牙缝，进攻部队就能顺势冲上山顶，击溃红军，拿下葫芦口……”
“现在撤退之前的进攻不是都白打了……”
参谋长想法跟李岩涛差不多，很不满进攻部队擅自撤离战斗。
但很快他们脸上的愤怒表情就被慌张取代。
三四百人的进攻部队，虽然遭到红军伏兵攻击，损失有点儿大。
但无论怎么着儿也能剩个两三百人，结果他们只看到大约两百士兵撤离战斗。
就好像一群溃兵，很狼狈撤离战斗，没有一点儿队形可言。
要是山顶上的红军趁机发动反攻，这两百来好溃兵会立马演变成一群丧家之犬，朝主力部队冲撞过来，万一红军跟在溃兵后面一起朝主力部队发起进攻，主力部队都会遭遇危险。